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味的信息素像洪水一样席卷了整个房间，将屋子里的薄荷味冲得一干二净，失控的精神力精准避开了那个人，房间里所有玻璃制品一瞬间全部碎了，刚站起来的罗伯特猝不及防地受了一击复又跪倒在地还呕出一口鲜血。
妈的，沈沐晚可没告诉他这还有一个精神力水平至少S＋的alpha！在这样的精神力压制下，多待一秒他都有可能变成疯子，罗伯特完全顾不了别的了，情急中看到窗户玻璃碎了以后就直接跳窗跑了。
顾清欢没有追，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室内和突然出现的男人，突然有泪划过脸颊。那是一张完全陌生平平无奇的脸，顾清欢却觉得无比熟悉，熟悉到顾清欢想抱着他大哭一场，问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晚，熟悉到只这一眼顾清欢就认定了他，好像雨注定会落在地上，稀松平常，天经地义。
没想到上一秒还顶天立地的主角攻下一秒就垮了，地上都是碎玻璃，顾清欢的身体比脑子先做了回应，“楚归寒！”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即将摔倒的人。
把人放到床上后顾清欢脱了衬衫缠在手臂上止血，一直断线的系统好像突然有信号了似的开了口。
“宿主......”
“回来了。”
系统听到这句讥讽顿时又不说话了。
顾清欢只得追问：“到底有没有办法？”
“有......”
顾清欢看着床上的人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换作是他自己他心里可能都不会这么难受。
“什么办法？”
“临时标记。”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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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欢烦躁地原地踱步，右手无意识地抚着脖子，系统正在着急地跟他解释：
“只是临时标记，你现在没有分化，标记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跟被咬没区别。他现在被药物刺激得失控，你要是不想也可以，扔着不管，一天一夜等他清醒，前提是他有本事熬到清醒。”
“熬不过呢？”
“轻则精神失常，重的话直接重启。”
“那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就算去医院，处理办法也是临时标记，你想好到底是要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还是就地解决，再者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他带走。”
顾清欢拉住楚归寒滚烫的手想扶着他站起来，楚归寒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制止了他：“你......出去，锁好房间门，去找李叔，找唐风宁......”
“走！”
最后那句怒吼再顾清欢听来都是气若游丝的呻吟。
“顾清欢，”系统第一次直接喊了他的名字，“你想好，你舍不舍得。”
舍不舍得，怎么舍得？
孤苦伶仃的人重获新生，捡到了同样孤苦伶仃的它，他把它当慰藉，当依靠，当家人。好像自己上辈子那在泥潭里打滚的二十多年都是为了在这辈子遇到他，不愿意看他受伤，不愿意看他痛苦，他还是一只猫时就对它百般呵护，不愿它难受一点。
从前顾清欢总把这种感情当做抢着对弱者的保护欲，主人对宠物的呵护关爱，可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不是因为他是一只猫而保护他，顾清欢保护他是因为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他是特殊的。
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没有惊讶，而是想着“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
顾清欢跪坐在床畔，握住了楚归寒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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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锋利的牙齿刺入皮肤，刺入他后颈处没有发育完全的腺体，鲜血汩汩流出。系统说的没错，痛，很痛，除了痛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被丧尸咬可能都不会这么痛，伴随着疼痛到来的是疲惫，昏昏欲睡间一个念头悄然浮现，他认出了这信息素的味道。
是他最喜欢的特基拉。
日落下的烈酒。
品尝到顾清欢血液味道的楚归寒忽而冷静了下来，血里有淡淡的甜味，楚归寒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这么做，把顾清欢当成了什么？他刚从一段困宥了他几十年的感情中挣脱出来，怎么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重新喜欢上另一个人。一样的桥段不一样的人，从前的沈沐晚何尝不曾为他付出过一切，他到底能不能相信顾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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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欢没有睡多久，凌晨三点多就醒了，醒来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要摸向自己脸的那只手。
楚归寒没想到他会醒来，悻悻地收回了手，两人的位置奇妙地发生了转变，顾清欢躺在床上，而楚归寒正跪坐在床头。
顾清欢动了动左手发现手臂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他头还很晕，眼眶也酸得厉害，刚要开口发现嗓子也在疼。
两个人都受了伤，反倒是顾清欢先开口问道：“好了吗？”
楚归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嗯。”
顾清欢挣扎着坐直，眼前的人一头金发，而那张大数据计算出来的平均脸没有任何特点和记忆点。
“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身份？”
楚归寒的双手正虚虚握着顾清欢的左手，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顾清欢也不催促，双方沉默了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在漫长到好像一辈子的静默结束后，楚归寒开了口。
“我本名叫楚归寒，来自另一个星系——类人星，两个月前类人星发生了政变，我亦牵涉其中不得已流浪至此，幸亏遇到了你，不然我不知道要沦落到什么地步。”
话是实话却保留了很多，顾清欢理解，换作是他经历了那种人生巨变，背负着那样的责任，他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可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心里总有一丝失望。
“你认识唐风宁？”
“我们是大学室友。”
“嗯......”后颈上的疼痛是把顾清欢的思绪钉在这里的唯一力量，他长舒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倦：“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跟唐风宁私下有来往吧？天亮以后直接去找他，以后你做什么，跟我都没关系了。”
楚归寒把头埋在了顾清欢手边，毛茸茸的头看起来跟他还是猫咪的时候一样，他抓着顾清欢的手带到了自己右耳位置。
顾清欢摸到了，那里有一道伤疤。
“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骗你，可能改变外貌的芯片已经植入到了皮肤深处。我保证等到时机合适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沈沐晚已经跟你撕破脸，你不了解他，不清楚他有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楚归寒轻声呢喃，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无论顾清欢值不值得信任，都是楚归寒把他牵扯进了这淌浑水里。
“随你吧。”顾清欢转身闭眼不想再看他。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陷入到了一种微妙的关系里，算不上朋友，顾清欢也没办法再以主人自居，他对楚归寒的那点不明所以的悸动在冷静下来后显得毫无逻辑可言，况且这种身不由己的冲动他也不想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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