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四下鸦雀无声。
队列里,荣建弼身边的朱衣内侍压着嗓子,悄声道:“现下你明白,刚才咱家去仪卫司要仪仗为何要不来了吧?”
荣建弼:“……”
朱衣内侍“啧”了一声,道:“自从进了城安王府,咱家都不再羡慕那些有生养的了,要是不慎生出个小爷来……”
荣建弼挑眉冷哼一声,低声道:
“就是打得少了!瞧着吧!今儿小爷得结结实实地挨上一顿好打。”
他话音刚落,就听轿中的王爷沉声唤道:“荣建弼。”
“奴才在。”
……
那头,江宴见挡路之人见了他的亲王仪仗不仅不让道,竟还下了轿大摇大摆地朝他走了过来,顿时来气了!
这分明是看不起他!
故他生气地在金辂里一跺脚,高声道:“来人!给我将前头那俩不知天高地厚之徒……”
“参见王爷!”
他话音未落,但见前方开道的仪卫司校尉们齐齐跪地行礼道。
王……?!
江宴猛地一怔,双眸瞬间瞪大。
菖蒲转头冲他微微一笑:“看来今儿有个胡闹的人要挨揍了。”
江宴没应声,他愣愣地瞪着眼,看着脸已同他背后的旌旗底子差不多了黑的萧裕快步朝自己走来,直至对方车前了,他才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转身想溜。
不料,刚他准备往车下跳,就人被揪着后领子拽进了怀里。
“啊!萧裕!你放开我!你混蛋——”
江宴在萧裕怀里疯狂扑腾着,双手乱挥着朝萧裕头上敲了好几下。
萧裕吃痛的“嘶”了一声,隔着厚实的衣裳朝着这小混蛋的屁股上狠拍了两下,然后抱着人往回走,边走边拆对方身上的小旗子,嫌弃地斥道:
“背个什么?跟个盘丝洞里出来的似的!万一摔了这玩意伤着脑袋可怎么好?!”
“你懂个屁!这是当下最时兴的装扮!”
“时兴?你看看满街有谁往自己头上插鸡毛?!”
“这叫雉鸡翎——!!”
江宴拼命挣扎着,守护着自己精心拾掇了近一个时辰的装扮。
然而,他哪儿挣得过萧裕?
路走到一半,他身后威风凛凛的小旌旗就被萧裕拆了个干净。
江宴只能全力护住自己头顶的两根雉尾,在萧裕怀里又扭又踹,道:
“萧裕你混蛋!你放我下来!你凭什么拆我的台!”
他既没有偷偷溜出府乱跑,又没有不温书跑去看戏听曲儿,萧裕凭什么管着他?!还当着这么多人拆他的台!
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江宴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一时间竟真哭了出来:
“混蛋!你混蛋!你放开我!放开——!”
江宴撇着小嘴哭骂着,一手死死护住自己头上的两根雉尾,一手挥着去打萧裕的脑袋,整个人在萧裕怀里扭得像一条乱蹦跶的鱼。
十岁的小孩儿手劲儿不轻,况且江宴打萧裕是从来不知道收劲儿的。
那小拳头哐哐地往萧裕头上砸,疼得萧裕直咧嘴。
待快要回到轿辇前时,萧裕忍无可忍地又在江宴的屁股上拍了两下,道:“再闹?!现下有外人在,别怪我当真不给你留面子!”
江宴不服气地扭过身,嚷嚷着:“哪儿有什么外……”
说着,他猛地一愣。
这时,他方才看见不远处与萧裕的轿辇并列的轿辇上挂着蠕蠕国的旌旗,此时轿中的人正撩起了一半的轿帘,明显是在看他们。
“……”
明白自己闯祸了的江宴,瞬间不哭也不闹了。
他乖巧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此时脸都气绿了的男人,嘟嘟囔囔地撒娇道:
“萧、萧裕……”
萧裕冷哼一声,将直往他脸上戳的鸡毛拨开。
江宴误以为他要拔,忙伸手护住自己的雉鸡翎。
萧裕都气笑了,又隔着衣裳在他的屁股上狠拍了一下,道:
“回去再收拾你。”
江宴心头咯噔一下,细数自己刚才闯下的几桩祸事——
萧裕让他在屋里温书,他贪玩跑出来了,擅自动了萧裕的仪仗,还在萧裕接见外使时跳出来拦路捣乱,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骂萧裕和蠕蠕国使节团是鼠辈……
江宴想来想去,今天这顿打他似乎都挨定了,于是心里越来越慌。
都说萧裕疼他,但只他自己知道,萧裕每次揍他的时候可没想着他会疼!
忽然,他趴在萧裕的肩膀上,转头用那双乌溜溜的眸子,看向走在萧裕身边的荣建弼,希望对方赶紧帮自己说说好话。
不料,荣建弼却只是对他微微一笑,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江宴:“……”
江宴愤愤地转过头。
此时,他脑海里满是萧裕刚才贴在他耳边的那句“回去再收拾你”,心里害怕得七上八下的,在萧裕怀里扭来扭去,又小心翼翼地搂住萧裕的脖子。
再次,被鸡毛糊脸的萧裕微微偏头。
江宴一愣,只当是萧裕气得狠了,不愿意和他亲近,心里正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揍他呢!
思及此处,江宴嘴一撇,小脑袋耷拉了下去,就连头上的雉鸡翎都没那么威风了。
像是小凤凰刚飞出去就被打湿了毛,蔫蔫地缩回了窝里。
江宴就这么可怜兮兮的蔫了一路,直到他被萧裕抱着坐进轿中后,他听到旁边蠕蠕国的轿辇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宴,听说你这么久没去学堂是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江宴一怔,猛地抬头望去,然后他看见了那张让他十分讨厌的脸——
“拓跋沛?!”
江宴震惊道。
这泼才安得在此?!
拓跋沛坐在哥哥怀里,冲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许久未见,听你哥哥说你已经开始念《中庸》了?那如何前儿个,先生让背咏梅诗,你却一首都背不出?”
江宴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他忙在萧裕怀里挺直了腰背,头顶的雉鸡翎威风地一抖,扬着下巴,嘲讽道:
“我念什么书与你何干?”
“且会背几首咏梅诗有何可夸口的?那日先生布置的算术,某人还念着七七四十一呢!”
拓跋沛眸光一凛!
原本就在哥哥怀里坐得笔直的他,又将胸膛挺了挺,仿佛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
江宴同样不甘示弱。
什么闯祸、什么挨揍,他已然全忘了——
如今满脑子都是他绝对不能被拓跋沛这厮比下去!
因此,他一扫方才小心翼翼、可怜巴巴地模样,竟还在愤愤在萧裕胸口捶了一拳。
都怪这混蛋拆了他背后的小旌旗!懂不懂何为旗开得胜?
不过所幸,他还有雉鸡翎。
思及此,江宴挺直着腰背,冲着拓跋沛时不时摆摆脑袋,让自己威风凛凛的雉鸡翎抖起来,像一只尾羽尚未张齐,便急着在对手面前开尾的小孔雀。
而拓跋沛亦不甘示弱,将腰间的小胡刀拿在手里挽刀花,好似一只还未出窝,却急着向对手展示自己利爪的小豹子。
如此,原本针锋相对的萧裕和拓跋斡竟和平了起来。
拓跋斡被正坐在怀里挽刀花的弟弟顶了好几肘,还要被闹着嫌弃哥哥碍事。
而萧裕则是一直在被江宴头顶的鸡毛糊脸,一让他乖乖坐好,便要挨上一记小拳头。
为此,萧裕是又气又好笑,他咬牙切齿地拍了拍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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