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方汀久违的在熟悉的鸡鸣声中醒来,窗外漆黑一片,她拿起手机一看,不到六点。
距离从中江市回来已经过去一天了,方汀虽还未从之前的状态中彻底调整过来,但精神状态却好了很多。
不用长久暴露在镜头下,伪装拘谨和乖巧,方汀只感觉全身两百一十八块骨头都重组了一般,处处散发着惰性。
方汀翻了个身,余光不经意瞥见摆在地上的那两个大箱子。
那是临走时,曹庭芳和徐江烈硬塞给她的,里面装满了方汀那件衣帽间里陈列的部分衣物,以及一些曹庭芳为她连夜购买的生活、学习用品。
但离开时,方汀还是换回了她刚去时穿的那套灰粉色卫衣,紧身牛仔裤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除了周身气质较来时有些微的不同,其他都如出一辙。
仿佛经历了一个循环又重新回到原点般。
那天在机场曹庭芳哭得格外厉害,抱着方汀不撒手,哽咽着说了不少话,要不是徐江烈拦着,她几乎真要跟着方汀走了。
方汀当然也如愿地配合她,在镜头前表达了自己的不舍和感激,两人抱在一块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即将分别的一对母女,在依依不舍。
曹庭芳和徐江烈也没对方汀再解释和苏东旭、韩悦私下和解那件事,方汀也默契地没说,这件事仿佛从三人的记忆中被抹去,镜头下,大家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那场戏演得太投入,以至于方汀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当时哭得太厉害,胸骨一阵阵发疼,生怕岔气了被送去医院,还得在那儿多呆几天。
好在机场及时播报了通用广播,方汀才得以离开,安检登机。
和来时一样,方汀飞机转专车转大巴,只是这次陪同的人没那么多,只有林爱琪的助理,他把方汀安全送回家后就走了。
方汀回来后,没急着去学校报道,东西一扔就睡到了现在,期间她只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好像有不少人来过她的屋子,但她迷糊着胡言乱语地应付了一通,就没人再来了。
砰砰砰!
敲门声忽然响起,方汀皱眉问了句谁。
就听门外传来一道略带不满的男声,那声音似乎处于变声期,有点公鸭嗓:“吃饭!”
“我不吃。”方汀干脆拒绝,翻个身打算继续睡,但那敲门声又猝然响起来,带着一股暴躁的味道,好像方汀不开门,他就不会放弃一般。
方汀深吸了一口气,腾地从床上翻起,轰一声拉开门,沉沉盯着面前不高的男生道:“别逼我揍你,方稚!”
方稚状若平常地收回手,站直身体,视线越过方汀,在她身后那两个箱子上一闪而过,故作无所谓道:“爱吃不吃。”
方汀懒得理他,作势要关门,就听方稚慢悠悠开口:“别忘了今天去报道,你昨天答应过老林的。”
老林原本林江海,一个中年秃头老男人,在镇上初中任职多年,今年终于不负众望被提拔为副校长,现在还兼任方汀班的班主任。
“我什么时候——”方汀话音戛然而止。
一段毫不起眼的记忆被她从脑子的某处翻出来——
昏暗的屋子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提着一袋子奶粉和一袋子水果站在方汀面前,苦口婆心地对她说着什么,方汀在床上裹着被子,眼睛半眯着,时不时点点头。
见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林江海把手里的东西啪地一声放下,恨铁不成钢道:“方汀啊,你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我知道你去了大城市再回到小地方,心里有落差,这很正常。但你得知道你当前的任务是学习,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啊!”
“嗯,嗯……”方汀睫毛半耷在眼睛上,下巴抵着被子,无意识发出两声应答。
半晌,她手从厚厚的棉被里伸出来,不自觉地挠了挠耳朵。
林江海从鼻腔里重重出了一口气,睨着方汀,疾首蹙额道:“你看你,我一说你就是这幅表情。算了,现在你也听不进去,你再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来办公室找我。”
说完林江海转身要走,但身后久久没传来动静,林江海扭头就见方汀眼睛又闭上了,气得他陡然拔高音调,又喊了声:“你听到没有,方汀!”
方汀紧闭着双眼,困意马上就席卷了整个大脑,经他这么一声,吓得差点从床上翻下去,好一会儿才嘟囔道:“知道了。”
知道了……
方汀咔地按下脑中的暂停键,面无表情觑方稚一眼,而后转身进屋。
方稚刚想说什么,就被砰一声关上的门差点撞到鼻梁,他皱眉,摸了摸有点冰凉的鼻尖,呢喃道:“进了趟城,脾气变这么差了。”
十分钟后,方汀收拾完毕,进到厨房。
一进去,暖意混合着柴火味、米香味扑面而来。
奶奶坐在灶前,往燃着的灶膛里塞玉米棒子,灶台上煮着一大锅切好的红薯,煮熟后和米糠混合,可以用来喂猪。
方汀走上前去,揭开锅盖,用铲子翻了一下锅底,等翻匀后才回到桌前。
桌上还剩一大碗红薯粥和一小碗红豆腐乳,豆腐乳是方汀奶奶自己做的,味道咸香醇厚,用来搭配粥正好。
方稚的粥是用不锈钢小盆装的,端起盆喝粥的时候,那盆几乎能盖住他的整张脸。
方汀一边喝粥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方稚,这个原身的亲弟弟。
老实说,两人长得不太像,方汀瓜子脸,五官紧凑,尽管有点瘦脱了相,但长开后绝对不会难看到哪里去。但方稚却不同,他的脸型虽然流畅,但五官却格外分散,尤其是那双眼睛,单眼皮,眼尾还吊着,不笑时整个人呈现出一股凶相。
原身不喜欢他。
“一直盯着我干嘛?”方稚把吃得干干净净的盆放在桌上,起身瞪了眼方汀,转身就要走。
方汀碗里的粥也刚好喝完,她把碗一放,出声拦住方稚,不由分说:“去洗碗。”
“凭什么!”
方稚一脸不可置信:“你没毛病吧,方汀,进了趟城把脑子扔那儿了?”
“锵!”
奶奶拿着火钳,皱眉敲了下灶台,嘴里发出一句无意义的语气助词。
她之前生过一场大病,导致语言中枢出了问题,后来就不会说话了,但方稚知道在骂他,顿时有点委屈:“奶奶!是她先说我的。”
“我让你洗碗。”方汀眉心一拧:“不然你让奶奶洗?你没看到她的手吗?”
方稚一怔,余光瞥过去,就见奶奶那双手全是皲裂的痕迹,他一下哑了火,但还是忍不住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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