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庭院里的刺桐花被残阳染得愈发浓烈,屋顶上那抹红衣却比霞光更甚,亮得刺眼。
唐梨指尖泛白,死死攥着杜明珠的胳膊,小声低语:“这……我也就过年期间见过雁雁几面,之前告诉你们那些话都是阿娘同我说的。”
她抬眼望着屋顶上的女郎,与记忆里那个温婉守礼的少女身影判若两人。
唐梨张了张唇,喉间发涩,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要是从前,她绝不可能会做出上屋顶这样的事。”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抬眼望去。
屋顶上的唐嘉柔恰好收回视线,身形一晃便站起身,裙裾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她没有片刻停留,飞速转身朝着屋脊另一侧跑去,那抹耀眼的红色很快便消失在错落的檐角后。
“雁雁!”程夫人的哭喊声响彻庭院,声嘶力竭的呼喊里满是绝望。她猛地转过身,对着一旁呆立的仆役们厉声训斥:“还不快去寻我女儿!把她给我找回来!”
仆役们顿时乱作一团,原本正搭着梯子准备上屋顶的仆从慌忙停下动作,跟着人群朝屋后涌去,脚步声与呼喊声搅得暮色愈发嘈杂。
唐梨带着杜明珠等人快步迎上前,伸手轻轻拍着程夫人的后背帮她顺气,柔声劝慰:“叔母,您先别急,快消消气。”
程夫人泪眼婆娑地抬眼,看清来人后,哽咽着道:“是阿梨啊,你和允临他们回来了。”随后她抬手抓起帕子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哀嚎声撕心裂肺:“我苦命的女儿哟!”
唐梨见她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泛起酸涩,轻声问道:“叔母,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夫人强忍着泪水,声音沙哑地说道:“唉!自你叔父走后,我就更管不住雁雁了。前段时间她还挺听话,几乎整日待在府内不曾出过门,可今日不知怎的,一早就不见了人影。”
“我派了好些人出去找,不曾想黄昏前她倒自己回来了,只是不让任何人近身,甚至还爬到了屋顶上不肯下来。”程夫人说着,目光越过唐梨,落在她身后的杜明珠和青玄道长身上,眼中满是疑惑。
唐梨会意,连忙拉过杜明珠,笑着介绍:“叔母,这位是我二舅的女儿。”
程夫人愣了愣,仔细打量了杜明珠片刻,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哦~是叫明珠吧?我记起来了,你儿时我还抱过你呢。”
杜明珠微微颔首,依着礼数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温婉:“明珠见过叔母,今日冒昧上门叨扰,还望叔母见谅。”
“无妨无妨。”程夫人摆摆手,语气疲惫,“来了就在府里好好玩,让阿梨陪你四处逛逛。我就……”她话未说完,眼中的悲色再次翻涌,随即不再说,转而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几人中唯一的郎君。
杜明珠见状,适时开口,巧妙地引开话题:“叔母,不知姑姑是否有将表姐退婚一事,写信告知你们?”
“退婚?”程夫人闻言,脸上的悲戚瞬间被诧异取代,猛地转头看向唐梨。
唐梨连忙接过话头,缓缓解释道:“叔母,约半月前,我已与周郎君解除了婚约。那时周郎君莫名得了一场重病,一病不起,后来更是不知怎的得了疯症,大夫们都说药石无医,我们之间的婚约也就因此取消了。”
程夫人了然地点点头,叹了口气:“既得了疯症无法医治,这婚约自然是不能再续了。”
“可后来不知从何处来了位神医,周郎君的疯症竟然痊愈了。”唐梨话锋一转。
程夫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急切地追问道:“哦?这位神医如今何在?”
唐梨侧身让开位置,示意她看向青玄道长:“文君妹妹听说了雁雁的事,特意将这位神医请了来。”
杜明珠顺势推了青玄道长一把,笑着介绍:“叔母,这位就是医治好周郎君的青玄神医。”
苏厌辞身着青色道袍,神色淡然,早已对“青玄神医”这个新身份适应良好。他对着程夫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程夫人得知眼前之人便是神医,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变得热切起来。她挣脱开身旁侍女的搀扶,双腿一软便要朝着苏厌辞跪倒在地,哭喊道:“神医!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女儿的病!”
“叔母!”
“叔母!”
唐梨与杜明珠齐声惊呼,连忙伸手去扶。
苏厌辞身形一动,稳稳扶住程夫人的胳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阻止了她的动作:“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程夫人,缓缓说道:“只是夫人还是莫要抱太大希望,术业有专攻,一切还需等我为令爱诊断过后,方能知晓结果。”
程夫人连忙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语气急切:“是是是,是我太心急了。神医一路舟车劳顿,定然辛苦了,我这就让人安排晚膳,待神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为我女儿诊断。”
夜色渐浓,晚风卷着刺桐花的残瓣掠过石阶,凉意漫上肌肤。庭院里的花木被星月镀上一层银霜,朦胧光影在地面投下斑驳碎痕,透着几分静谧的萧索。
苏厌辞在程夫人的安排下住在东院偏北的居所,杜明珠住在西院离唐梨不远处的地方。
晚膳过后,程夫人带着满心忧思离去。
杜明珠悄悄凑到苏厌辞身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手镯,低声问道:“见过嘉柔表姐后,你心里可有几分猜测?”
苏厌辞微微摇头,眸色平静无波:“她身上没有任何妖物的气息。”
“会不会是距离太远,所以道长才没能察觉?”唐梨急切地插话,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灼。
昨日见到唐嘉柔判若两人的模样,她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再看程夫人萎靡憔悴的神态,此刻语气难免多了几分急切。
苏厌辞恍若未觉她语气中的冲劲,依旧淡然解释:“一般来说,附近若是有妖气,我定会有所感应。”
杜明珠连忙搭上唐梨的肩,轻轻拍了拍安抚道:“表姐你别着急,待明日青玄道长为嘉柔表姐诊断过后,一切自会有答案。”
唐梨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失态,指尖捏紧衣袖,抿唇致歉:“道长抱歉,是我太过心急了。”
“无碍。”苏厌辞淡淡回应,并未放在心上。
杜明珠陪着唐梨回房安顿好,便转身跟上苏厌辞的脚步,轻声说道:“今日见到嘉柔表姐时,我的手镯也不曾有任何异常,但她给我的感觉总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苏厌辞闻言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她。
“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杜明珠低头看向腕间手镯,轻声道,“但它既未发光示警,应当是与妖物无关吧?”
刚刚在表姐面前,她并未提及这份疑虑。毕竟唐嘉柔的病牵扯着众人的心弦,多留一线希望总归是好的。
晚风拂起苏厌辞青色道袍的边角,他望向临水阁的方向,眸色深沉如夜,似在思索着什么。
“或许。”他并未给出确切答案。
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未散尽,程夫人便已迫不及待派人来请苏厌辞。简单用过早膳后,苏厌辞便跟着侍从朝着临水阁走去。
沿途的花木沾着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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