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赶忙靠边停下。
“您没事吧?”
“走远点。”
徐嫱拂开他的手,下车后强忍着走到离车最近的绿化带旁。一阵辛辣的热流涌进喉咙,翻江倒海的架势像是要把内脏都刮干净。
喉咙火辣辣地疼,但临到嗓子眼却只吐出来半透明的酒液。徐嫱抬起手擦了一下嘴角,被酒打湿的口红在手背上蹭出一道红痕。
徐嫱还半弯着腰,等缓过劲后才直起身接过秘书递来的纸。擦半天手背上还是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口红晕开了还是手被擦红了。
她侧身坐进车内,两条包裹在西装裤里的腿踩在人行道上。敞开的车门呼呼往里灌风,吹散了那股让人脑袋发晕的柠檬香精味。
徐嫱微微扬起头,一只手解开立领衬衫最靠上的两粒纽扣。
秘书一脸担心。
“徐总?”
“去买盒止痛药回来。”
“好,我这就去!”
她坐了一会儿后走下车。
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荡起层涟漪,徐嫱忍着恶心从包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咔嚓——”
火苗蹿出去很高,刚一挨到烟头就能听到烟丝在呲呲燃烧。发苦的烟雾冲刷着嗓子眼,以毒攻毒似的压下了喉咙里上涌的热流。
烟头在夜色下明明灭灭,徐嫱单手环胸倚靠在车边,隔着烟雾目光漠然地望向路对面的街道。
又过了几分钟。
长长的烟灰一颤,徐嫱掸开手上的烟灰后走向对面的药店。
秘书也在往外走,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穿着黄马甲的青年。
离得近后才发现,身形清瘦的青年居然比秘书高出半个头。秘书正仰着头和青年说话,并没注意到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撞上老板。
“这两种能一起吃吗?”
“可以的,奥美拉唑和麦滋林都是专门针对胃炎和胃溃疡的。”
“口服就行?”
“对。”青年点头道。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睡前最好再喝杯蜂蜜水。”
“热的?”
“温的就行,太热也不好。”
“不是都让多喝热水吗?”
“太热也会伤到胃和食道。”
“行,我记住了。”
秘书把药盒收好,正要和青年道谢时就听到熟悉的问话声。
“这就是你买的止痛药?”
“徐总?!”
徐嫱不想搭理他,抬眸扫了眼满脸心虚的秘书后转向青年。
“是你啊。”
“您是?”青年有点懵。
“这就是我老板。”站在他们俩中间的秘书赶忙给青年介绍。
他还想提醒两句,但青年瞬间亮起的眼睛让秘书止住话头。
谢谢和问好在嘴里打架,青年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在嘴边绕来绕去的话最后变成一声招呼。
“老、老板好。”
“我又不是你的老板。”
“啊?”
青年嗓音条件确实出色,简单的语气词都百转千回,硬是让人听出来了不下四种不同的情绪。
秘书小声道:“叫徐总。”
青年照猫画虎,“徐总。”
徐嫱耳朵里一痒,听惯的称呼竟然有种老醋换新坛的陌生。她也没回应青年的新称呼,有点恶趣味地盯着青年嘴边腼腆的弧度。直到青年脸都要烧起来了,她才慢悠悠地打破让他愈发拘谨的沉默。
“好巧,又见面了。”
“是第一次见面。”
青年有种笨拙的认真。
徐嫱笑了,“好,初次见面。”
又开始磨人的胃痛让她没了站在寒风里闲聊的闲心,她看也不看秘书递过来的胃药和解酒药。
“再去买盒止痛药。”
“可……”
被徐嫱一个眼神打断后,秘书可怜巴巴地看向青年,收到求助信号的青年也没有辜负他期待。
“止痛药吃多了不好。”
“我又不当饭吃。”徐嫱道。
“它只能治标。”
“我就是要它治标。”
“可、可它……”
“好了。”徐嫱打断道。
胃痛再次攀升到了峰值,她实在没耐心继续聊这些,但开口打断后又下意识跟着解释了一句。
“只是胃疼而已。”
“您这是……”
青年话说了一半,像是在思考该怎么样说才能被她听进去。
“不把身体当回事!”
“嗤——”
徐嫱忍不住笑了,比较烦人的是胃也跟着笑声抽痛了两下。她眼露不快地用力按住胃,心里暗自厌恶这种被胃痛带着走的被动。
“那怎样才算当回事?”
她原本口气戏谑,却被青年眼睛里真实的担心浇醒了醉意。那份担心和青年一样笨拙,但也认真到让人狠不下心对它视而不见。
随着醉意的褪去,她莫名有种自己被青年拿捏住了的无奈。
“两种药一起吃是吗?”
“嗯!还有……”
“不要太烫的蜂蜜水。”
青年眼睛又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关心着的人是他自己。
徐嫱问:“还在送件?”
