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深夜。
倾天暴雨席卷而来,密集的雨声与震慑天地的惊雷充斥耳膜,将东京这座城市所有的声音覆盖,世界上只余碎珠与擂鼓的呐喊。
雨水一遍遍地洗刷着玻璃。从被暴雨模糊的窗往外看去,城市繁华的街道就像放旧的油画,看不出动静、分不清远近,所有的轮廓与色彩都被模糊,绚烂的霓虹如今是混合在一起的斑斓色块,城市的名片被掩埋在雨夜的影子里,泯然为这幅暴雨东京油画里毫不起眼的一部分。
在这滂沱大雨里,静心倾听,也能听到一点属于人世间的声音:车辆经过的引擎声,巨大LED广告牌播放的乐声,遥远雨幕后传来的普通车祸声,再日常不过的枪声,大家都很熟悉的爆炸声……这些声音构成了暴雨都市的交响乐,快节奏的演出里迸发着热情。
直到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刺破雨幕。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雨幕中穿过,追着远方的目标而去,令人安心的警笛声与红蓝交映的光一闪而过。古桥町便利店的店员往外看去,说:“雨真大啊。”
今晚她都会留在店里,下一班的店员因为暴雨来不了,她因为暴雨回不了家,倒是刚刚好。
“啊,是呢,待会要淋雨喽!”
拿着雨伞来付钱的客人是个穿着绿衣服的年轻女孩,她笑嘻嘻地说着,即使衣着单薄也完全没有即将被淋成落汤鸡的烦恼;她的头发是太阳般旺盛鲜亮的橘红色,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活力。
站在她身边的人倒是明显不想踏入那片深夜的暴雨,这是个身量高挑的长发女人,临时披上的大衣也遮不住她身体的曲线,大衣下穿的是红色OL装,似乎是刚下班回来的社畜。
“小姑娘就是好啊。”
女人往她的同伴那边看了一眼,找到便利店的烟,随手挑了两盒外国货,扔到了柜台上。
“一起付。”
“我可没多少钱哦……”年轻女孩这么说着,还是将两样东西的钱都付了。
便利店的店员估摸这两位客人的关系应该不错,就笑着说店里有活动,一起付还可以便宜一点。
年轻女孩大笑着摊开手:“不不不,我跟这种老女人的关系可不怎么样,是吧蒂塔(Dita)女士?”
成熟女人则是耸了耸肩
:“一般吧。”
便利店的电视机正在播报新闻。
比起东京市民早就看惯的连环杀手、神秘暗号、帮派火并、大楼爆炸等等日常新闻清一色的暴雨城市报道以及提醒居民尽量减少外出的通知甚至显得有点眉清目秀。学校停课、电车停运、景点关闭、大型商场暂停营业……就连东京电视台都在动画下面加了个“暴雨警示”的标识来彰显事情的严重性。
帝丹小学二年级学生走失的新闻从屏幕上闪过深夜的便利店外有猫的叫声凄厉而诡异就像婴儿在竭力哭号又渐渐被暴雨的声音掩埋了。
“蒂塔?”
穿绿衣服的年轻女孩撑开伞就要往外走好像完全不怕外面冰冷的雨幕一样但她发觉身边的人没跟上来就回过头叫了对方的名字。
她问:“你们「组织」的事?不是说这几天都没有工作吗?”
成熟女人紧锁眉头快速翻看手机里的讯息冷静地说:“不对。”
“什么不对?”
“最近是没什么工作我们组织的新BOSS有他自己的人手重要的任务当然轮不到我这边。但今晚的情况不对有几个经常跟我联络的‘朋友’都失踪了按理来说怎么也该有人跟我抱怨抱怨这场大雨。”
“万一是跟我们一样刚找到避雨的地方呢?从机场过来很多店铺都关门了欸。”
“理由可以有很多但我相信我的直觉。”
被叫做蒂塔的成熟女人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就转回去往便利店的货架方向走。
她走到正在整理货架的店员面前
一声枪响。
店员的身体晃了晃就靠着货架坐在了地上她的额头上多了个洞血正缓缓顺着往下流。
蒂塔没有犹豫把尸体扛起来往便利店仓库的方向走等再出来的时候就换上了店员的衣服还顺手戴了一顶货架上拿来的帽子。
然后她开始细致且熟练地擦掉地上的血迹将货架重新整理好又找到店员包里的化妆品对着镜子将自己的面部稍作修改。直接易容成店员这种高深的技巧她当然不会但只要简单的化妆就能让人难以认出蒂塔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心得的。
整个过程里六分仪真理就在门口放风,直到蒂塔收拾完、将长发盘起塞进帽子、站在柜台后,她才问:“一直没人来,这种鬼天气也根本不可能有人啊……而且你不会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吧,蒂塔姐?
