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吓死我了!”李明一惊一乍地提起裤子。
耿逸辰也吓个够呛,这边都没安灯,黑得要死:“对……对不起……”
李明见到是他也没说什么别的,随便打了个招呼:“吃饭了吗?”
耿逸辰突然就觉得厕所的味道又重了些,他诡异地点点头。
李明刚走没多久,耿逸辰就听到他质问的声音:“我在厕所呢,你们怎么不告诉他一声?”
耿逸辰心下琢磨,叼着手电筒上完厕所,出门就看到几个男生在对面的房后面抽烟。
我的天,他刚刚拐弯的时候完全没发现那边有人。
五个男生靠着墙看向他,一边吐着烟雾。
耿逸辰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没办法,那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小逸辰,过来待会。”李明叫住他。
苏洋扭头看向耿逸辰,最近两个人的关系算是比较不错,至少早上抄作业的时候是这样。
耿逸辰心下有些害怕,有点后悔为什么非要这个时间出来上厕所:“不……不了……”
“回家干什么?多无聊。”
耿逸辰紧张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感觉一双双眼睛看着他。
“别逗他了,人家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张勇不屑地把烟头一扔,往小巷走去。
几个人也跟着扔掉烟头走了。
耿逸辰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在他那薄弱的认知里,李明这种人确实是他不能相处的。他们不学无术,都是社会的“败类”。
这是她妈妈把他留在姥姥家后,无数次交代的。仿佛生怕耿逸辰和这些人来往,仿佛他们是病毒,一接触就会感染不治之症。
其实小时候他还经常和李明一起玩,那时候李明才刚展露不良少年的苗头。
后来妈妈要求他和“这种人”断绝来往。
他没什么朋友,李明愿意带他玩他本来也是挺开心的,虽然有时候也觉得他玩的东西有点不良。
经过妈妈的“提醒”,他虽然心中难过,却还是乖乖减少了和李明的往来。
他们不是一路人。
不是得明显。
可是其实耿逸辰对未来并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三六九等。只是简单知道,他们不学习、甚至不学好,不是好学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句话把学生时代的圈子划了一条浅浅的、却阻碍力极强的界。
耿逸辰站着等他们先走,只听李明说道:“挺不容易的孩子,他是你们那个村的,你知道吧?”
苏洋见李明问自己,点头回应。
李明一副老成的小大人模样:“也是个小可怜。”
苏洋心道:谁不可怜。
这小破学校虽说离全面发展相去甚远,什么业余活动都没有,但是考试却是一个不落。
三月份第一次月考结束,苏洋带着几个个位数荣登倒数第二。
李明看到墙上贴的成绩单,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仿佛拿了倒数第一比正数的还光荣:“哥们,咱俩又垫底。”
他说着搂着苏洋的肩膀,奈何身高有限,发现这么站着实在吃力,于是又放下胳膊。
苏洋目光一扫,看到班长不出意外又是第一名,第二名就是他的后桌。
他回到座位,看着课代表们陆续发回来的各科试卷,摆满了一桌子。
这一个月期间倒了次座位,李明和苏洋换了个个,但是耿逸辰还是坐在他后面。他同桌的女生似乎不喜欢一直给他让座,倒座的时候特地要求坐到里面的位置。
苏洋转过身看到耿逸辰拿着英语试卷发愁,再一看分数:92。
好吧,学霸的忧伤咱不懂。
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手里只拿了一张试卷,皱着眉匆匆走进来:“你们班这次考得是真差劲,学了半年的物理,越学越回去。”
苏洋转过身坐好,好死不死对上了物理老师的目光。
后者忧伤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了濒死的绝症患者。
“咱们班,四个个位数,七个连二十都没过,全班一半多不及格。整个年级都没有这么光荣的班级了。”
物理老师就差把“你们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写在脸上。
“这么简单的题,你们能考成这样,也是挺不容易的。我都不知道还能教你们些什么,教什么能学得懂?”
