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也不想闹太大,在月光明朗的时候不会攻击,但每当月色被乌云笼罩,强悍的藤鞭与突然垂下的树木,便替他行使刺杀。
所幸我们已经离温室不远了,根据德拉尔学长的情报,他会把时间微妙地错开,在上一队和下一队的换班时间里,温室门口会有空白的五分钟。
现在还剩两分钟,我们疾跑在漫长的林荫道上,即将看见温室的大门。
这条小道弯弯扭扭,虽然实地感觉不到,但在地图上可以看出,主干道直通温室,像是为了隐蔽应该给予温室的高贵待遇。
苍白的爬山虎在视野里逐渐放大,上次离开时,我还特地记过温室的门把手在哪,只恨脚不能更快一点。背后的藤蔓像章鱼的触手,用尽全力想要勾住我们的身体,破空声络绎不绝,不断躲开的同时,我和辛勒交替拉扯古斯塔乌给他接力,偶尔还要躲开突然从身边的林荫里蹿出的藤蔓。
我们已经浑身是血,每个人都在忍耐着、即将触摸到温室大门的那个瞬间——
嗖!
爬山虎疯狂颤抖,叶片脱离枝头,激射而来!
前后夹击,我用力推开古斯塔乌,后者砸在辛勒身上,自己则因为反作用力倒在相反的方向,堪堪躲过。
头顶嗖嗖飞过无数藤蔓,不过瞬息,月光重新洒在身上。
下一秒,藤蔓回卷,黑衣人察觉到冲过了头,但古斯塔乌已然借用魔杖又上了一层「漂浮」,加上「隔绝」,两个魔法形成了特殊的回避效果。
仅仅只有一个瞬间,我们的身前像有一面墙壁,将这些藤蔓与黑衣人,尽数挡了回去。
这个瞬间的机会就已经足够,爬山虎后面藏着的门把手咔哒打开,身后被猛地推搡,三人一起滚了进去。
诡异的是,外面的藤蔓仿佛瞬间消失,耳边只有花杆断裂的清脆声音,和浓重的花汁味。
剧烈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充斥温室,这里和我第一次来时一样,安静得可怕。火焰百合花海的四面被阴影覆盖,唯有中间是月光直照,它们盛满月光,披上一层珠光。玻璃顶已经修好,但花海里还有王座砸出的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长好。被砸成花泥的花朵还在坑里,玻璃碎片也在,月光照在上面,像一潭不够清澈的池水。
辛勒搀起古斯塔乌,拍拍他的脸问没事吧,被后者不耐烦地打掉,躺在前者怀里慢慢吐出一口气。
但我……感觉很不对劲。
不是这些景色,而是我。
在阴影中时还好,但接触到中间的月光,就好像被烈火灼烧。狂躁的疼痛钻进心脏,流通四肢百骸,我痛苦地弯下腰,疯狂地抓挠手臂,腕上的血镯比任何时候都更明亮。
这种感觉我很熟悉,是月圆之夜……!
它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强烈,杀欲疯狂暴涨,将视野染成一片猩红。没有任何征兆,心脏里狂跳的仿佛是另一个生命,它朝着朋友怒吼:「快滚!」
「到底发生什么了!」
「卡沃伊!你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全都变成了嘈杂的错乱音节,只有更加鲜艳的红才能给眼里的世界上色,我渴望这个,它渴望这个,于是拽住他们,想要他们身上的某种甜美味道。他们露出难以置信与愤怒,藏在咬紧的牙关里我还看见了恐惧——就是这个,我就是以这种情绪为食的存在。
我疯狂地追逐他们的痛苦,用厚重的狼爪将金色头发踩在脚底,他喷出的鲜血染红毛发,他们在大声地喊叫着什么,用愤怒和痛苦来对抗我。眼前水流一闪而过,冲到眼前,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从刺伤变成覆盖,吃痛的狼吼响彻整个温室,我的红色被毁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强劲的罡风,低头才发现,原来它们剜掉了我的血肉,但我却毫无知觉……我怎么能恐惧,区区失去痛觉!
狼嗥冲天,野兽的喘息伴随恐吓的低吼,荧光在身边闪烁不定,风暴、火焰、水流又或是藤蔓出现又消失,胡乱地撕扯我的皮毛,视觉与感受的不对等,和下一秒也许就要死去的折磨几乎要让我发疯。本能战胜一切,火焰烧掉那些烦人的水流,风暴卷起他们羸弱的身躯。
我高高跃起。
如果撕扯能让他们露出更多这种情绪,如果狂吼能让他们顿住身体,如果拧掉他们的脖子能榨出更多的红色!
视野里的血镯闪烁鲜艳的红色,我在某个瞬间闻到了强烈的铁锈味。
「风暴!」
青光暴涨,占据整个视野,在视野正中,是对着我张开手的粉发少年。
嗬!
痛苦如潮水涌来,我失去了□□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精神的撕扯。艰难地掀起眼皮,第一眼看见的是木头做的天花板。醒来的短短几秒便大汗淋漓,汗水浸湿了床单,浑身粘腻,滚烫的喘息在嘴唇里翻滚。
我猛地摸上自己的五官,没有凸起的嘴筒和满身的毛发,这才稍微安心。对缺失的记忆的不安,令我无法再休息,于是扶着身下柔软的床铺,爬起来环视四周。
这里是在古斯塔乌的家,塞姆给我准备的临时房间。贵族们不屑使用的编织品和木头家具填满了这里,棕色和暖黄编制成粗糙的手感,但格外温馨。无论是床还是沙发都没有冰之府邸舒服,但察觉到我正躺在古斯塔乌家里的床上时,我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免用着庆幸的想法:幸好是在这里。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进来的人惊叫一声,便冲下去,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呼喊。
不过片刻,辛勒便带着古斯塔乌,和身后的塞姆一起冲了进来。他的身上也缠了不少绷带,走进来的姿势歪歪扭扭,甚至都想让他别来了,自己也回去好好躺着吧。
「卡沃伊!」辛勒噌一下就坐在床旁边,摸上我的额头,「这个温度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啊!」
他的手一直比我们更冷,于是把塞姆拉来,让他来测量我的体温。
我不敢看他们的脸色,只能坐在床上,任凭辛勒和塞姆上下忙碌。
一会儿是塞姆说有些发热,辛勒便急急忙忙地冲出房门,拿来水盆;一会儿是少了毛巾,又急急忙忙地冲上来,问我的毛巾是哪条。塞姆想让我躺下来,好好休息,但我心绪难安,不仅是头顶默不作声的古斯塔乌,或是被我所伤却还在担心的辛勒,我还想知道昨晚的事。
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险些……又做了什么。张了嘴又好像没张,除了古斯塔乌以外,大概没人发现我的窘迫。
「……昨晚是怎么回事?」
他还是开口了。
我要从哪里开始说明?
腕上的血镯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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