已经把自己变成便利店店员的蒂塔回答:“起码雨停前我会待在这里,组织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在得到确切的情报前我都不打算动。
如果便利店的老板打电话来,她就说原本的店员淋雨感冒了,她是被喊来帮忙的亲戚……反正店员的登记名字也写在店里的记录册上,而且菲莉娅(六分仪)说得没错,这样的天气几乎碰不到几个客人。
“那,合作方面……六分仪真理有点迟疑。
“是你们的人要跟我的老板合作,我在哪里无关紧要,如果组织真的有什么问题,只能说我的老板会更愿意跟你们合作了。
“啊啊、你们乌丸集团真是要散了啊。六分仪真理摊开手,“小心有人背刺哦。
蒂塔已经开始看便利店的价目表了,她一边记那些商品的大致价格,以及贴在柜台内侧的员工守则,一心二用地回道:“我比任何人都小心。之后再联络吧,菲莉娅。你最好也处理一下见过你的人。
六分仪真理说好吧,祝你好运。她撑开伞,看到被放在门边的另一把雨伞,拿起来,走入了雨幕中。
明明是盛夏的天气,暴雨降临后却像是坠入了冰窟,几度的体感温度和时不时打在皮肤上的雨点让人不自觉地打着寒颤。
但撑着一把绿伞的女孩脚步轻快地走在雨里,踩着淹没脚踝的水,时不时拉起几个舞蹈的步伐,完全没有被这温度影响,而且玩得很是开心。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六分仪真理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往某个方向去。她寂静的街道,走到已经被雨水淹没一半的小巷,在废弃的广告牌下面看到了被压到腿的小女孩。
有着齐肩短发的小女孩已经哭了好久,湿淋淋的暴雨、无人的小巷和被压伤的腿让她无助又绝望。
“稍等一下。
六分仪真理把伞放在一边,刚好能盖住小女孩的范围,自己站在暴雨里,抬着广告牌一个用力——
“好,快出来,还能动吗?姐姐也撑不了多久哦。
其实声音被雨水的协奏曲掩盖掉了但小女孩很容易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咬着牙将自己从广告牌下面挪了出来。
六分仪真理松开手沉重的广告牌重新落到地面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她把伞放到小女孩手里然后把人抱了起来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在发烧啊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或者我送你去医院?”
小女孩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睁大眼睛高兴地说:“啊、你是上次见过的侦探姐姐!”
“欸?你认识我?”
“我是步美、吉田步美!侦探姐姐不记得了吗?在秋田的地下洞穴里你是跟柯南君一起出来的那时候我们还说过话呢!”是柯南君都特别认可的侦探呢!
“啊是这样啊。好久不见步美酱。”
有汽车从小巷外的道路驶过车灯的光浅薄地透过雨幕短暂地照亮了小巷里两个人的脸。因为看到认识的人而高兴的吉田步美以及不知为何笑起来的六分仪真理。
穿着绿色外衣的年轻女孩说:“既然这样步美酱姐姐的手机刚好没电了没法通知你家里的人要不要先到姐姐家里过一晚?”
“好啊!”
……
“跟你变小那时候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没见。”
黑泽阵坐在雨夜的窗边一边擦干银发上的水一边跟仍旧在片场的工藤新一打电话。
至于小侦探为什么还在片场当然是因为导演说这么大的雨太难得了我们现在就来拍雨中的part于是剧组的人就跟着任性的导演在暴雨里加班。
长长的银发几乎垂落在地黑泽阵抖了抖
“你的‘同学’?”
