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华回到单位，值中午班，早饭后拿心电图书学习起来，约有两个小时，就有些疲倦了，脑海里浮现出萧荷的倩影，回忆在车站握着她凉凉的手，难道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对这位姑娘越来越心倾神往？是她的身形，她的容颜，她温柔文静的姿态，使我这般思忆，是否自己太轻浮了？忽然清醒的自语说：自己是有心脏病的人，不能多想，用手摸着心口：何年何月能治愈我的心脏病，能解除我的痛苦和烦恼，于是拿出笔记本便写道：
“人生堪无忧，愁肠向何诉，
谁解其中意，相救待医术。”
又想：我只能正视人生，正视现实，正视自己的感情，我没资格想望什么，也不能要求什么。
光阴过得真快，萧荷在古城医院学习毕业了，已回城关医院上班，这天自己坐在屋里，想起徐立华：自从在古城车站分别后，一直没见到他，收到他的一封信，内容虽客气，但热情关怀，我也曾复信一封，可是以后再未见他的来信。开始胡思乱想，是否他另有喜欢的姑娘？不会吧，看他不像是朝三暮四的人。难道又病了？什么原因？猜测不定。
星期日上午，萧荷漫步走进图书馆，还是半年以前的景象，陈列摆设似乎都整齐多了，迈进阅览室，已有很多人在聚精会神的看书，自己也顺手拿过人民文学坐下翻阅。时间不长就听身后说：立华哥，咱该回去啦。萧荷听了，猛回头，见徐立华站起来想走，他一抬头，四目相望，萧荷惊喜的站起来打招呼：立华同志。他也笑笑说：萧荷同志，你学习毕业啦。她微笑着说：是的，星期一开始上班了，你怎么现在就回去。徐立华说：今天值中午班，要提前吃饭，再见。说完，他和世恩往外走去。萧荷见他走了，便转身坐下，然而已经心不在书上，默默坐一会，也起身往外走。心想：立华好像有些反常，不似以前那么热情，莫非以前对我不是有意，我去车站送别，他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放，难道不是有心？真不理解。走进宿舍，刘慧英说：刚才赖院长找你，可能有事。
萧荷来到办公室，赖伍贵个不高胖胖的，四十多岁，正坐着吸烟，见她进来就说：今天分配医院一名护士、一名司药，现药房人多，可以轮流去县医院进修，第一批你先去，我已和县医院联系好，学习一年，不过那里宿舍紧张，晚上回来住，很近，只隔一条马路，明天就去吧。萧荷站起来说：是。她高兴的回到宿舍。
自萧荷来县医院进修学习，与徐立华曾多次见面，两人之间却是那么客气，甚至说有些冷淡。这天在走廊俩人碰面，徐立华说：在药房工作忙吗？萧荷说学习西药，多看多记，不算忙，你值中午班？徐立华说：是的，再见。便各自走了，萧荷心想：他对我变了态度，为什么？其中一定有情况。
冬日斜阳，无力的照在大地上。徐立华出来散步，独自顺着刚修好的柏油路往南边小路走去，左侧是干皱的田地，看去十分坚硬，右侧曾是一片荷塘，现在也只是冬天的凄凉，塘边有大石块重叠，自己把带的一本书放在石块上，坐在上面，看看天空，暮霭沉沉，心想：由于自己的心脏病，人生苦短无望，我的一切一切都被心脏病抹掉了，萧荷是位纯洁美丽善良的好姑娘，不能去爱她，也不能再想她，而要忘了她。自己坐在凉凉的石头上心情更觉凄冷，一阵微风吹来，涯边的干树枝摇摇摆摆，甚感身凉，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不敢久留，才慢慢走回宿舍。谁知这天精神忧闷，又着点凉，第二天在本院全体职工大会上，尚未开完会，徐立华觉得浑身发冷，头痛难忍，便对身旁的代世恩说：我不舒服，不能坚持开会了。代世恩向领导说明情况，钱院长说：去俩人送回诊治吧。代世恩扶着立华刚起来，田志大夫就过来了，三人回到宿舍，诊疗用药。在开会的那些人员中，唯有萧荷看见立华因病离开会场，感到不安，一会她也默默退出会场，因惦念他的病，无法等待，便悄悄跟在他三人后面，见他们进屋，自己站在门外，当时牵挂、怜悯涌上心头，心想：现在还不了解他对我的意思，自己又不是护理者，怎好进屋看望，她徘徊留连，不忍离去，但又怕他们出来碰见，只得又回会场。
