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前脚刚走,严令蘅脸上的温顺乖巧,便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一双眼眸慧黠闪动着,显然心底又生出了坏主意。
“秋月,你领人去静心亭布置一番,一定要有格调,排场怎么讲究怎么来。”她吩咐道。
“姑娘,咱不去见状元郎?”秋月忍不住问了一句。
“见,就在静心亭里见。我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就算是状元郎,也高攀不上我,必然是他主动来求见我。”严令蘅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虽说是钓金龟婿,但也不能一味地捧着他。对他太好,就容易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从一开始,我就要让他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吃着我的软饭,就不能砸锅。”
很显然,她对拿下林慕远,胸有成竹。
***
西厢客院,气氛颇为凝重。
新科状元被“请”坐在太师椅上,身形僵硬。虽然手脚并未被捆缚,但两个膀大腰圆的严府亲兵,如同门神般杵在他身后,虎视眈眈。
他略显狼狈,身上的青色长袍布满褶皱,发髻微乱,显然是被撕扯出来的。但他背脊依旧挺得笔直,脸上并无太多惊慌之色,反而眼神镇定,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傲骨,并未因身处险境而露怯。
严令武则像一头暴躁的困兽,在厅中来回踱步,靴子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得人牙齿发酸。
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恼火,之前被裴家那病秧子阴了不说,现在还得对着这个抢回来的小白脸干瞪眼。
妹妹怎么还不来?他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这人虽然抢回来了,但完全是个烫手山芋。
回来的一路,他好说歹说,甚至伪装成书生,说一些文绉绉的酸话,可惜这酸儒油盐不进,还把他怼了一通,此刻早已没了好脾气。
“姓林的。”严令武猛地停下脚步,瞪着林慕远,态度那叫一个差:“我严家请你来做客,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妹子花容月貌,金尊玉贵,多看你一眼都是祖上烧高香了。要不是你们老林家坟头冒青烟,让你考上了状元,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软的不行,他索性来硬的。
林慕远微微蹙眉,不卑不亢地开口:“严二爷,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某虽出身寒微,但也知礼义廉耻。强扭的瓜不甜,还请二爷——”
“放屁!”严令武不等他说完,就粗暴地打断,言语相当霸道:“什么甜不甜的,今天我还就把你这甜瓜给扭了,不甜也得甜!老子只知道,你现在是我严家捉回来的鳖,既然是个王八,你就好好盘着,别想七想八的。”
“二爷。”一春花匆匆走了进来,对着严令武低语了几句。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情愿,不由冷哼一声,目光嫌弃地看过来,粗暴地一挥手:“行了,跟老子走,有人要见你。”
不等林慕远反应,他就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将人从椅子上拽起,推搡着出了客院。
林慕远踉跄几步才站稳,心中的怒火和屈辱共同翻涌着,只觉得这严府上下都透着蛮横霸道,一群无礼之辈。
然而,随着深入后院,眼前景色豁然开朗,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沿途所见,却让他心中微讶。
严府虽是武将府邸,但这后花园却布置得十步一景,匠心独运。假山嶙峋,池水清幽,奇花异草点缀其间,回廊亭榭错落有致,处处都透着清幽静远之意。
这与他所想的粗鄙莽夫气质,完全不沾边,心中的轻视不由减了一分,但更多的还是被强掳而来的愤懑。
很快,他被推搡着,走到一处湖中央的凉亭前。亭子不大,却极尽精巧。四面垂着细密的湘妃竹帘,此刻半卷着,既挡住了初春微寒的风,又将静谧湖景与怪石嶙峋的假山,尽收其中。轻风吹动着竹帘,光影浮动。
亭中石桌上,一副棋盘早已摆好,黑白棋子静候。棋盘旁,一套雨过青花瓷茶具正氤氲着热气。茶壶造型简约流畅,茶杯薄如蝉翼,釉色清透。搭配着一盘晶莹剔透的水晶糕,让人食指大动。
桌角,置着一只精巧的紫铜麒麟香炉,袅袅生烟。那香气清冷微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梅香,沁人心脾,正是时下文人雅士最推崇的“雪中春信”。
整个凉亭,无处不精致,无处不讲究。一器一物,看似随意摆放,却都恰到好处,透露出主人深厚的底蕴和超凡的品味。这绝非暴发户的堆砌炫耀,而是真正世家大族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风雅与从容。
林慕远站在亭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不由停下了脚步。
严令蘅坐在石桌旁,纤纤素手随意摆弄着棋子,察觉到状元郎愣在原地,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容。
看,人靠衣装马靠鞍,哪怕是一身傲骨的状元郎,也会被这讲究的排场给震慑住。
林慕远和她四目相对,呼吸微微一滞。
眼前的女子,与他想象中舞刀弄枪的将门虎女截然不同。依他之见,如此粗鄙的严府,必然也只能养出粗俗的女子。但眼前人却容颜明媚,肤白如雪,乌发轻挽,气质明艳出尘,如同她裙摆上盛开的海棠花一般,让人见之忘俗。
若非身处这武勋府邸,他几乎要以为这是哪位翰林家的小姐。
严令蘅目光扫过林慕远,看到他略显狼狈却依旧挺拔的身姿,以及那双充满警惕和倔强的眼睛,心中了然。
她微微一笑,如同春风拂面,声音轻柔地道:“二哥,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我与状元郎说几句话。”
严令武瞪了林慕远一眼,又看向凉亭,心头不快。
一想起自家小妹,以后要与这小白脸说亲,他就浑身不得劲,十分舍不得。这孬货哪里配得上小妹,但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根本没有他反悔的余地,却又不想林慕远太得意,当着他的面儿,就对严令蘅上眼药。
“小妹,你可别被这副臭皮囊给迷惑了,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读书人最是狼心狗肺,这姓林的考了个状元,更是白眼狼里的第一名,你一定要小心。”
说完坏话,又忍不住叮嘱:“你放心,哥不走远,他要是敢对你龇牙咧嘴,你喊一声就行。”
“老实点!”他转身离去前,冷声警告了一句,还抬手拍了拍林慕远的肩膀,力道十足,差点让人踉跄摔倒。
凉亭内只剩下两人,气氛却并未缓和。
林慕远看着眼前这位气质温婉的严姑娘,并无欣赏之意,反而觉得她是披着虚伪外衣的画皮。再想到严家人的粗鲁行径,以及自己所遭受的屈辱,心中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此刻严令武走了,他再无顾忌,新仇旧恨瞬间爆发。
“严姑娘。”他的声音极冷,带着竭力维持的疏离,完全就是在兴师问罪:“严府今日强行掳掠之举,实非君子所为。林某虽位卑言轻,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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