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秋赛这个比赛的特殊之处,就是不以国论,而是家族间的比试和交流。西炎王和高皓翎王每次都会派遣大臣送来丰厚的奖品,更是吸引了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参加。这一次,皓翎王派了徒弟蓐收带队去送奖品。
小六知道,玱玹是第一次去。大荒内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汇聚于秋赛,来参与赛事的子弟肯定是家族内的优秀子弟,对很多世家大族的子弟而言,比试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也许是结识朋友,为将来掌权做准备。
之前,玱玹不去秋赛,是不想引起西炎国内各方势力的注意;现在他去,是因为他已经准备要回西炎。
小六一心一意的扑到了书上,有记录上古旧事的,有地理志,还有各种史书,反正有小七小八帮忙背着,她只负责看。
玱玹问她为什么看这些书,小六笑着答自己喜欢而且以前在清水镇也见不到这么多书,图个新鲜。玱玹陪完阿念好不容易有空陪小六,最后变成了给小六讲书。玱玹倒是不在意妹妹学了什么,开开心心就好。
皓翎多水,国内遍布河流湖泊,和往年一样,蓐收选择了乘船走水路。
从皓翎坐船到赤水,因为水汽充沛,土地肥沃,两岸一直郁郁葱葱,突然,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出现。
小夭问过随行的蓐收:“赤水水源充沛,而且听说赤水两岸春夏两季多雨,冬季多雪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有一片荒漠吗?”
蓐收说:“传闻里面住着一个大妖怪。”小夭神色有些怪异,但没有人发现。
艄公说:“听说有些大胆的神族少年想去斩妖除魔,可这沙漠很古怪,越往里走越酷热干旱,很多人还没找到桃花林,就差点被炙烤死,只能赶紧退出来。那妖怪虽然盘踞在此,却从没害过人,甚至是不是真有妖怪大家也不清楚,所以百姓们都不在意,渐渐地也就没人管了。”
小六叹气,太阳之力,想来就是这里,嗯,到冀州也不远。
阿念说道:“这里明明该是千里绿荫,却被一个妖怪毁了。可惜北岸是西炎境内,如果在皓翎,我一定告诉父亲,让父亲派人除掉这个妖怪。”
小六微笑地看着阿念说:“你倒是挺正义。”
阿念扭头,不说话。
玱玹本来还担心小六和阿念同在一船会起冲突,可没想到两人居然相处得很好、玱玹不解地问小六:“你怎么降伏了阿念?”
小六笑,“秘密。”
进入赤水,河道逐渐变宽,两岸都是良田。此时正是稻子收割时节,一眼看去,金黄灿烂,犹如一片黄金的湖泊,河风吹过,有稻香阵阵。小六去过大荒很多地方,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倒不如阿念那么兴奋。玱玹神色黯然,小六想起来炎灷在战场上杀掉了玱玹的父亲。
玱玹低声说:“小炎灷归降爷爷时,我还在西炎,爷爷让我决定小炎灷的生死。今日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安慰,觉得我的放弃是正确的,可又觉得愧对父母……唉!”玱玹轻叹了口气。
小六本来打算给玱玹倒杯酒,却又想起来自己已经决心戒酒不能陪着玱玹喝,只好拍拍他说:“你要走的路只有大义,没有私情,选择了,就别多想。”
小六这话很平淡,但也很坚定,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光是说给玱玹听的。
玱玹笑笑,几分寥落地说:“我明白。”
一行人在官员安排的驿馆内歇息,蓐收自然有公事处理,无法陪同阿念和玱玹。
蓐收说:“来参加秋赛的子弟都是各家族的精英,有的人免不了有些傲气,王子王姬若碰到了,不予理会就行,能避免的冲突尽量避免。毕竟我们只是比赛的旁观者,不是参与者,没有必要与人打斗。如果对方真的无礼,交给我来处理。”
蓐收这话是说给阿念听的,阿念惹过的篓子可多得数不胜数,蓐收是收拾烂摊子那个人,可自己偏偏也算是阿念的兄长,对阿念是真的没办法。
小六第二天早上就换了一身不错的衣服然后去转了一圈,他前几日看了城池的建设方法,如今赤水城就在面前,正好去运用一番。
等到回来的时候,玱玹等着还没起的阿念,准备带人去玩。
小六从前便不喜欢玩,如今回来了更不喜欢玩,妥协地决定就陪一天,全了这兄妹情分。
下午时,他们乘坐牛车,出了赤水城,来到据说中原最大的船坞。这个船坞属于赤水氏,赤水家造船的工艺可是一绝,造船的技艺在所有懂得造船的家族都是秘密,所以倒是把船坞保护得很好。
阿念看着一艘如同花骨朵的船从船坞里开出,讥笑地说:“赤水氏的船也……唔。”
小六直接捂住了她。
哎,家里有个不懂事的孩子,稍不留神就闯祸。
船上的一个紫衣少女扭过头,盯着阿念,问:“你觉得这船怎么了?”