第二天徐立华仍是发烧，连续输液，体温才降下来。这天上午，萧荷毅然来到他的宿舍，徐立华见她姗姗进来，非常惊诧，忙挣扎着想起来，田大夫边把他按住边说：萧荷同志请坐。她坐下说：是感冒吧，现在好些吗？田志忙说：今天没发烧，好多啦，咳，他自己不注意身体，现在天气渐冷，还去南郊荷塘边坐着吹凉风，能不感冒吗。徐立华叹息一声说：不关风吹的事，还是我抵抗力不行，有什么办法，说到此两眼含泪。萧荷见这情形，恻隐之心，很为难过，但只得安慰说：很必要保重身体，平时不闹病慢慢会健康起来的。徐立华说：同志们对我都非常关心，我以后会注意的，她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晚上徐立华想早些休息，可是却睡不着。今日萧荷来看望，对他甚为关怀，她善良关切的微笑，清晰的在立华脑海中浮现，他明白自己的身体，能够用理智约束自己，不能去爱慕她，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理智驱走的东西，感情往往带回来，觉得自己陷得很深，好像落入无底深渊，继而又想：我有心脏病，不能自私，要为善良的姑娘着想，她的人生应该是幸福的，我只能把她的一切形象藏在心底，安慰我，鼓励我，使我更好的做工作，如此想过，才慢慢静下心来。
萧荷回到宿舍，也在自思自想，经过一段时期的熟识，对立华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听很多同志都赞扬他的为人，朴实大方、忠直善良，她第一次在阅览室见他时，就有深深的好印象，尽管他有心脏病，而没有积蓄，没有权势，但他有高尚的道德品质，美好的心灵，优秀的才华，这是最宝贵的。他的精神面貌、工作热情，使人感觉不到他是病人。根据祖国医疗技术的发展，治愈他的心脏病，我是有信心的，但他心里是否有我？
徐立华这次病愈之后，恢复还好，仍是说话爽朗，脸上总是带着善良的微笑，他对每位同志都很热诚，有的女同志对她表现出敬慕多情的言语和姿态，因为自己的心脏病，从不表示什么，也知道她们是好意，所以不忍冷落，照常谈笑自若。谷凤荣在雪路中漫步，内心一直藏着对立华的爱意，冲击着她的心，却没有向他吐露，当然不排除自己的羞怯，主要是他的心脏病促使她再三考虑，爱情带来的应该是幸福，为什么要自找痛苦？所以把对他的爱埋在心里，经过数月的时间，从思想上有所波动，还放不下他，自己越想越矛盾，天哪，为什么偏让立华有心脏病呢？！
午饭后徐立华出来散步，大雪停了，只见白茫茫一片，他踏着雪地走到影院大街，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徐立华说：你出来赏雪么？谷凤荣见是他顿觉脸颊发热，就说：不是，听说庙庄医院来了医疗队，诊治疾病的，我准备去看病。徐立华忙说：怎么，你不舒服？谷凤荣说：是的，我经常头痛失眠，说着两人一块走下路基斜坡，徐立华觉察到这位活泼善谈的姑娘今天脸色暗淡，无精打采，就问：怎么回事，你真的病了？谷凤荣说：贾大夫认为我是神经性头痛，我想在实习期离开这里之前，把病治愈。徐立华说：失眠症很好治，何必找医疗队，田大夫说少用脑子、多些劳动，慢慢会好的。谷凤荣听了他漫不经心的话，心想：你怎了解我的心事。忽然徐立华打断了她的思索又说：你在想什么，以为我说的不对吗？另外还有一个验方，“玉米须二两冲服每晚一次”效果很好。谷凤荣抬头望着他英俊的面容、毫不介意直率的言语，自己真是哭笑不得。谷凤荣知道他曾受到一些姑娘的爱慕，但没听说他和哪位姑娘相爱，她轻轻舒一口气而又无奈的说：以前从没失眠过，现在我体会到失眠很烦。徐立华说：你性格爽快，不会得神经衰弱。谷凤荣瞅着他苦笑笑说：我先服用你说的验方，如疗效不行，再服中药。两人一同漫步着，她感受到怡然欣欣。徐立华停住脚步说：不要向前走了，回去吧。他两人踏着不忍下脚的白雪慢慢往医院走去。
