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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黎阳山上的人和事

小说:

我对邻山的师妹有求必应

作者:

糖糖脆脆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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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作伴,风铃轻摇,满树翠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贝伽盈轻巧地爬上千穗树,枝干上的垂绦感受到重量悠悠晃动,她熟门熟路地拨开枝叶,像一只灵巧的松鼠钻进碧绿的树冠。

清冷的月光顺着叶片间的缝隙零零碎碎地洒到树冠里这片隐秘的小空间里,虽是带来了些许光亮,却仍旧不够。

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个蓝底碎花布包,布料散开,柔和却明亮的暖光立即泄了出来。

将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放到藤编灯座上,以明珠为中心的树冠骤然亮堂起来。

贝伽盈微微弯下腰,走到千穗枝堆成的小床旁,找出个绳穿的小本儿来。

麻绳穿着两片扁平的白贝壳,贝壳间夹着十数张白底微泛黄的纸张,肉眼看上去满张上是有些粗糙的纹路。

一手执着墨笔,一手翻开贝壳本,明明纸张被翻得边沿有些发卷,其上却是干干净净,不见半点字迹。

贝伽盈不慌不忙,以两指轻轻抵住眉心,嘴唇微动,手指向纸张的瞬间,法力丝丝注入,字迹慢慢显现出来。

若是旁侧有人眼见此幕,必将瞠目结舌。

白贝纸由深海白贝研磨制成,极为金贵,修士通常将其作为符纸,上书威力巨大的符咒。

符纸因是消耗品,一般修士默认将其裁成三指宽的长条纸张,哪里有像她这般裁剪成手掌大小当作记事本写画的。

简直是暴殄天物。

贝伽盈作为黎阳辈分最小的内门弟子,黎阳派掌门的独生女儿,自然也知道白贝纸的珍稀。

可她于术法之上虽有天赋,却并不喜爱,常常荒废练习,于她而言倒不如好好发挥白贝纸沾墨隐迹的特性,做成个记事本好用。

贝伽盈趴在千穗床上,将靴袜随意丢在一旁,摇晃着白嫩的脚丫,捧着贝壳本从头页仔仔细细地又读了一遍,方才翻到空白那页接着写下。

“今日,老头又唠叨让我好好修习。真不明白,他为何总要和隔壁沂水的掌门比来比去,比谁家的山头更大,比谁家的弟子更多,比谁家能在中原盛典上拔得头筹。

现在竟还要我和隔壁掌门最得意的弟子比。拜托,我才不想和他比谁更厉害,我只想...”

她写到这停了,咬着墨笔头细细想了想,想得脸色微红,反而因为出神一用力咬破了笔头,墨汁滴到了纸页上,惊得她赶忙收拾残局,少女的心思戛然而止,终究是没接着下笔。

——

翌日。

贝伽盈偷偷溜回黎阳宫的时候,天已蒙蒙亮,她算得极准,按照老头的习惯此时刚在宫门前绕圈晨跑完,她干脆直奔库房,果然她刚掏出钥匙便被无处不在的黎阳掌门,也就是她老爹,碰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我那打雷都叫不醒的小懒虫闺女嘛?今儿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贝宗山一身短衫,负着手笑眯眯地走过来。

贝伽盈嘴撅得老高,半点不吃亏:“您今天倒是晚了许多,现在不是您晨跑完洗漱的点吗?看来昨儿又熬灯夜读了啊。”

贝宗山许是被戳穿,一脸惊慌,赶忙摆手示意女儿悄声,又连忙转头看了看周遭,幸而四下无人。

人嘛,总要有点爱好。

贝宗山身为一派之首,常年高坐于殿堂之上,妻子又走得早,早年间他拉扯着幼年的贝伽盈,倒也不算孤单。

只是近些年来,女儿大了,多了许多心事,与他也不如以往亲昵,无聊间偶尔翻起从不争气的弟子那没收来的话本,不知不觉迷上了那些看似荒诞又颇为有趣的故事。

也是他不小心,偶然挑灯夜读被贝伽盈撞见,有事没事她便拿出来调侃他几句。

贝宗山懊悔,自己这个掌门的面子大过天,女儿知晓也罢了,可不能再让其余弟子发现,那到时他掌门的威严便荡然无存。

“嘘,小点声,你要说得人尽皆知吗?”

贝伽盈撇嘴:“老头,不是我说你,既然您把这脸面看得比金子还珍贵,晨起还是穿得庄重些吧。看您这衣服,一抬手肚皮都能看见了,哪还有掌门威风啊。”

贝宗山扯了扯衣摆,不说不知道,此时还真感觉有些凉风灌了进来。

狡猾的丫头!不早说!他这些天岂不是露了个精光,还不自知!

可面上贝宗山依旧撑着半点不显露,咳了咳声,嘴硬道:“修行之人,身外之物何须在意。”

说着,他便负着手走开,只是背后的双手默默紧了紧宽松的衣摆。

见老头没再追问,贝伽盈默默松了口气,她转过身重新开起库房的锁,突然又听见贝宗山中气十足的声音去而复返。

刚刚落下的心被惊得一蹦三尺高,她转头一看,贝宗山站在几米外,冲她喊道:“下午来大殿听我给你师兄们讲道,不许迟到!否则罚你再给我看三个月库房,听到没有?”

