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在路上疾驰而过,扬起一路的尘埃。
为了不引人注目,夏侯曦只带上吴侍从和陆今安骑马去宋允霁在城东的府邸。带着吴侍从能护卫她的安全,带上陆今安是想多个人证,毕竟当时那两句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宋允霁在十六岁那年就出宫开府,他十八岁迎娶吏部尚书的嫡女,但美人命薄,成婚三年后就因病去世,留下一子由宋允霁抚养长大,而后宋允霁也再未娶过。
三人到达宋允霁的府邸后,天色已黑,夏侯曦让吴侍从在前厅等着,自己带着陆今安去找宋允霁。此事可大可小,出于谨慎,夏侯曦不敢让多一人知道,以免多一份危险。
熟门熟路地拐进后院时,宋允霁正在月下亭中抚琴。这个时辰见到她,他有些惊讶。
“崇宁,怎么这么晚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虽是夜里,但后院灯火通明。灯盏之下,那一棵听琴松昂首挺立着,茂密苍翠,密密麻麻的树杈使劲向四处伸展,像一只只拉人坠落的手。
夏侯曦气息还有些急,顾不得休息,连忙将刚刚在船上看到的人听到的话悉数告知于宋允霁。
宋允霁听完,眉头紧皱,当下便唤一个心腹吴顺拿锄头铁锹挖开这棵松树周围的土。
三尺之下,一个巴掌大、贴着黄符的木制人偶重见天日,白色的眼珠子里遍布血丝,直愣愣地盯着来人。乍见之下,夏侯曦吓得当场尖叫了一声,连连后退到宋允霁身后。
宋云霁温声安慰:“没事的,别怕。”
黄符上赤笔写着一人的生辰八字。
待看清这一生辰八字后,宋允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窗户纸般煞白,他的手不受控地抖了起来,就连声音都在颤:“这是父皇的生辰八字。”
此话一出,在场其余三人皆是震惊。
“这是谁干的,父皇向来迷信,这一招巫蛊之术是要取兄长性命啊。”
宋允霁将黄符从人偶身上摘下,又让吴顺拿来两个长条木盒子分别装下这两样东西,叮嘱道:“你拿着这两样东西放到以你妹婿名义新购房产的密室里,记住,要分开放。注意行动隐蔽些,别让人盯上了。”
吴顺应下后,正准备退下时,宋允霁又补了一句。
“长剑留下。”
吴顺将剑递给宋允霁,而后离开去办事。
夏侯曦心急如焚:“二哥,你怎么还留着这两样东西?”
宋允霁却并不答她,将手置于剑鞘之上。
下一瞬,利剑出鞘,剑端直指陆今安。
“二哥,这是何意?”
宋允霁一双眼锐利地盯着陆今安:“今夜他不能留了,此事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说话的功夫,利剑再逼近一寸,只需再进一步,即能瞬间割破陆今安的咽喉。
夏侯曦慌了,忙去拉宋允霁的手臂,“二哥,他不会将今天的事说出去的,你相信我。”
宋允霁眼神犀利:“此事凶险万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一个卑贱的奴而已,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眼看宋允霁的脚就要往前再迈一步,已经没有再劝说的时间了,像是出于本能一样,夏侯曦将两只手握了上去。
下一瞬,几抹诡异的红色污浊了雪白的剑身,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往下滴落,染红了地上的黄土。
宋允霁瞪大眼睛,惊呼一声“崇宁”,连忙撒开手中的剑,去查看夏侯曦的手。
他嘶吼着叫唤:“来人,来人,叫大夫。”
与此同时,眼前的红色刺痛了陆今安的双眼,他焦急地从怀中掏出止血的药罐,推开宋允霁,将药末撒在夏侯曦的伤口上。
刺痛感传来,夏侯曦“嘶”了一声。
陆今安当即红了眼眶。
宋允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待反应过来,无心计较一个奴的放肆,忙又去查看夏侯曦的伤势。
在他的手要触到夏侯曦时,一句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别碰她。”
似雷霆之怒,千斤之顶。
夏侯曦虚弱开口:“二哥,让他替我止血吧。”
宋允霁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见慢慢止了血,陆今安将夏侯曦身上带的手帕撕成两半,轻轻地抬着她的手,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你身上怎么会有止血药?”
陆今安手上的动作不停,“奴身上不仅有止血药,还有活血化瘀的跌打散,急救的牛黄丸。”
夏侯曦不满:“为什么没有止痛药?我都快要痛死了。”
陆今安抿唇,“奴的错,下次一定会带上。”
“你还没说为什么随身携带这么多药。”
手帕缠了三圈,陆今安轻轻地系了一个结,“奴怕公主受伤。”
他既下定决心在她身边伺候,那做事自然要更细心周全。因为怕她受伤之时,大夫不能及时赶到,所以身上便带着这些药以防不时之需。只是他考虑欠周,没有备好止痛的药。
她应该很疼吧,她这么娇滴滴的金枝,平日里稍稍擦破皮都会嚷嚷着疼要痛死过去了,现在利刃划破掌心,鲜血直流,想必这痛已是痛彻心扉。
她为了他,竟做到了这个地步。
夏侯曦尽力忽视掌心火辣辣的痛,勉强牵起嘴角,囔囔了一句:“算你有心。”
见两只手包扎好,宋允霁又过来搀夏侯曦的臂:“再忍一会儿,大夫马上就到。”
夏侯曦这才看向宋允霁,“二哥,他虽是一个卑贱的奴,但您不是自小就叫我不要滥杀无辜之人吗?以往我在宫中责罚一个宫人时,您都会让我先反思一下自己。那现在,他何错之有?”
宋允霁沉着脸没有出声。
“您留着黄符和木偶人不就是想要留着证据吗?陆今安也是人证,他也听到船上那两人说的话。”
这些说辞宋允霁不是太在乎,只要他想,他有一万种理由去反驳这些说辞,但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这个男奴,对你就这般重要?”
她竟为了一个奴才不惜伤害自己,她是个最怕疼的,她要多珍视这个奴才,才能战胜心中的恐惧不顾一切握了上去。
同宋允霁一样,陆今安也很在意这个问题。
“重要的,他一个玩物,在我无聊之时,能供我解闷。”
一个玩物吗?一个玩物也值得她这般流血费力吗?陆今安眼中流过一抹茫然。
同样一句话传入宋允霁耳中时,他的心情却是愉悦的。
夏侯曦说这种话的语气他很熟悉,小时候她和朝阳争抢玩具之时,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试图让他站在她那一边。记得有一次她为了一副书画,竟不管不顾在朝阳的生辰宴上和她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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