小六让阿念闭嘴,阿念不服气,但被玱玹按住,小六没学过船,但知道怎么讨好傲气的人。
小六笑说:“我妹妹看着姑娘的船很好看,却嫌弃我不能给她买一艘,正在怪我呢,赤水家的船自然天下无双,姑娘莫要介怀。”少女倒是冷哼一声直接乘着船走了。
阿念想骂破船一条有什么好得意的,却被小六直接拽走。
小六笑眯眯地对阿念说:“你有这么多好船,何必和去挖苦人家,我回去就让父王造一艘更好看的给你。”
阿念知道俊帝对小六要什么给什么,倒也不气了。玱玹震惊,阿念这么容易哄。他一般都由着阿念,阿念惹祸了他和蓐收再去补救,如今小夭却只是防患于未然地先把人哄好。
玱玹带着两人还有阿念的婢女海棠去游湖。
岸边停着不少船,小六很有经验,一眼扫过,根据船的布置就能看出船家是什么性子的人。她挑了一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船,和船家夫妇讲好价格,又让船家去买了两坛烈酒和一点蔬菜瓜果。
小八和小七平日里照着小六的要求轮流跟着,今天轮到小八,在陆地上他可以离远一点,如今也只好上船,在角落里装作不存在。
阿念看着小八,也不知小六是哪里的来的毛病非要让男人跟着。
玱玹和阿念坐在一旁,看着小六忙碌。海棠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想帮忙,小六倒没说什么,海棠自己知道自己并不如小六这么熟练,更像是添乱。小六问船家借了渔网,站在船尾,仔细地看着,差不多时,他把网撒了下去。待收网时,网里捕了几条鱼、一小桶河虾,还有几只螃蟹。
玱玹心中滋味很是复杂,小六看起来很轻松,说来轻松,可这是从艰难生活中凝聚出的轻松,却必要尝过十分的苦。
小六把烈酒倒入小桶,把河虾浸泡起来,放到一旁,挑了三条肉质鲜嫩的鳊鱼留下,自己杀了,别的鱼送给了船娘。小六从身上掏出一些药草状的东西,把杀好的鱼腌制起来。点燃了炭盆放好架子,准备开始烤鱼。
阿念问小六:“能抓河蚌吗?我想吃那个。”
小六把外衣脱下,笑着对阿念说:“行啊,你们先把鱼放在炭火上烤着,没等第一次翻面,我就能把蚌抓过来。”小六在腰上绑了个竹篓,跳进水里。
阿念觉得让小六当这个亲人,倒也挺好。
玱玹把鱼放上去,果然片刻后,小六拿着蚌回来了。
小六把那个和小磨盘一般大的河蚌放到阿念面前,“这个待会儿这个就烤给你吃。”阿念开心得很。
玱玹看着小六哄阿念,发现她们真的很适合做姐妹,一个有本事要,一个有本事给。
玱玹把小六拽到炉子边坐下,问船娘要了干净的帕子,先帮小六把头发擦干,“冷吗?喝几口酒。”
小六却不喝酒,只是开始烤河蚌,阿念刚开始还不敢动手,渐渐地也生了兴趣,学着小六撒调料。小六的厨艺似乎好的可怕,他把三条腌制好的鱼拿了出来,用荷叶包好,放在一旁慢慢地烤着。又把石板烧到滚烫,直接把醉虾倒上去,河虾噼里啪啦蹦着,烈酒的醇香味和河虾的鲜味扑鼻而来。
“你是怎么学会这么好的厨艺的?”玱玹问。
小六坦然地说:“我爱吃,自然是要学会的。”
烤鱼的香味飘得很远,有人甚至闻香追来,垂涎欲滴地问道:“可愿出售?我们愿意出高价。”
不等小六回答,阿念已经拒绝,“我们自己也才刚够吃。”他们又不是卖鱼的。小六倒是没阻止,现在确实不合适随便卖鱼。
玱玹对小六道:“不怪人家嘴馋,你这烤鱼也不知用了什么调料,竟然连我和阿念这种吃鱼早吃腻了的人也馋。”
