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都过去了,白鹿七与敖烈在蛇盘山习武练剑,日夜相伴,却还没等到唐三藏一丝踪影。
这天,一狐一龙在水面上晨练完,回到湖底岩洞里睡个回笼觉。
岩洞经过白鹿七的改造,洞口多了些长草,借着折射和湖底反射的光线,虽然外面看不清岩洞里,但岩洞内已然光线通明。
白鹿七躺在小石床里,和旁边石床上盘膝聚气的敖烈聊起天来:“你这避水珠,还有没有多的啊?”
岩洞内之所以行动无阻,就和陆地上行动起来一样,靠的就是避水珠。
敖烈:“没有了,我从龙宫里就带出来一颗。”
白鹿七:“好吧……诶,这么久了你就不问问我的来历?”
敖烈:“我知道。”
白鹿七:“啊?”
敖烈:“你是狐妖,十多岁。”
白鹿七:“单凭长相外貌判断?你看你,一百年修行都治不了我,你就不好奇,我这一身本领哪儿学的?你不好奇我来此间的目的为何?就敢让我留在你这地盘,还住进你家里?”
敖烈:“都好奇,你以后可以慢慢说。”
白鹿七:“哈,你怎么就分不清轻重缓急呢你?”
敖烈:“清净惯了。”
白鹿七:“哦~原来你是个性冷淡啊。”
敖烈:“那是什么?”
白鹿七:“就是很佛性的意思,你确实……很适合做和尚的徒弟。”
敖烈:“那你呢?”
白鹿七:“不,我到这里来,有理想。”
敖烈:“什么?”
白鹿七:“我会给妖界生灵带来救赎。”
敖烈:“为什么?”
白鹿七:“我的父母只是很普通的狐狸。他们为了保护我,把我带到一个山洞里后,出去引走了一只大妖,我等了许多天,都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敖烈:“……”
白鹿七:“后来,我被一个仙人救走了,他叫吴滨,是蓬莱城的大神仙,他教我法力、武术,还送了我那把青龙刀,在我十岁生日那天,我问他,为什么救我,他说,是我父母的亡魂去求他的……”
敖烈:“……”
白鹿七:“敖烈,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吃妖怪了。”
敖烈:“好。”
白鹿七:“还有,你到时候拜师,把这身青衣还我,我帮你去山下寻件合身的来。”
敖烈:“嗯。”
**
很快,一个半月又过去,白鹿七基本上每天都去湖岸上盯梢,还让一些日渐眼熟的小妖怪,帮忙看着点,别让唐僧肉从眼前走过去了都没发现。
终于,俩人可算把唐三藏等来了。
一只小虾妖慌急地游到岩洞外:“两位大王!那唐和尚来啦,正在湖边喝水哩!”
敖烈本以为,白鹿七会和他一起去见取经人,却没想到白鹿七侧躺在石床上,合着眼,没有一点儿想出去的打算。
敖烈:“你不和我一起去?”
白鹿七侧躺着,背对敖烈:“又不是我拜师,我为什么要去?”
敖烈:“那……”
白鹿七:“磨磨蹭蹭干嘛呢?赶紧去啊你!”
敖烈:“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白鹿七忽然不耐烦起来:“你们取经,和我有什么关系?!”
敖烈觉得不对劲,走近石床,把白鹿七翻了过来。
敖烈:“你怎么了?白鹿七?”
白鹿七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胡理取闹:“没,没什么……”
敖烈:“那……我先去拜了师父,回来再看你。”
白鹿七心想:回来看我什么,告别吗?
白鹿七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两个月的时间里,白鹿七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与敖烈练武、打斗,馋了摘几个果子,抓两只野鸡烧烤,好不清闲自在,却想去救什么妖界同胞?
白鹿七甚至觉得,他心是真大,这一路上他要是去了,说不定自己都落个尸骨无还的下场,图什么呢?
白鹿七或许是有些想吴老仙,想时进蓬莱城里的家了。
**
唐玄奘得李世民谕旨,奉皇恩,改法名为“三藏”,一路西行,于两界五指山下,收了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为徒,再向西行三千余里,到这蛇盘山时已过去两月之余。
却见,这蛇盘山两峰之间,有一湖水清澈见底。
师徒二人便在岸边驻留,取了几口湖水喝,顺便歇歇脚。
敖烈从湖面迅速浮出,一身白衣红冠,未曾沾湿半点。
唐三藏见湖面之人相貌俊朗,可这荒山野岭,哪会有人?三藏心惊,此人定是妖怪变的,连忙呼喊徒弟:“悟空!悟空快来!”
孙悟空听见师父叫唤,扔下手中树果,就往湖边赶过去。
敖烈远远喊道:“可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小龙奉观世音菩萨之命,在此久候多时!”
唐三藏见敖烈手中空空,从湖面飞过来时,举止得当,又对着他拱手拜了礼,三藏便拦住孙悟空。
唐三藏:“你者何人?奉菩萨何命?”
