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一家叫火盆烤肉的店，店如其名。
店面整体装修比较简洁，甚至有些陈旧，还看得见掉漆的石砖，像那种菜场隔壁的大排档。老板走过来，盖上一层桌布，又拿了一大壶凉茶，让他们自助下单。
周洗河和江禹相对而坐。桌上，肉一串串长签串起来，就直接火盆里考。
油刷一层上去，金黄焦香。周洗河也不知是不是烤到最佳火候，看差不多就往嘴里扔了一片。
嗷呜，太好吃了。还有些烫的肉在嘴里跳跃，周洗河又给江禹夹了一片。
江禹刚放到嘴里，周洗河又给他夹了一片。然后还把韭菜、豆腐、茄子啥的素菜也分了分。
江禹没再动嘴，似乎不饿，就静静看着周洗河，仿佛在看什么美景一样。
周洗河有所感觉，但没在意。他太幸福了。
虽还是秋天，今夜倒来了冷气流，还是有点凉。此刻围在火炉旁全身都暖洋洋的。而且别说人生本来就是七荤八素的口腹之欲，再孤独，烟火气的平凡热辣也能驱散一切。（1）
“你怎么不吃了？”周洗河察觉到江禹在看他。
“不饿，你多吃点。”江禹想了想，“算了，你还是少吃点，烧烤不能吃太多。待会还可以喝点糖水，那个店营业挺晚的。”
周洗河嘴角翘了翘，不回应江禹。他看了看窗外，平常九十点的城市主干道其实已经冷寂下来，行人步履匆匆，四周有隐隐灯火。
他有些愣神，回过头突然对江禹说道：“感觉在外面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了。”
周洗河：“....”
周洗河说完自己都笑起来。
他在说什么？和江禹聊天没头没脑的。
哪想江禹抿了口水直接说：“是啊，大经济形势不好，生活都苦。”
周洗河愣了一下，点点头，又调侃道：“你个总裁还操这个心，谁苦你都不苦。”
“谁说我不苦？”江禹反问，也不知是不是在开玩笑。
“管它的，生活不就这样过呗，哪有那么复杂。虽然以后应该还会有很多哭的时候吧。”周洗河撇撇嘴，“就像现在这样喝酒撸串。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喝醉了和几个哥们调戏几句，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江禹笑道：“我是你哥们？”
周洗河表情奇怪。
“那不然呢？”周洗河翻了个白眼，“难不成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你却想干别的？”
江禹又不说话了。
尴尬，流汗。不要靠近江禹，会变得不幸。
饶是周洗河自封社牛他也支棱不起来了。等等，或许他和江禹到了网上所传的奇怪境界？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尽管他并不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行行行。假设我们是情侣，我是说假设啊。”周洗河眼睛一转，“我在想，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生活会是怎么样呢？”
“我知道我说话很让人误会。”江禹避而不答，“你上次生气是因为我管你吧。我的确没有资格管你。”
周洗河要抓狂了。江禹这个人身上最让他吐血的一点就是，每次他们的话题主导权总在江禹身上。就比如现在，江禹是不是不想回答上个问题，所以才如此生硬地换下一个。
但周洗河没法。
“是的，理论上你出家我都不关心，只要你别来管我。”周洗河放下筷子，笑了笑说，“话糙理不糙。”
“我明白。”江禹看周洗河的眼神有些细微变换，“只是...”
“只是什么？”周洗河感觉自己脾气越来越好了，顿了顿说，“只是习惯当老板发号施令？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江禹简单地说，“所以我会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江禹并不是对感情一窍不通，有时候他只是不愿说。
周洗河也知道江禹在指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穿书前的原身性格真的很不受人待见，有这种担忧正常。
但江禹这么在乎他干嘛？周洗河又问：“为什么？”
“我希望你快乐。”江禹说。
“为什么？”周洗河轻声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但显然是在问不同的问题。
“因为看到你快乐，我感到很幸福。”江禹有些紧张，却表现很温和。
“哦。”周洗河漫不经心地说，“不说这些了，再说感觉要煽情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搞什么鬼啊。如果周洗河心底有小火山，那一定是一万座，还同时爆发的那种，砰砰砰，炸的什么都不留。
他要说什么？这人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
江禹很有耐心，周洗河想的时候，他也没有追问。周洗河终于对上他忽视已久江禹的眼神。
那不仅仅是看风景，反而是像看一件放在橱柜里的典藏品，带着珍爱却又不敢触碰，很小心。
“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周洗河继续吃东西，再不吃都烤糊了。
“你不是都知道？”江禹莫名松出一口气，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更早的。”周洗河边说又加了份可乐，看向江禹。
江禹摇头，又说：“从什么时候开始？”
周洗河接过可乐，插上吸管：“从那天晚上之前说起。”
很奇怪。明明周洗河也没有说是哪天，但江禹心领神会知道是赵星洛做噩梦的那晚，也是周洗河刚穿来的那一刻。
周洗河：“你不想说就算了。”
“没有，让我想想。”江禹放松了身子，“我是家里的独孙，嗯.你都知道..我爷爷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周洗河回忆起江禹的爷爷就是六合集团董事长，权力相当大。别看江禹在全国金融界呼风唤雨，要是排除他继承人身份，在整个集团内话语前三都没有。
“这个我知道。”此情此景莫名很像相亲，周洗河没好气，“这么多年你都一个人住吗？我是说除了洛洛。”
江禹想了想：“母亲因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父亲在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病逝了。”
周洗河：“.....”
“对不起。”周洗河立刻跳到下一步，“但是没怎么看你去见你爷爷？”
江禹说：“因为他不喜欢我们，但我们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只在乎他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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