元旦过后，天气渐晴，徐立华这次休班回家，没说上次生病发烧的事，父母见他虽然不胖，但精神较好，也就放心了。弟弟妹妹看见哥哥更是高兴，徐金江夫妇做了好吃的给孩子们改善生活，全家人喜悦非常。次日天气仍然晴和，早饭后，徐立华出来散步，迎着朝霞走在公路上，看看天空，万里无云，虽然温暖的阳光照射大地，也挡不住冬日的寒冷，地面上冻的硬硬的霜冰，在接受着阳光的暖辉，分外耀目。徐立华身穿棉衣，外罩大衣，俊容英姿的立在路旁，沐浴在阳光里。胡艳自认识徐立华以来，一直被视为小妹，她不甘心，尽管自己不想嫁给有心脏病的人，但仍然爱着他，想和他交往，想办法接近他，在浪漫青年女孩中，向往美好的事物是常有的事。
她听说徐立华休班在家，想去找他，刚站在门口，正看见他的背影出了大门，她急忙套上短大衣，围上杏黄色长围巾，就追了去。她悄悄跟在他身后，没有呼唤他，一会儿看他往北拐去，上了小堤，胡艳想紧走几步向前说话，突然“扑噔”一声，她在冰封的堤坡中滑了一跤。他回过头来，她火速爬起来笑着说：是我。徐立华哧哧一笑说：这不是滑冰场，小妹怎么跑这里来练功。她喘着粗气，一边打扑身上粘的霜土，腼腆的跟他走着说：看你还笑我。他笑而没答话，只管慢慢走着，半晌胡艳又说：今天我不上班。他应着噢了一声便问：你有什么事吗？胡艳尴尬的搓着手说：我没事就不能找你玩？徐立华笑笑说：随便吧。她向他身边凑拢，紧挨着他走路，如此她便感觉到了幸福。他发现她靠近，他轻声而坚决的说：路上人来人往，那边站站，一只手轻轻推开她。她脸红红的慢慢离开点。徐立华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脑际不时泛起一些不连贯的思索，忽听胡艳说：立华哥你的心脏病能治好的话，我等……徐立华没让她说下去忙说：我的心脏病没法治，就这样啦，我不想什么，只想学习、工作。胡艳停住脚步望着他说：啊，你如此回答。徐立华说：不谈这些，我该回去了。于是便往回走，她默默的跟在后面，一会嘟囔着说：我多么爱你，可你这样无情。徐立华忽又站着说：我再重复一句，你是小妹。胡艳生气的站在路旁，两手放进外衣口袋里，恨恨的望着他说：你是木头，不懂爱情！踏着重重的脚步先走了。
刚下过雪的夜晚，雪尚未融化，这日明月当空，闪闪星光照在雪地上，似银河一般路更清楚。医院有些同志去看电影，徐立华没去，怕再感冒，坐在灯下学习心电图，在这同时，萧荷也没去看电影，心事满腹坐在灯下思索：自认识立华以来，和他说话多次，没有把自己的心意明朗化，但隐藏在内心对他无法克制的怜爱不得不考虑，在那寒冬冷天他如果没有难言的心事，能独自坐在荷塘边吗？我要进一步了解他的心思。她穿上外衣，毅然走出屋来，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才发现没戴围巾，又进屋围上墨绿色围巾。
正当看电影之时，大多的宿舍熄了灯，只有路灯高悬在电杆上，和地下洁白的雪一同映照着路，她苗条的身影默默的向县医院后排走去。两人相识以来，已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那种扭捏的状态，每次见面说话，都是那么融洽和谐，今日在这静静的雪夜里，她来到立华宿舍门口站住了，又想：代世恩去看电影，只要亮着灯，就是他在屋里了，但还不放心，想从玻璃窗向里看，可是里面落着一层薄薄的窗帘，望去只是一片白幕，不能再犹豫，当、当、当、敲门声，徐立华看看手表，心想：电影未散，谁来呢？