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目以为,只要猪刚鬣去参战,那么起义军基本上就离胜利不远了。
岂料猪刚鬣还未走出大殿三步,就被唐三藏阻止:“悟能,你不能走。为师才说佛家不问兵家事,战争屠戮生灵。你既然入我释道,拜入我之门下,当守师门教规。”
猪刚鬣:“师父、这……俺老猪若是不去,高老庄岌岌可危啊!”
唐三藏:“白施主愿守护高老庄一庄太平,贫僧相信他的能力。”
猪刚鬣不能拂了香兰的情面,只能枉顾师父的颜面。
“师父,今日俺老猪不得不去!日后有教规惩罚,尽管罚俺老猪便是!”猪刚鬣说完,当即腾云向北,唤来九齿钉耙,往王都布米希城飞去。
“阿弥陀佛……”唐三藏不紧不慢念一句佛号,补充一句,“悟空悟火,去把悟能师弟带回来,只管缴械带回,莫要致他伤残。”
孙悟空与敖烈领命去追。
香兰与高无目听了,心里瞬间拔凉拔凉,双双赶过来跪在唐三藏跟前,直呼:“大唐神僧!使不得!使不得!”
唐三藏:“既有白施主愿意保你高老庄上下周全,有何使不得?贫僧只是遵守佛陀教规,不问凡间争斗之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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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与敖烈,先是在云间商量起法子来。
孙悟空:“师父说让咱莫伤了那头猪。师弟,这可如何做得?老孙我这金箍棒可是杀人灭口的上好利器啊!磕着就伤,碰着就亡,打起来控制不了力道,非死即残!”
敖烈:“师兄,那你的金箍棒可否捆人?”
孙悟空:“没那法儿!老孙这棒子,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就是不可弯,捆不得人。”
敖烈:“我的青金剑也绑不了人,能捆人的炽焰剑在白鹿七那儿……”
孙悟空:“我倒是有一法子。”
敖烈:“什么?”
孙悟空:“师弟,你先去与他争斗,唤来乌云,掩住他天灵盖,我变作大猿金刚,藏在云间,伺机伸手,将呆猪拿捏便是。”
敖烈:“可。”
两人说话间,猪刚鬣已经腾云抵达布米希王城的北门战场。
只见猪八戒挥舞钉耙,就要落地与王军厮杀。
起义军们都认得腾云而来的猪刚鬣,一时欢呼起来。
不知是谁知道内幕:“天蓬元帅来了!”
起义军里跟着喊起来:“猪老爷来了!”“我们要赢了!”
“神兵天降!助我等推翻昏君!改天换地!”
“弟兄们!杀啊!”
日渐黄昏,沙尘染血。
起义军与太高府军队就见猪刚鬣前来参战,皆士气大振,大有以一敌十的勇气。
敌我兵甲,厮杀渐猛,不时有人头咕噜落地,偶有一具无头尸体跪地不倒,从颈腔里迸射而出猩红血液,染红了官靴马蹄。
猪刚鬣俯冲落地,带着一阵罡风掀翻数百王军。
好个天蓬元帅!猪刚鬣旋转起九齿钉耙,在后续来援的王军兵团中卷起飓风,一时吓得周围的士兵弃甲丢盔,纷纷窜逃。
只可惜猪刚鬣前脚着地,还没威风多久,后脚就跟来了孙悟空敖烈两人,要捉拿他回去。
敖烈在低空凝结一团乌云,笼罩在猪刚鬣旋转而成的飓风上空。
飓风鼓动乌云,风起云涌,一道霹雳闪雷降下,劈在飓风中心,险些就劈中了猪刚鬣。
王军见此天象,甚至要以为天助国王,派来了天神,收拾这乱世猪妖。果不其然,“天神白龙”自黑云中降临沙场,冲入飓风之中,一击便击破了风眼。
猪刚鬣被冲出数丈落地,迫使钉耙离手,又滚在沾染鲜血的黄沙土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势头。
猪刚鬣爬起来大骂:“你这不长眼的小龙儿!来坏俺老猪大事怎的!”
敖烈:“悟能师弟,与我回去,向师父认错,这不是你该参与的战争。”
猪刚鬣:“想当年我领军八万,激战四海妖魔,何曾惧怕过?俺老猪就参与这最后一次!一次都不行吗!”
敖烈:“我不想伤了凡人,你与我来天上较量,赢了便让你参与。”
敖烈说完便飞入云里。
猪刚鬣没什么头脑,当即起了较量之心,喊两句:“较量便较量!俺老猪没怕过!”
猪刚鬣于是跟着他,往云上飞去。
可就在他要飞入黑云云团里时,一只带着黄毛的巨掌从黑云中徒然伸出。猪刚鬣意识到中计时,已经被金刚巨掌紧紧抓握于掌心之中,动弹不得。
猪刚鬣:“你个遭瘟的弼马温!怎使这般大法力困住俺老猪!”