小六只笑,他脑子里有着天底下最全的植物知识,对于味道很清楚,恰好在人间流浪的时候收养过一个馋嘴的小孩,他一向对亲人有求必应,就把狠狠研究了好久的厨艺,幸好那孩子跟着他学会了不少厨艺,不然等他离开以后,恐怕会吃不下饭。
他确实捡过很多孩子,直到二十多年前觉得清水镇不错,才留下来。
远处有人弹琴,小六倒是没有闲情雅致,但也安静着不破坏这气氛。
湖上忽然起雾了,雾霭缭绕,船儿犹如在雾海中穿行。船娘怕和别人的船撞上,多点了几盏灯,沿着船舷摆上。估计别的船也是如此,所以时不时能看到点点灯光在雾气中时隐时现,犹如星光一般在云海中闪烁。
水上雾中听琴,别有一番滋味。只可惜,那抚琴的人正坐着船渐渐远去。
阿念有些遗憾,玱玹却说:“若是想听,让她回来又有何难?”
玱玹找出来一管洞箫开始演奏,阿念对小六说:“父亲精通音律,据说尤善抚琴,他亲自教导哥哥音律。”
玱玹自己现作曲,把曲子听不清的地方补充完整。原来的曲子和玱玹新作的曲子杂糅在一起,天衣无缝,甚至比刚才的曲子更添几分随意洒脱。
琴声逐渐靠近,两人合奏,白茫茫的大雾完全变成了琴音和箫声的天地。
小六不懂音律但暗道不妙,阿念要是反应过来,恐怕会生气。小六又不是看不出来,阿念喜欢玱玹,又怎么会希望别人来和玱玹合奏。
玱玹吹得投入,眼见阿念脸色从开始的自豪到有些不悦,小六喊了玱玹一声。
玱玹奇怪问:“怎么了?”
小六只说:“我虾又烤好了,换了个口味,哥哥你尝尝。”
小六说着话,舀起一勺酱料。嗞嗞声中,白色的雾气腾起,醉虾噼里啪啦地跳着,空气中是浓郁的酒香和鲜美的虾香。
从远处传来吆喝声,“喂,那边的船家,把你们烤炙的东西送一些来,若味道让我家小姐满意,必有重赏。”
失策了,小六想,本来是想让玱玹别把人引过来让阿念不开心,没想到如今自己先把人引过来了。
阿念不满地说:“有钱了不起啊?不给!”
小六在思考怎么把阿念嘴堵住带走。
远处的船却很快驶了过来,竟然是下午见过的那只花骨朵新船。站在船边的婢女知道误会了,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湖上雾大,刚才没有看清,以为是船娘,语气随便了。麻烦你们把这烤鱼让了我们,价钱随你们开。”
这次肯定要得罪人了,阿念本来就不开心,如今更是不好说话。小六叹气,他不想管了,反正皓翎小公主得罪谁也不怕。自己何必为了玱玹能低调一点就按着阿念,玱玹自己都不在乎。小六只是示意在船尾吃鱼的小八过来坐自己旁边,小八不明白但是照做。
阿念不悦了地瞅了海棠一眼。海棠站了起来,笑得温柔大方,“钱,我们暂时不缺,如果你们愿意拿东西来换,我们倒是愿意,只是不知道你们可有?”
那婢女倨傲地说:“这大荒内我们没有的东西也不多,你尽管说吧!”
海棠笑得越发可亲,“太好的东西不敢要,听说圣地汤谷的扶桑木无火自热,我们想要一捆扶桑木,正好用来烤剩下的醉虾吃。”
大荒内的人提起扶桑神木都是以指长指宽来丈量,第一次听到人用“捆”来说扶桑神木。不过,放眼大荒,也只有阿念敢如此说。
婢女知道被戏弄了,“你竟然敢戏弄我们?”直接和海棠动起手,海棠也打回去。
小六他们下午见过的那位紫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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