纳闷的去开门说：请进。萧荷推门而入，顺手关上门。徐立华见是她不由一怔，立刻心跳快起来，然后又平静的笑着说：萧荷同志请坐，你怎么没去看电影？她坐下，觉得两颊发热，就笑笑说：不想去，你又在学习，要多注意身体。徐立华说：过早躺下，也睡不着，不如学习会儿。你一直对我这么关心，不知说什么好了，就谢谢吧。萧荷笑笑，进攻似的说：自从在古城车站送别以后，仅仅收到你的一封信，不知为什么？她低垂了头，此时徐立华不知如何回答，觉得自己有种深切难言的苦衷，就忧伤的说：在古城车站我俩谈话，心情舒畅，你对我非常热情、关怀，我的确很感激，你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你将来会很幸福，所以我决定不再给你去信，很清楚，我这种心脏病当前无法可治，他说完两手抱着头，凝视着桌面。萧荷听了很觉吃惊，发觉自己错怪他了，此时，更加深了对他的爱慕，望着他痛苦的面容说：我相信你，感受到你的忠诚和厚道，你不欺骗别人，也不欺骗自己，我对带病困惑的你，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呢。徐立华听了她的话，非常激动，含着眼泪凝视着她说：我有心脏病的遭遇，没有同别人争健康比体格的条件，也不能跑跳运动，更不能奢求使人羡慕的爱情，尽管自己是个畅快爽利的人，却有时不由暗自伤心，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那么短促，不得不忍心疏远你，虽然早已敬慕你，但对你不能有什么奢望，只能留在我的脑海里，为我欣慰的回忆而已。萧荷听了他近乎轻生、无奈的言语，有着深深的怜悯和敬意，为之忧虑的说：看你愉快生活的外表下，掩盖着内心的痛苦，你常在愁伤思意中度过？徐立华坚定的说：是的，我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是位善良的好姑娘，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理想的人，你的一生会很幸福的。萧荷说：你这样自悲，未免太过分了，现在咱国家各行各业都在前进，医疗进展很快，治愈心脏病是有希望的，我不介意你的心脏病，在感情的天平上，我把重量放在真正的情意这一边。徐立华听到她诚恳亲切的话，内心感动的一阵难过，真想拥她痛哭一场，他强忍了眼泪：我何尝不是希望享受幸福，可是我实在无法向你讲述我脑海内的全部想法。萧荷见他言辞恳切，带着无限忧伤，就安慰说：我理解你，为了怕给对方带来不幸，你的思想是崇高而真实的，你的心是那么纯洁善良，只为别人着想。徐立华此时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内心所想被她说穿，直视着这位聪明的姑娘，诚恳的说：被你发自肺腑之言所感动，我看见一颗纯洁无瑕的善心，你是第一位和我表示关爱的人，我不得不丢下自己的顾虑。他当时有种不可遏制的激情涌向心头，情不自禁的走到她面前，顿觉脸面发热，两颊绯红，接着说：我信赖你，感受到你的挚诚和厚意，你是唯一了解我的知音。萧荷此时很受感动，满眼含泪激动的说：我领悟你的心意，你有一颗让人尊重、需人同情帮助的苦寂的心。善良的姑娘为他流泪了，徐立华望着她的泪眼，内心的激动不知如何表达，他握起她的手，久久不放，眼泪簌簌落下来了，好像把这些年来不能治愈心脏病的苦痛、委屈一起哭泄出来，两人又相互安慰才平静下来。就这样，之后书信频传，理想共同，使这对青年、两颗爱恋的心，默默的连在一起了。