敖烈登上湖岸,几步向前走去。按照之前和白鹿七排练的那样,敖烈理了理衣服,朝着唐三藏作了一揖,又朝那毛猴作一揖。
敖烈:“我是西海龙宫三太子,敖烈。百余年前,我年幼懵懂,因纵火烧毁天宫的玉神殿宝珠,触犯天条。观世音菩萨救我性命,令我在此间修行,等东土大唐的取经人来,一路护送其西行。我在此间等候一百零三年又三季,只望圣僧收我为徒,我定竭力护送圣僧西去。”
唐三藏闻言,拍手称赞:“好!好!好,既然太子愿拜贫僧为……”
“师父且慢!”孙悟空持棒上前,拦路抢话道,“你这小龙,有何本事,敢教我师父收你为徒?”
敖烈:“料想你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若圣僧肯收我为徒,我与大师兄也好有个照应,不必一人分不出神来,时刻守在师父身边,也方便去化斋取水,打探前路,相互照应,这便是最大的用处,若大师兄一定要我显现些本领来,我有炽焰剑火、龙火天雷、青金剑术,还有神龙六大变化、翻江倒海之能,日后不妨路上展现。”
孙悟空:“嘻!这好!这好!你这厮懂事!懂事!”
孙悟空最喜欢“齐天大圣”“大师兄”这种糖衣炮弹,猴笑着挠挠腮,让开了路。
唐三藏:“好!敖烈太子,贫僧定愿收你为徒!既然你精通火术,那便就赐你法名‘悟火’,敖烈敖悟火,可好?”
“谢师父赐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敖烈拜了师父,唤来一小虾妖,从水中递来几株水果、一盘嫩植,赠与他师父与大师兄,充当午餐。
孙悟空猴急吃了两颗水果,笑道:“小师弟,这般好!这般好!倒是老孙我,怎觉着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儿?”
唐三藏:“你这猴精儿,先前还拦住人家盘问本事,如今与你几颗果子吃,就开始套熟乎了?”
敖烈:“或许是我与大师兄有缘。”
孙悟空:“不!不,老孙没见过!你是西海的小太子,想当年我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这味儿不是你的?莫非,师弟在这山里,还有什么眷侣?若是真有,你赶紧了断了断,莫耽误了取经前程。”
敖烈:“确实有一相识两月的武伴,不知他是否愿意与我同行……我这就去问他。”
敖烈话毕,往湖中飞去,轻盈入水,没溅起一丁点儿水花,却在湖面荡漾起圈圈涟漪。
孙悟空看了,疑惑着,瞅了瞅水面,心想:这师弟身上一股狐狸骚味,难道狐狸还能住在水下?
想了半天,孙悟空才反应过来,自顾说一句:“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唐三藏:“悟空可发现什么了?”
孙悟空没有说破,只是用其他事情搪塞:“没什么,这师弟有点本事!跳入水中,却不溅起水花,有本事哩!”
敖烈径直游入水下岩洞,却不见白鹿七踪影——石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那把炽焰剑,本是白鹿七这两月随身带着的,却被放在石床上。
敖烈朝着岩洞里喊了几声:“白鹿七!我回来了!白鹿七!我拜师回来了!”
没人回答。
敖烈把岩洞翻了个遍,都没找到白鹿七踪影,他心中忽然感觉空落落的:白鹿七好像不辞而别了。
敖烈一时摸不透那只小狐狸的心思,内心发愁: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不辞而别?
敖烈皱着眉头,回了岸上,见三藏师父正在一颗棕叶树下,打坐念经。
敖烈刚上湖岸,便被孙悟空拦着。
孙悟空围上去,对着敖烈就是一番乱嗅,抓抓衣襟,掀掀衣摆,口里嚷嚷:“没错!没错!是他!就是他!”
敖烈:“师兄说的是谁?”
孙悟空:“敢问师弟,可曾与一只看似没满月的奶狐狸往来?”
敖烈:“师兄也认得……?”
孙悟空:“白鹿七!”
敖烈:“正是他!”
孙悟空:“这味儿确实没错!老孙料想是他!”
敖烈:“师兄怎认得白鹿七?”
孙悟空:“不瞒师弟你说,我早前还被压在山下时,正是小七帮我去催了观世音,教咱师父早些西行。十来天后,咱师父就到了五指山脚,把我从山石之下救了出来!想来小七甚是与我有缘,他如今怎在你这?”
敖烈:“白……他两月前来此间嬉水,后与我打斗两天一夜,后来,他就与我在这蛇盘山间,相伴练武,今日我出来拜师,都是他教的我礼数。我适才下去寻他,却寻不着踪影……”
孙悟空:“那师弟可曾与小七商量过,日后西去取经时,你俩的去离事宜?”
敖烈:“未曾。”
孙悟空:“可曾赠送他什么礼物?”
敖烈:“未曾。”
孙悟空:“哼!料想小七正生你这个薄情人的气哩!”
敖烈:“师兄此话怎讲?”
孙悟空:“他在这间与你作伴习武,你如今要走取经路,却不与他商议去离之事,也未赠与他什么物件,他肯再见你才怪!”
敖烈:“这、我……”
孙悟空:“师弟莫急,老孙欠小七一个人情,他从此间定未走远,我还可去寻他一寻,天色不早,师父要在这湖边驻留歇息一晚,你先帮我护着师父。”
敖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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