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良正在流华宫的大殿上喝茶,两个太监正要把殿外的盆栽搬进殿里,他喝了口热茶,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骨节分明的的手上,小拇指侧边处又开始泛红了。
冻疮又复发了。
刚入宫那会,他还是位阶最低的郎官,那时候没热水,冬天洗脸全是用冷水,冻疮就是在那时候得的。几乎每年都会复发,这两年升位分了,穿的也暖了,冻疮发作的频率低了。
只不过今年天气冷,冻疮怕冷,一冷就会再复发。
伤处很痒很痒,他总想挠,越挠皮就会破,破了就会流脓水,脓水流到的地方会有新冻疮,如此一来,恶性循环。
用手搓了半天伤处,还是不解痒。他记得门外搬盆栽的那两个小太监手上的冻疮更严重,真不知道这天气那些下人怎么过。
“搬完就回屋歇着吧。”聂如良发话了。
殿下的两个小太监高兴地举起双手行礼,“是,雅贵君。”
他们的手一闪而过,那上面并没有之前看起来非常严重的冻疮,反而是光滑平整的。
这怎么可能,那两个太监手上的冻疮他是见过的,很严重,一层叠一层,不变得更严重就万幸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好了。
聂如良认为自己看错了。他甩了甩头。
冬天不能赏花游玩,皇上这几天忙于政务,谁也不见,真是一点乐子都没有。
“现在起驾,去良宫。”聂如良起身披上披风,良宫好啊良宫妙,良宫还有个老朋友该不会被冻得吱哇乱叫吧。
*
谢平章正在良宫里喝热水,有了宛东的小炉子,这个冬天好过多了。
“石大头,把本君的冻疮膏拿来。”
谢平章的姐姐谢平威是戍守边疆的显赫大将军,家里不缺吃穿。他从小锦衣玉食,春夏秋冬都是用温水洗脸洗手,在来良宫之前双手保养得非常好,细嫩光滑。
奈何来了良宫,碰了凉水,手上就开始泛红,石万心疼得不得了,就去宛东哪里买了一瓶冻疮膏,据说抹在手上有奇效。
他也不知道这药膏效果好在哪,毕竟他的手没疼没痒的,权当护手用了。
这冻疮膏的味道是淡淡的花香,他很喜欢闻。
刚抹好手,平静的院子外面响起一道通传:“雅贵君驾到。”
“聂如良?他来干什么?”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来耀武扬威的。
聂如良的轿辇被抬进院子里,妙凌带着一众宫女全都磕头行礼。
“起来吧。”聂如良根本不看她们,她穿过院子,往东侧的另一个单独小院走去。这才是谢平章的住处。
被打入良宫的侍修们是不能私自出院的,只好他主动去见了。
一把推开门,谢平章和石万两个人正站在屋子里,见他来了,规矩行礼:“雅贵君好。”
“过得怎么样啊,辉郎~官~”聂如良刻意把最后“郎官”两个字咬得很重,他就是想要谢平章时时刻刻都能记住他已经从贵君被贬为郎官的事实。
“甚好。”谢平章语气和煦。
“我以为你每天大吵大闹着要找姐姐呢,没想到啊,你还挺能忍的呢。”说是良宫,其实只是一间房,这房间里的构造一览无余,房间里只一副木头桌椅,一个榻,一个柜子、一口水缸和一个破泥桶。
拉开一把椅子,聂如良坐了下来,这么简陋的房间,谢平章哪里受得了,硬撑罢了,“平章,你我原本是好兄弟,我今日看望你,你怎么看起来并不开心呀。”
“好兄弟?口头上说好兄弟心连心,背地里不择手段争宠的‘好兄弟’?”谢平章皱眉。
“我本来准备了冬衣和炭火想送与你,没想到弟弟这里并不欢迎我,那就算了。”
谢平章翻了个白眼,聂如良来送冬衣?怎么可能,他巴不得自己冻死在良宫。
聂如良坐了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说不出哪里很怪,就是感觉谢平章看上去并不凄惨,人在良宫,不应该愁眉苦脸,身形瑟缩吗,可他好像很悠闲似的。
木头板凳上没有锦垫,实在太硬,聂如良站起身,“对了,我呢,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个消息,最近边外又在打仗,你的姐姐已经十余天没有音讯了哦。”
“朝廷重臣岂容你胡言乱语!”谢平章被气得不轻,他伸手指着聂如良。
“休得对贵君无礼!”聂如良身边的大太监厉声道。
“没关系……”聂如良就是想来刺激谢平章的,可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他看到了谢平章的手,那是一双白皙的、柔滑的手,即便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即便被打入良宫,他的手还是那么好。
对比之下……聂如良脸色微变,他慢慢将自己的手缩回衣服里,原本他家里就是小官,比不得谢平章家里,可现在天气这么冷,为什么谢平章的手还是如此细滑?
难道真是天生丽质?某种酸意直冲心头,他目光停留在谢平章腰间的玉佩上。
那是一块上好的青玉,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上面刻着镂空的花纹,那是皇上赏赐给他的。
聂如良一步一步地朝着谢平章走过去,谢平章站在原地,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向后躲闪。
就在此时,聂如良一把拽过他腰间的腰带,谢平章慌忙往后一退,“啪!”腰带被扯散,腰间的玉佩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你!”谢平章气得发抖,原来聂如良这个绿茶是冲着这御赐的玉佩来的。
“没有准许,为何退后,失仪可是要被罚的!不过,看在你我过去情谊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摆驾,回宫!”
聂如良慌张地出门,他原本是想扯下玉佩讽刺谢平章几句,没想真的把御赐的玉佩摔坏,但现在事情好似一发不可收拾。
损坏了御赐的东西可是重罪。
他重新坐上轿辇,走出浣衣局时,一众宫女依然行礼,他的目光轻轻扫过,这些宫女的手也是白嫩嫩的,几乎没有什么冻疮。
对了,聂如良突然想明白了刚才的怪异之处,就是这良宫一点不冷。
甚至比他的宫里还要暖。
*
柳宛东再去良宫送饭的时候顺便还带了谢平章之前订购的蛋黄派,不过今天谢平章没有往日那般热情,石万也接了饭就进屋了,氛围相当压抑。
想必应当是被昨日雅贵君和辉郎官在良宫发生争执一事影响了心情。
石万急得团团转,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传出去的。他将柳宛东拉到一边,想探探口风。
“现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雅贵君跑到皇上面前去哭,说辉郎官冲撞了他,还生气摔了皇上御赐的圣物。”
“聂如良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他会恶人先告状,看我来了良宫没办法出去,就颠倒黑白!”谢平章的声音从屋中传出。
从昨天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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