贝伽盈无奈应声,方才将贝宗山送走。

看着他走远了,她开锁进了库房,把钥匙往桌上一扔,蜷腿坐在木椅上。

这是贝宗山的私库,以往他自己加了法封,无需看守旁人也无法接近。

可自从贝伽盈女儿家的心事越攒越多,比往日更加怠于修习,贝宗山一气之下便把她发配来黎阳宫最偏远的角落,说要锻炼锻炼她的心性。

简单来说,就是帮他看库房。

因着偏远,又有掌门的严令,一日里她见不着旁人,贝宗山时不时还特意溜达到这儿来监视,看她有没有按时点卯,严于律己。

日子过得着实枯燥乏味。

不过,也不算全无好处就是了。

她从布包里掏出夜明珠,走到最里侧的珍宝架旁,赶紧将其放回原位。

这夜明珠当然也是贝宗山的私藏,据说是他年轻时候与海妖大战得回来的宝贝,恰好此刻便利了贝伽盈。

虽说她现在被罚来看守库房,可这是老头的私库,自家女儿借用下亲爹的东西,应当是算不上监守自盗吧,贝伽盈心里默默想着,给自己找好了安心的理由。

——

百无聊赖地呆在库房一个上午,下午贝伽盈便乖乖地按着贝宗山的话往大殿去听课。

事实上,除了修行这事儿不如贝宗山的意,贝伽盈还算是个不折不扣的乖乖女儿。

也许是因为从小便无母亲在旁,贝伽盈幼时较旁的孩子显得怯弱,记得贝宗山第一次带她上大殿之时,她也只敢躲在父亲身后,怯生生地露出半个脑袋来,像只孱弱的小猫儿。

“大师兄。”贝伽盈踏进殿门,规矩地问好行礼。

褚奚仪一身黎阳制式月白袍,明明与殿内众弟子无异,却显得身姿挺拔,令人不由注目。

见到许久未见的小师妹,他微微展开笑颜:“来了。”

贝伽盈点点头,又向着其余师兄问好,贝宗山广纳门徒,这一代加上贝伽盈足足有九位弟子,贝伽盈则是其中年纪、辈分最小的一个,又因着其余皆是师兄,对她这个唯一的小师妹就更多了些宽纵和疼惜。

大师兄褚奚仪尤为如此。

褚奚仪乃黎阳三元之首褚震石长老的独子,黎阳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被当作门派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他不负众望,天资聪颖过人,又相伴贝伽盈长大,两人在长辈、同门眼中也是颇为般配,日后缔结良缘似乎不过是时间问题。

“近些日子来,你过得可还好?师父下了严令,不许我们随意前去看望你。他似乎是下了决心,要磨磨你的性子。”褚奚仪温声道。

贝伽盈摇摇头,道:“我没事,挺好的。多谢师兄关心。”

不等褚奚仪再开口,一旁的二师兄华泉羽凑了过来,明明是同样的黎阳派内门弟子制服,可穿在他身上就颇有一种慵懒肆意的感觉。

“小师妹好久不见呀。”

贝伽盈一眼瞧见略露在华泉羽衣领外足有小拇指粗细的碧绿珠串,宝石耀目,她伸出食指指了指,提醒道:“二师兄。”

“唔!”华泉羽一经提醒,赶紧将珠串往衣襟里塞了塞。“还是小师妹上道,多谢多谢,赶明儿师兄下山一定给你带好玩意儿来。”

华家盛京巨富,华泉羽乃家中嫡次子,因其出生之时银月漫天,繁星遍空,华家人以为天象降临,左托右托将不过三岁稚龄的华泉羽送入黎阳山。

因着华泉羽尚有尘世亲缘羁绊,贝宗山便允他择期下山归家,也因此华泉羽身上比旁的弟子多些世俗烟火之气,随身那些金银玉石的俗物也源源不断。

褚奚仪皱着眉头:“泉羽,你这…”

华泉羽赶紧打断他:“我的大师兄,饶了我吧,小师妹还在呢。”

贝伽盈抿嘴微笑,看来平日里华泉羽没少因此被褚奚仪念叨。

四师兄越愆负手而来,他弯了弯唇:“小师妹来了,你便也收敛些,别带坏了她。”

“啧,老四,没大没小。”华泉羽佯装不悦道。

他的轻斥没有半点威慑力,越愆只垂眸轻笑。

华泉羽被越愆敷衍多了,又在贝伽盈面前失了颜面,转头拽着褚奚仪道:“大师兄,这你都不管?老四这人不论辈分伦理,放肆惯了,可得好好管教。”

褚奚仪眼皮未动。

华泉羽还未再论,就见贝宗山从后殿缓步迈出,他还哪敢言语。

贝宗山肃着脸,环视一番,问道:“如风、如竹怎还未到?”

大殿里众人噤声。

贝伽盈忍不住偏头望向朱门之外,就见两个人影匆忙奔来。

木如风、木如竹乃是一对双生子,也是贝宗山门下年纪最小的男弟子,分别列在七、八。

两人血脉相连,容貌无二,又一同拜在贝宗山门下,平日亲密无间。

此时相携而来,你拉着我的袖袍,我抓着你的手臂,晃悠拉扯着望着殿里奔来,模样颇有些滑稽。

贝宗山脸色不佳,如风、如竹不敢吭声,即便呼吸还急促着,也忍耐着赶紧坐在末位的贝伽盈身后,端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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