思绥蜷缩进角落,双手抱臂,道:“奴婢已是河东王的人,残花败柳,不敢侍奉大王。大王若将奴婢归还,我王定然会有重金酬谢。”
“哈哈哈哈,就殷弘那小子,素来不喜女色,他能疼人吗?而今北边他爹去世,他还在孝期,小娘子苦熬这么久,不如让孤来补偿补偿你。”
思绥无法,只得随手抓过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朝他砸去。
他一壁拦一壁挡,兴致分毫不减,甚至很是上头。思绥眼角瞄上不远处案头的筷子,她抓过幔帐朝赵慈脸上糊去,而后跳起向案头摸上那双筷子,正要举起,却被他一把揽住。
“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北边的小辣椒性烈。这世道还有愿意守节的蠢货,孤今日却捡到宝了。”
思绥羞愤道:“大王,你绮华园中何处绝色不得,如何非要在我身上!”
他慢条斯理地钳住思绥乱动的四肢,好整以暇道:“小美人儿,你莫是给要给殷弘那厮守节?你以为他会在乎你一届奴婢吗,孤若问他讨要你,以换取孤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放他北归,想来他必是求之不得,怕是他把你绑也要绑到孤王的床榻间。”
“乖乖,你不若从了我,我定然好好珍爱你。”
思绥身躯一僵,她红着眼看向大笑的赵慈。
爱妾换马,美婢易书,这是这个世道最为正常的事情。赵慈的筹码又如此丰厚……
从窦家到窦皇后再到殷弘,她从未有过选择的权力。身为一个仆臣之女,奴婢之身,她当为自己的主人发光发热,燃烧奉献到最后一刻。
可····她为何这样的不甘心···
“听说竟陵王有一桩交易要和我做。”
船舱霍然洞开,秋风呼啸灌入,吹透思绥半烂的衣裳,带来阵阵寒意。
思绥寻光望去,只见殷弘报臂依在门口。他轻袍劲衣,腰间一条绀色的束带,长风吹过,飘荡开来,如一道猩红的血迹。
他眉目不动,神情懒洋洋道:“不若咱们谈谈。”
赵慈看看自己怀中的拧眉的思绥,又看看门口的男人,“你是如何闯入?”
他觑了眼外头与人对峙的属下,道:”罢了,你们北人当真有趣。行,那咱们便谈谈。你这美人我当真喜爱,你出个价格。“
殷弘嘴角一扬,他拔步走入,眼风淡扫过满身狼藉的思绥,而后道:”一个奴婢而已。”
思绥惶惶然垂下脑袋。
“只是这个奴婢为家母亲赐,实不能舍,还望竟陵殿下宽宥,载道自有良驹与宝珠奉上。”
赵慈不为所动,朗道:“良驹与宝珠,我绮华园中自有万千。我愿以两倍还赠载道,并在陛下面前替载道美言,送载道归国如何?”
殷弘笑道:“一个奴婢,当真值钱,委实叫我难以拒绝。”
赵慈笑道:“我可是诚心而为之。”
思绥闻他二人话语,只觉得血液冰凉,心中苦涩,她头颅低垂不敢多看,整个人僵直杵在那儿。
不知何时,突然一声惨叫,她吓得抬起头,只见赵慈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回握着穿腰而过的青锋宝剑。
“来人——”赵慈扯着嗓子,却只唤来更加浓郁的血腥味。
断臂残肢,腐肉凋零,赵慈哗一下跪倒在地面。
殷弘慢条斯理地抽出刀,“南国清景无限,南朝陛下待我恩深厚重,我如何有思归之意。”
他敛目望了眼愣在一侧的思绥,淡道:“过来。”
思绥回过神,踉踉跄跄朝他挪来。她还未站定,便觉双手一沉,三尺青锋的剑柄在她手中。
“握住。”
繁复的回纹印在她掌心,脉络清晰无比,饮血的宝剑发出嗡嗡的鸣声,仿佛在她手上跳跃。
“孤往日教过你的,命脉在何处。”
思绥嗫嚅道:“肋下三寸。”
殷弘不知何时站在思绥的身后,如身形巍峨如山,身上弥漫的松柏香气将她包裹住,让她狂跳的心脏略略收敛些。
他凛然道:“杀。”
赵慈摊开一双眼,翕动着双唇,“你疯了!你一个质子敢在南朝的地盘杀宗室藩王,陛下不会放过你。”
殷弘充耳不闻,对着懵懂的思绥道:“听不懂吗。”
思绥颤抖地握住剑柄,鼓起一口气,朝着赵慈心口刺去。
“呵。”她听到一声嗤笑,一双熟悉的大掌包住她沾了鲜血的手,”你这个力道,能杀的了谁。”
男人遒劲的力道带着她的手忽然贯彻,她听见赵慈骤然闷叫一声,而后直停停挂在剑上,饱饮鲜血的青锋兴奋地长喙着。
殷弘松开她,缓缓挽下袖口,而后示意她抽出佩剑。
她费力地拔出剑,温热的鲜血喷洒在她的脸上、身上,她不敢擦去,赵慈狰狞的双目迥然盯着她,令她心口狂颤不止。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官邸,回到自己的屋中。陈知微在西山别苑养着病,不在后院之中,她无人可依,只得将身姿蜷缩在一方榻间。
她不吃不喝看着看着自己一双早已被洗净的手,只觉得眼前血雾弥漫,这双手如何都洗不干净。
她更不敢合眼。一闭眼,无边的黑暗中交浮现的则是赵慈死后那双怨毒的红眸,如毒蛇的信子,不断撩拨起她心底深处的恐惧。
她杀了一个人。
她亲手杀了一个人。
纵然他当真该死,可那难以描摹的不安令她战栗。她将冬日的被子一床一床翻出一床一床盖在身上,好像这样就能汲取些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一轮明月悄然透过拱月窗,屋门被缓缓开启。
榻边一重,她被一个力道从满床被褥中提溜出。
殷弘好笑地看着鬓发散乱一脸苍白的思绥,将手中的碗递给她。
思绥疑惑地看向他,盏中的桂皮清香令她稍稍舒缓些。
殷弘取了隐囊悠悠靠着,随意道:“安神汤。”
思绥撩过嘴角汗涔涔的碎发,她艰难吐了句多谢大王,随后一饮而尽。温热的汤药渐渐消融去冻结在血脉间的浮冰,一缕温暖渐渐回转,透过将将苏醒的血液环绕周身。
殷弘将瓷碗搁在小几上,他去了靴履衣袍兀自躺下,拍了拍身侧,思绥自然不敢耽搁也随之躺下。
殷弘道:“就这么怕?”
思绥没有说话。
殷弘随手摸过她汗津津的额头,又拍了拍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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