青年看向手里的外卖袋,像是在疑惑它从哪儿来的,随后慢半拍地想起已经开始计时的订单。
青年一下子慌了。
他赶紧跑去骑车,脚蹬上自行车脚踏才想起来还没有告别。青年急匆匆地说了声再见,车骑出去三四十米又一转方向绕了回来。
时间紧,青年语速都快了。
“您要是一定要吃止痛药的话就先把两种胃药都吃了,吃完以后间隔最少一个小时再吃止痛药。”
“一小时?”徐嫱好笑道。
“一小时我胃都好了。”
“那就不用吃止痛药了。”
青年那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眼睛里难得露出丝狡黠,但没等徐嫱看清就又踩着脚蹬骑了出去。
徐嫱:像只逮不住的猫。
“你回来。”
“呲——”
车把转得急,险些摔倒。
徐嫱快走两步稳住车把,西装裤被蹭出一道车轮印,她莫名想发火但又不是因为那条西装裤。
“急什么?”她皱眉道。
“要、要超时了。”
青年说话时有点气喘。
“这单送去哪儿?”
“中都花园。”
“我就住在中都花园。”
“好巧啊。”青年惊讶道。
“……”
“我是说上车,我送你。”
青年愣了一下。
“可我车已经扫了。”
“好了。”徐嫱弯腰一拨楞。
“关锁成功~”
“上车。”
车后座。
青年板正地贴在车窗边,徐嫱斜靠在后座的另一边,两人间空出来的地方可以再塞俩成年人。徐嫱好笑地看他越缩越小,肩膀上的衣服都快把玻璃车窗蹭干净了。
她故意伸长腿。
青年往后退一点,两条腿就像抢地盘似的往前伸出去一点。眼看青年都快贴玻璃上了,连正在开车的秘书都觉得老板有点恶劣。
两条腿舒展开后,西装裤上那道长长的车轮印子格外显眼。
青年愣道:“您裤子?”
他很快想起印子的出处。
徐嫱见他像是捅了什么天大的篓子似的瞬间呆住了,鬼知道青年在短短几秒里都想了些什么,结果就是眼睛里也没了光,整个人仿佛程序输入错误一样傻在那里。
好了,彻底缩成小猫了。
徐嫱道:“手机拿出来。”
青年掏出板砖似的杂牌机。
“有腾信吗?”
“有。”
“你扫我我扫你?”
“啊?”
“我扫你,二维码调出来。”
青年傻傻地调出二维码。
“嘀——!”
“通过一下。”
“哦、通过了。”
“给我转过来十块钱。”
“啊?”
“裤子的干洗费。”
“十块不够。”青年小声道。
“那你说个数。”
“……”
青年低下头看手机。
徐嫱原本还以为他是去网上搜索西装裤的干洗费用,谁知道他抬起头报了个有零有整的数字。
“两百七十六块五?”
“……”
好吧,是去看余额了。
徐嫱也拿起手机,这次换成她自己上网查西装裤的干洗费。她没故意挑出来最便宜的,找了个销量和价格都适中的递给青年看。
还是他打工的平台。
镁团。
徐嫱眯起眼:“看好了?”
网上团购价三十,两人最后以非团购价的单价四十元成交。
把自己捅的篓子补上后,青年终于不像傻傻的人机,甚至还敢主动开口提醒徐嫱还没有吃药。
“您药还没吃。”
“知道了,小医生。”
两颗胃药下肚后,也不知道是药效太好还是安慰剂的作用,胃痛的存在感渐渐变弱了,随之而来的是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的困意。
徐嫱阖眼假寐。
青年很安静,呼吸都很轻。
几分钟后。
“您的目的地在右侧~”
导航声音甜美。
耳边是布料摩挲的声音,都能听出青年的轻手轻脚,淡淡的洗衣粉味随着布料的摩擦飘散开。闻起来有点廉价但不难闻,正好中和了车内残留的空气清新剂味道。
徐嫱缓缓睁开眼,就见青年从包里掏出折叠整齐的蓝马甲。
马甲上印着三个大字:
馋了么。
下头还圈着行小字:
蓝骑士专送,使命必达。
徐嫱失笑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和这么多家平台有合作。”
青年回道:“就两家。”
他那种听不懂玩笑的认真让徐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撑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换马甲。青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连系扣子的指尖都被烫到似的泛起薄红。
他伸手去拉车门。
没拉动——
青年看过来的目光让徐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恶劣了一点。
她示意秘书开锁。
“快去吧,蓝骑士。”
“嗯。”
门开后,车内亮起来的顶灯让青年烧红了的耳尖无处可藏。
徐嫱等青年走出去两步,才又降下车窗把他叫住,看他想也不想跑回来的样子莫名让人愉悦。
“还没问你叫什么?”
“楚眠。”
“哪个字?”
“楚——”
“楚我知道,眠呢?”
“睡眠的眠。”
楚眠,徐嫱低声重复道。
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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