孙悟空:“呆子,师父为了你好!叫我莫打杀你命,不然一棒子下去,你又得投胎!”
黑云依稀散去,凡人看着天空中那只巨猿金刚,无论是起义军还是王军,都被吓得没了继续砍人的力气。
只见巨猿脚踏黑云,双目如日盘一般大,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就能吞下整座王城。而孙悟空这才仅是将法天象地的神通,使了不到一成!
起义军和王军都分不清,这天上的巨猿是敌是友。
巨猿忽然捶胸两下,孙悟空原本的意思是:“敖烈,我们走。”
但听在凡人耳中,就是震耳欲聋的咆哮怒声。
“妖怪啊!快跑!”不知是谁喊了第一声。
两军士兵早已腿软,这第一声便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两军士兵们立马被吓破胆,把最后的力气用来逃生,生怕自己落在了后头,被巨猿一脚踩成烂泥。
在孙悟空与敖烈看来,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人影,如蝼蚁一般被揭开了蚁窝,四散逃窜而去。
即使巨猿与白龙不作停留,就已驾云而去,地上的两方士兵也早已没了继续厮杀的意志,非勇即怯,他们只顾着朝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全数逃窜,只为保全自身性命。
徒留已在战争中没命的几万亡魂,一并躺尸在血流成河的黄沙战场之上,携手看人生中最后一次夕阳陨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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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太高府,浮屠山东北分府,擒王殿内。
香兰和高无目只盼望着,唐三藏的两个徒弟去的越久越好,这样一来,猪刚鬣参战的机会就越大。
白鹿七与唐三藏正在争论,佛家应不应该参与凡间战争。
白鹿七:“大法师,战争践踏生命,我知道佛祖有绝世法力,可以阻止凡间所有的战争,但他为什么不呢?”
唐三藏:“白施主,即使佛祖有绝世法力,也无法阻止凡间的任何一场战争,只因无法消灭战争源头——它来源于人心,有的为私牟利,有的迫不得已,有的无缘无故,而仅仅是各种形式上的表现。”
白鹿七:“哦?我记得我老师跟我说,释迦摩尼有三千金身,无上法力,只要他愿意,这世界上的凡人,就是每天发动三千场战争,他都可以亲自去阻止啊——对付凡人,你们佛祖岂不是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全部跪下?”
唐三藏:“非也,非也,佛祖可以让人愿意跪地膜拜,并非因为三千金身,也非无上法力,而是佛祖可以救赎他们的心。”
白鹿七:“救赎什么?”
唐三藏:“心。佛祖可以引领众生,度过人世间的苦难,消去自我的罪恶,拯救他们于凡尘苦海之间,带领他们前往解脱之极乐世界,这才是佛祖获得众生膜拜的原因。”
白鹿七:“哎……我还是不懂,你别扯远了,我讲战争,你也说了佛祖要救人于苦难,即使没有这场战争,这里的人们还是生活在苦难之中——香兰姐,高老爷,你们说……乌斯藏国百姓,不堪赋税劳役,民变反抗,是不是真的?”
香兰:“小女子愿以对天发誓,此事千真万确。”
高无目:“老夫愿以自身性命担保,此事属实!我们这高老庄,早就脱离乌斯藏国管辖,不认王室发行的钱币,就是因为他们对我们剥削太重!这简直就是生吞活剥啊!以往归属他们管的时候,一年到头自己耕种、自己收到手里的粮食,半数要上缴,不足量的人家,还要把家里男丁送去当劳力!近些年来,赋税徭役只重不轻,我们这才敢起兵反抗!两位若是不信,往北走三百里,过了王城再走四百里,有一座空城,那城原名大乐乎,如今那里的六万百姓,全部出逃外国,没有一家留下!若是留下的话,只能被昏君奴役至死!而且起义军里的士兵,多数出于那城!”
白鹿七:“大法师,喏,这苦难够苦吗?你们佛祖不救?”
唐三藏:“乌斯藏国信奉他教,我佛救它不得。阿弥陀佛……”
白鹿七:“原来是宗教原因啊?”
唐三藏:“白施主若是愿意匡扶正道,兼济苍生,拿了那昏君来问罪,有何不可?”
白鹿七:“大法师你太高看我了,我没那胆识啊!吴大仙教我不要参与凡人之事,他们利欲熏心,只会连累我。其实我可以杀人,但我不杀,这是原则,我也可以把凡人的国王、皇帝什么的推下台去,自己来当,只是……暴力可以登上王座,却未必能治理山河,我一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功夫啊?我占山为王,管不到三百口小妖小鬼,就已经筋疲力竭了……”
唐三藏:“白施主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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