数日来，冷空气袭击着广大地带，是入冬以来最冷的气候。徐立华下了中午班，站在窗前瞭望，想起萧荷，不由会心的微笑，心想：感情是在相互倾慕、了解、关怀中渐渐形成的，慢慢建立起真心的爱情，正想着，忽听清脆的叫声：哥哥。徐立华回头一看是妹妹，一个拿着提包一个拿着月琴，他高兴的说：快坐。徐立捷说：现在天气太冷，宿舍又没火炉，你体弱怕冷，妈妈让给你拿来一件棉背心保暖。徐立洪放下月琴拿出棉背心递给哥哥说：你摸、可暖和啦。徐立华接过说：软绵绵的真好。她又说：哥哥穿上试试合适吗？徐立华笑着说：还怕我不穿么，放心吧，明天一早就穿上。说完折好放在床上。徐立捷拿出糕点、炒面放在桌子上说：上次你回来时怕重拿得少，这次又拿些来，徐立华说：告诉妈妈不要总惦记我，会保养身体的。最近爸妈身体都好吗？徐立捷说：都很健康，妈还说让你注意……徐立华没等她往下讲就笑着说：要注意衣、食、住、行，对吧。姐妹俩也哈哈笑了。徐立捷又说：哥哥把脏衣服准备出来，我俩洗衣服。徐立华说：忙什么，你俩休息会儿，等我打些热水来，天气太冷要用热水洗，此时徐立洪翻动日历说：这次给哥哥洗好衣服，停几天就该休班回家，正好换下衣服我给洗，就存不下脏衣服了。徐立华笑着点点头说：你算的很周到。她又说：我知道哥哥一般在月底休班。徐立华笑了。提着两个热水瓶出去打水回来，兄妹三人边洗衣服边说笑，一会便洗完了，也到饭时，徐立华拿着小盆和碗说：立洪和我去打饭。三人愉快的吃过晚饭，徐立捷说：哥哥我俩去姥姥家住，明天下午来玩一会，乘三点半班车回家。徐立华说：今晚去看电影吧。徐立洪说：不去，影片不好，走吧，一会儿天黑啦。徐立华把妹妹送到大门外，望着她俩走远才回来。第二天下午徐立捷一人来到哥哥宿舍里，徐立华说：小妹呢？她说：去姑姑家找晓敏了，她会到车站找我的。正说着进来一位姑娘，徐立华笑笑说：请坐，你们不认识吧。这是我妹妹立捷，她笑着点点头，他又指着她说：这是萧荷同志，就叫荷姐吧。徐立捷笑着说：荷姐请坐。她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立捷，中等身材，圆脸，一双大眼睛，肌肤白嫩，文静大方，穿草绿学生服，蓝色裤，很有学生气度，就笑着说：在什么学校读书？徐立捷说：高中毕业就下乡了，荷姐才调来的？萧荷微摇摇头说：我在城关医院工作，才来这里进修。徐立华说：你值什么班？萧荷说：夜班，白天没事。她望望立捷接着说：向你借两本书看看。徐立华答应着便去桌下打开纸箱说：随便拿吧。她顺手选了两本人民文学，望望他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说：那么我走了。徐立捷也站起说：多玩会儿吧。萧荷笑笑说：有时间再来，又向立华一笑说：再见。徐立捷也笑笑说再见。他俩送出门外，回头对哥哥说：以前怎么没见过她？徐立华说：从前刚认识，现在熟悉了。徐立捷见哥哥面带喜悦，便猜测的说：她是你的女朋友？徐立华说：是的，不过还没公开，现在别人不知道，你见她有点不好意思吗？徐立捷说：看她是不自然，她长得很漂亮，身形真美。徐立华怡然的笑了，徐立捷忽然说：我该走了，徐立华看看手表说：刚三点忙什么。徐立捷说：我回家整理东西，明天要去知青点，我们劳动要求很严，每月只让休息四天，有特殊事另请假，哥哥还有什么事需要做吗？徐立华说：没别的事，你告诉爸妈，不要挂念，我现在各方面都好。徐立捷说：好，那么我走啦。兄妹一同走到大门口，徐立捷说：哥哥回去吧，她摆着两条大辫子走了。
数月来，徐立华精神很好，抽时间除了学习心电图，就看人民文学、诗词，文艺方面的书，闲暇时喜欢弹琴。这天吃过晚饭，自己在屋里弹起月琴来，周玉春和耿秀荣出来，一个想去看电影，一个不想去，正在商量时，听见琴声，周玉春说：琴声在后院，是立华在弹琴，走，去看看。两人进屋，周玉春道：你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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