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昏暗,暖香浮动。
受寒引起的高热一阵一阵发作于温渺的感官上,这具娇生贵养的身体向来受不住病,弯眉也细细蹙着,难耐极了。
“水……”
干渴折磨着温渺的神经,她模糊窥见狰狞的恶鬼面具靠近,随后被一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床上扶起。
分明她自己发着热,可那臂膀的主人却远比她更加滚烫。
茶水浸润了温渺的唇,很快浑身酸软的她又被重新放入被褥中,在那人衣袖晃动之际,她嗅闻到一股似寒泉破岩,格外醇厚的沉香。
同时,一只大掌落下,稳稳捉住了她蹭在被子之外的足踝。
烫。
那触感也粗粝得吓人,侵略性十足。
眩晕之际,温渺感觉自己似乎被一条巨蟒缠住了脚腕,蟒蛇一寸寸收紧,于是细密粗糙的蛇鳞也剐蹭在她的皮肤上,似是蹭出了涔涔细汗。
她想要拒绝、想要挣扎。
可那手却如铁链一般牢固,力道温柔,却没有给温渺任何反抗的机会。
甚至隐隐有种粘稠又专注的贪婪感。
似乎想要将她吞噬殆尽。
鬼怪面具上冰冷的凸起,已然硌上她绵软无力的小腿肚,印下点点红痕——
“抓到你了。”
……
“不要!”
温渺惊醒,骤然坐起,那薄被顺着肩头滑落,半遮半掩露出几缕柔腴温软的春光。
她下意识抬手,撩开盖在小腿、脚踝上的被子。
“夫人?可是魇着了?”
门外传来了侍女拾翠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挽碧与之交换了一个视线,随即开口:“要奴婢们进来伺候吗?”
几个侍女都知道,这位貌美的夫人并不喜欢下人靠近侍奉,偶尔会说出一点她们听不懂的话,却出乎意料的温柔和煦、平易近人,总有种不似这人间所养的清贵独特。
拾翠和挽碧在京中的这些年里,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可她们所侍奉的这位夫人,却过于温和纯善了,偶尔蹙眉垂首之际,都流露一种菩萨似的悲悯,好像看不习惯这世间的尊卑疾苦。
温渺回神,恍惚的视线掠过窗外柔和的晨光,声音微涩,“……进来吧。”
话音才落,门被轻声地推开,随后两个侍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拾翠手里端着盛满温水的盆,挽碧则托盘中捧着毛巾、牙粉等洗漱之物。
温渺侧身,在侍女收拾的间隙里,视线又一次落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白皙的皮肤光洁无暇,干干净净。
可在那场梦里,温渺却总能感觉一只大手紧紧握着她,甚至还有吐息垂落,在那片凸起的脚踝骨上留下一抹齿痕。
温柔。
却又用唇齿极尽研磨、吸吮,仿佛想要将她吞入腹中。
这一度令她无法分辨那到底是梦,还是别的什么。
“夫人今日想穿什么衣裳?”
温渺接过湿巾轻轻拭过自己的面庞,将那些杂思挥出脑海,有些倦怠道:“今日……是要去拜见我的……”
她顿了顿,有些不习惯道:“我的外祖吗?”
“是。”
挽碧应声笑言,“夫人在郊外的庄子上修养多日,谢公同小姐都思念您得紧,昨日还叫人来催,今个儿夫人要是再不回去,恐怕府上要再派人来了。”
拾翠也道,“谢公最是疼夫人,生怕您在这边过得不舒服。”
温渺用茶水漱了口,无所不可道:“衣裳你们挑吧,最好轻便些。”
挽碧擅衣衫首饰的搭配,“现下早春,天还有些凉,给夫人挑件衣料暖和的……正青色这件正好,衬夫人的肤色。”
拾翠擅梳头,她也凑过来,望着铜镜中的美妇道:“那便给夫人再配个堕马髻,戴缠花梳篦,配明月珰可好?”
温渺颔首说好,毕竟她自己对这些事,确实说不上了解。
想到这里,温渺不免一黯。
她完全想不起来过往的事情。
温渺几日前清醒后,便知晓自己失忆了。
那种昏沉混沌的感觉也就最近才从她脑内散去,额角的伤还未完全愈合,好在用药精细,只剩一层薄薄的红,待褪去后并不会影响外观,只偶尔思虑多时会有些后脑发疼。
听拾翠和挽碧说,她原先为金陵人,但一年前夫君病逝,她心中悲痛难抑,险些随之而去,恰逢作为地方官的外祖谢敬玄谢公升迁回京,在皇城脚下安了家,带温渺离开了那伤心地。
而脑袋上的磕伤,便是她月前去京郊散心,不小心摔倒所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记忆受损,经不得刺激。
“夫人,头发梳好了。”
拾翠的声音打断了温渺的思索。
她抬眸,以指腹轻点口脂涂上唇瓣,为这张略带柔弱病气的脸染上了几分秾艳之色。
后方,便是两个侍女近来天天瞧着温渺,此刻也忍不住失神片刻。
只见铜镜中的美妇玉面芙蓉,雪肌润泽,如羊脂玉一般,身形纤秾合度,比京中盛行的弱柳扶风之姿更为丰盈饱满,却衬得腰间轻束的丝绦格外纤窄,盈盈一握。
挽碧看得略痴,被拾翠瞪了一眼,这才匆匆红着脸垂头。
夫人实在是……太美了。
像九天上的神女一般,怪不得……
挽碧匆匆打住想法,敛神同拾翠一同准备回京所需的马车用度。
半炷香后,郊外庄子回京的官道上。
马夫驾着车,谢府的护卫在周围,车辕上安着铜制鸾铃,车架一走,叮铃作响。
温渺侧靠于车中,木质小几上摆着作用雍食的点心茶水,她没甚胃口,吃了两口便拿起近日她才看了半截的《风物志》继续阅读,帮助她了解自己失忆后的朝代风土。
而今正是大楚乾元十一年。
帝王正值壮年,皇权发展至巅峰,因近十年的科举制度和官职结构的调整,世家在核心权力层的控制被削弱,不复当初繁盛。
她外祖所在的谢家祖籍为淮阳谢氏,而今孤木难支,唯谢敬玄这一支在金陵为官,家中只剩外孙女温渺和曾孙女谢梦君,人口凋零萧疏,无人撑起门楣。
寒门新贵崛起,世家大族没落。
新旧两派最混乱的争端与对立消解于乾元帝的雷霆手段,如今倒也能称一句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毫无疑问,御座之上的帝王是大楚开国以来,极有雄才大略的英明君主。
只有一点……
乾元帝年过三十,却后位空悬至今,无妃无嫔。
没有后宫的帝王,便是在温渺记忆中的朝代里也少之又少。
等等……她的记忆中的朝代?
温渺一顿,面上闪过几分茫然,等她想要细究时,却觉得脑袋中好像蒙了一层纱,什么都看不清。
正思索间,马车遽然一停。
鸾铃叮铃,随风而响。
温渺掀起一截车帘,藏着面容瞧去。
大楚民风开放,但温渺总觉得谨慎些好。
她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挽碧前来回话:“夫人,前方道路修缮,过道窄,正巧另一驾马车向郊外而行。”
不远处驷马高车,良驹挺拔,远观低调无饰物,可车架用料均是上乘,纵使温渺并不了解,但第一眼便直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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