“对”工藤新一在电话那边叹气“帝丹小学二年级B班的吉田步美她今晚失踪了。步美的妈妈打电话给‘江户川柯南’问有没有见过她但到处都找不到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问你。”
小侦探当然不是希望黑泽阵帮他找只是在他给灰原打电话的时候灰原说琴酒的记忆力很好你可以问问他今天有没有见过步美那家伙虽然不喜欢被麻烦但对小孩很友好。
于是工藤新一就给黑泽阵打了电话既是问有没有看到过
步美,也是想知道「那件事」是不是你跟他想的一样,已经开始了。
“把照片发给我。”黑泽阵暂时放下他没擦干的头发,说,“还有,别问。”
“我知道了。”
工藤新一找到步美的照片,用LINE发给了黑泽阵。虽然黑泽阵没有回答,但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为行动的隐秘和计划的不确定性,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外,没人知道公安和其他机构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但黑泽一定知道。“别问”就是回答。
黑泽阵拿到照片,对上面的小女孩看了一会儿,他确实在记忆里见过这个小女孩的身影,大多数是跟“江户川柯南”在一起。
不过既然是失踪,那就是今天的事,黑泽阵在回忆里翻了一圈,都没看到类似的身影。
“没见。”
“啊,果然是这样。”
工藤新一也不觉得事情会这么巧。此时他正站在遮雨棚里打电话,披着毯子,几分钟前在雨里拍戏的人也有他一个。刚才替身演员越前先生给他倒了杯热水,说别感冒了,导演可能想拍到半夜。
黑羽快斗没来。黑羽说他有别的事,话很含糊,工藤新一却听懂了,今晚的「那件事」邀请了黑羽快斗参与,虽然可能只是作为后勤,但找怪盗不找侦探这件事还是让工藤新一不自觉地叹气。
“琴酒。”
他低声喊了电话对面人的代号,不叫哥哥,也不叫黑泽,没有撒娇,也没有刻意靠近。
黑泽阵当然不能从语气里听出小侦探在想什么,不过好消息是他虽然不懂人心,却能很轻易地发觉人的情绪变得“不同”了,所以他问:
“怎么?想变回小学生了?”
“才不是。”
工藤新一的声音闷闷的,虽然觉得黑泽阵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他开心的,但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知道黑泽阵今晚一定也有事要忙,不能继续浪费黑泽的时间,但还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大家在保护我,但只有我不行,还是有点不甘心。”
现在他周围没有其他人,克丽丝·温亚德没跟来,片场里也没有能聊这件事的熟人,他本应跟更亲密的人倾诉自己的心情,却向几个月前还是敌人的琴酒吐露了心声。
“哦。
电话那边传来相当冷淡的声音。
对,这就是琴酒,这就是黑泽阵,工藤新一找这个人的原因,就是他很难对普通人的想法共情,也不会对侦探的决定和理智产生影响。
工藤新一呼出一口气,觉得说完后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了很多,他刚想对黑泽阵说没什么事,然后挂断电话,却听到那边传来了声音。
“不甘心就加入,不想被甩开就跟上,只要你想去就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保护?他们还想把我关笼子里呢,你看我理他们吗?
黑泽阵已经快把头发擦干了,然后还有从刚才开始就在满房间跑不让他擦的小猫,等打完电话他就去收拾小黄猫和小黑猫,但现在他决定安抚一下那只蓝眼睛的小猫。
坐在暴雨夜窗边的银发少年懒洋洋地靠着窗台,听着雨点噼里啪啦砸上玻璃的声音,说着大人们恐怕不太赞同的话:
“死之前记得告诉我是谁干的,我可以抽时间给你报仇。
工藤新一整理好的心绪被彻底打乱,他跺跺脚,说:“你……啊,琴酒,你怎么说这种话啊!
“哪种?
“我都说服我自己了!我都准备好乖乖待着了!
小侦探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黑泽阵听到就笑了。
他和小侦探面临的问题当然不同,他完全有自保能力,只是被盯得太紧,而且可能是某些人最大的目标;小侦探一直在暗处,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经变成过小孩,不让他参与只是因为他没有应对战斗的经验。
黑泽阵看着两只湿漉漉正在打架的小猫,慢悠悠地提醒:“就算你准备出去,你要去哪?
“……
如果他能像琴酒一样随手抓几个组织成员回来,就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了。正是因为做不到那种程度,他才只是「不甘心」,没有打乱任何人的计划。
黑泽阵觉得小孩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不如说,他看到的小侦探也太乖了,要是他的那群同伴,早就找机会跑出去嚣张地展开各种计划、反正大家的计划都有漏洞,就看谁在博弈的层面里拿到更好的结果了。
但他也很喜欢乖小孩。理智,懂事,聪明,省心。
黑泽阵一边翻看这两个小时里收到的邮件,一边对工藤新一说:“是啊,你是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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