物理老师把试卷摆正,不经意间又扫到苏洋卷子上那个“7”分,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
好在她看到了苏洋身后耿逸辰试卷上醒目的“100”,才把这口气又提了上来。
她一时间有些怀疑班主任把苏洋和李明这两人调到眼皮底下是否正确。这到底是管教他们,还是气死老师?
她没敢再看李明那边的情况。沉默了一会,她翻动着卷子:“我想了个主意。”
物理老师说着看向台下的学生:“咱们班的小组竞赛很久没用了吧?这样吧,把后墙那块换成物理小组,以后每天作业我少留一些,给你们出几道题,晚上回家做,第二天我判完,60分以上的就盖个戳。全班两两一组,整组都60分了,就能往小组成绩里记一笔,下次考试前总结,前十五都有奖励。”
台下一时间哀嚎遍野:“还留作业啊,这都写不完了!”
物理老师瞪了一眼说话的张勇:“你写过作业吗?来学校不为了学习,为了拿几个零蛋回家下饭啊?简单的最多一天三道,不好写的一天最多一道。都不会太难。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学的那些东西,光是背一下都能拿个及格,至于给我考这个分数?”
物理老师点了课代表的名字:“下课过来统计一下分组,今天下午就贴上。咱们就近原则,同桌一组,或者前后桌一组,不合理的你再按成绩调一下。学习好的尽量带带那些学习差的,给他们讲题自己也能复习一遍。”
当时排座位,基本上就是一个学习不好的配一个学习好的。
物理老师说完这些,才举着卷子开始讲题。
这一天下来,各科老师别提多糟心了。
底下的学生也不好受,班里一时间愁云惨淡。
虽然班里有了摄像头以后,同学们吵吵闹闹的时间明显比上学期好得不是一星半点,但是这些人早就习惯了“菜市场”式的课堂生活,一时间根本改不过来已经养成的不良学习习惯。
那几个混子就别提了,绝大多数同学还是十分在意成绩的。
夏依的同桌也是个女生,78分的试卷在班里也不算低了,结果下课这姑娘暗戳戳哭了半天,夏依好生安慰了一个课间,然后下一节课就换她自己难受了。
夏依虽然在女生里算是老大的人物,但是在班里的成绩始终在中上游。她一边喜欢校霸似的地位带给自己的荣耀感,一边又知道自己得好好学习,也享受老师的夸奖。
天气像是感受到了学生们沮丧的情绪。
下午第二节课,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轰隆作响。狂风压着树枝刮过,像是要把它们连根卷起。
窗外沙尘漫天,压抑无比。
一直持续到了最后一节课,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下午放学前,物理课代表把今天的习题抄在黑板上,耿逸辰看了一眼前排的苏洋——两个人被分到了一组。
同桌的女孩有自己的小团体,和课代表一说,课代表就同意了。
耿逸辰和班里的同学关系谈不上好,苏洋自己更是不会在意这种分组。所以两个都没有什么意见的人,就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了一起。
两个人由于前后桌了一个月左右,关系好了不少。不过耿逸辰知道这份关系也没好到让他能去要求苏洋做事。
学生时代,存在着一种很奇特的关系,叫“同学”。
有些人觉得这种关系既不属于陌生人,却也不算朋友,比普通的相识稍微亲近。
“前后桌”和“同桌”又比一般的“同班同学”关系再好上些许。
耿逸辰看着苏洋麻利地收拾好了书包,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
对方已经走出教室门了。耿逸辰看向黑板上的作业题,有些委屈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他心道:反正我也不在意奖励。
看来在耿逸辰心中,让苏洋和他一起学习,比暗戳戳违背老师的意愿要更难一些。
耿逸辰望着窗外下不停的大雨,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没有带雨伞或是雨衣,只能淋着雨回去,但是这样出去书包肯定就湿透了。
他抱着书包,一个人蹲在教学楼门口,微凉的风吹拂着他的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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