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进院内，鸡鸣鸟叫，打破夜的静谧。
苏洋睁开眼，看着怀里的人，手上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觉得心中踏实无比。
他微微动了下手指，轻轻在对方的肌肤上划来划去。
怀中的人呜咽了一声，却没有醒。
耿逸辰在家睡觉有些死，苏洋今天难得起的比对方早，终于算是见识到了。
他把人压到身下，吻了又吻，耿逸辰才像是赶蚊子一样抬起手胡乱挥舞了一通，最后面带抱怨地幽幽睁开双眼。
近在咫尺的脸庞带着一抹笑意，耿逸辰瞬间被吓醒了。
脑海里昨夜的细节一一浮现，他刷地一下涨红了脸，一时间忽略了苏洋刚刚的行为。
耿逸辰逃离对方怀中，坐起身找自己的衣服。
苏洋一脸好笑地看着他，拍了拍身侧的床：“不再躺一会吗？”
“不了……”耿逸辰支支吾吾。
苏洋从背后抱住他，蹭了蹭他的脖颈，腻歪得像只小猫。
“你没有领子高一点的衣服吗？”苏洋抱着人问道。
耿逸辰疑惑地扭头看着他。
“你脖子。”苏洋说着，指尖在耿逸辰脖子上点了点，脸上带着笑意。
耿逸辰跑到镜子前照了照，才发现脖颈处斑斑点点，全是红色的吻痕。
他脑海里又浮现昨夜的画面，羞恼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过两天就下去了。”苏洋走过来。
耿逸辰脑袋上都快要冒烟了：“你能不能别穿成这样在我家溜达来溜达去？！”
苏洋一挑眉：“我穿成哪样？我分明什么都没穿。”
耿逸辰对对方的无耻程度有了新的认知，他拎过苏洋的衣服往他身上一砸：“穿衣服！”
苏洋一脸戏谑地抱着衣服，欣赏了一会对方窘迫的模样，才慢条斯理地将衣服往身上套。
耿逸辰忙前忙后地喂鸡、扫院子、生火做饭、浇花、拖地……苏洋在一旁不知道是帮忙还是添乱。
“这么天天做饭，不腻吗？”苏洋给耿逸辰擦着脸上的汗。
“还好吧。”耿逸辰揭锅。
“你家里除了你没人会干活吗？”苏洋替他不平。
耿逸辰倒是觉得不算什么：“姥姥中午、晚上都要做饭给我们吃，也很辛苦。她还要下地。”
苏洋闻言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又似乎不无道理。
“大人们每天也很累，我不想因为我是小孩子，就理所应当什么活都让他们去做。我明明也可以做饭，自然不能每天白吃白喝。”耿逸辰随口解释了两句。
“嗯……”苏洋不像耿逸辰心思那么细，“可是你还得学习。没见过你这么自虐的，忙得过来吗？”
耿逸辰想了想：“好像，是不太轻松……”
他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体力和那些大人是无法比的。
苏洋舀水给耿逸辰冲手：“以后我早上过来帮你。”
这话让苏涛听到不得气死。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王八蛋，在自己家白吃白喝了那么久，也没说过要帮他干点什么活。
“你天天干这么重的活，都累得不长个了。”苏洋抬起手，一手就能握过耿逸辰的胳膊，“细胳膊细腿的，太营养不良了。”
两个人在家学习了一天，下午四点多才出发。
苏洋骑车带着耿逸辰来到孔庄。
车七拐八拐地进入一处荒地，又往前走了一些距离，才停了下来。
耿逸辰惊讶地看着面前破旧的房屋，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年代还能见到这样简陋的住所。
房子是泥土堆砌的，木头架起来，屋檐上铺的还是稻草。房子一侧连着一个茅草棚，底下一座小山的东西被白色塑料布盖着，从露出的一角看，像是废旧的纸箱子。草棚旁是破败的灶坑。
耿逸辰素质良好地收起心中的震惊，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洋。
他不能把这样一个家和面前的男生联系到一起。
苏洋神色冷漠地注视着这房子。
房门是木质的，老旧得像是风大些就会被吹倒。木头已经爆了皮，一丝丝随风吹动。
苏洋从车筐拎起买来的蔬菜水果，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就像屋外一样，一目了然。
一张木头桌子，几只板凳，一个没点着的火炉子，旁边一个水缸、一个米缸，一盏白炽灯被线吊起来歪歪扭扭地挂在屋顶。
这就是外间全部的东西了。
苏洋推开厚厚的门帘，耿逸辰就见到炕上躺着一个女人。
那人全身裹在冬天盖的被子里，许是听到了动静，正抬眼看向这边。
她穿着厚厚的棉袄，脑袋上包着围巾，耿逸辰甚至看不清她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那女人声音沙哑而难听，语气带着惊奇。
却不见一丝惊喜。
“我爸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你。”苏洋声音冰冷，像是不带任何感情，牵着耿逸辰的手却微微握紧。
耿逸辰看了他一眼，也同样握紧他的手。
“哦……”那女人的反应很是木讷，眼睛已经看向别处，“坐吧……”
苏洋没有坐下，只是打量着她，半晌没说话。
屋子里安静得诡异，那女人下地想要给二人倒水，却发现屋里只有自己喝水的缸子。
她身形佝偻，因为穿得太多，显得格外臃肿。
苏洋杵在门口，也不进去：“别倒了，我们马上就走。”
“嗯……”那人从床上下来到走到床边，似乎就已经累了，坐在那边的凳子上喘着粗气。
“这是谁家的孩子？”那女人似乎才发现苏洋不是一个人到访。
“阿姨好，我叫耿逸辰，是苏洋的同学。”耿逸辰紧张地介绍着自己。
苏洋捏了捏他的手，耿逸辰有些疑惑。
那女人听罢，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今年上几年级了？”
苏洋看着她，替耿逸辰回答道：“初二了。”
那女人说每句话前都要停顿很久：“初二了……”
母子俩谁都没再开口。
耿逸辰看出苏洋似乎有话想说，嘴唇嗡动却迟迟没有出声。
那女人坐在墙角，半晌才缓缓抬起头，眼里泛起泪水：“洋洋啊……”
苏洋险些站不住。
那女人流着眼泪：“妈要死了……”
耿逸辰见那女人一脸心酸地看着苏洋，差点跟着她一起哭了。
苏洋就像是突然失去力气一样，手上的力道瞬间不再。
“苏洋……”耿逸辰紧紧反握着他的手，将他扶住，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见到苏洋眼眶里的泪花，一颗豆大的泪珠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
那女人看着他，泣不成声。
我不该过来的。
苏洋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撇开耿逸辰的手，把手里提着的袋子往门口一放，仓皇地逃出屋子。
耿逸辰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阿姨，我去看看他！”
耿逸辰追了出去，留下那女人独自在屋里发出沉重、压抑的喘息声。
苏洋在荒地里跑出老远，他撕心裂肺地怒吼着，泪水随着风飘向眼角，模糊着视线。
“苏洋！你等等我！”耿逸辰追着他远去的身影，“你别跑那么快，我追不上你……”
苏洋的运动细胞自然不是耿逸辰能比的，他不作停留地跑了很久。
耿逸辰着急忙慌地追着他。
直到再也追不上他的身影。
他被一个人留在荒地里，一边担心一边委屈。
苏洋再回来，人已经冷静很多了。
他找遍小破屋也没发现耿逸辰的身影，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人刚刚好像追着他出去了。
苏洋暗骂了自己一声，自责地沿着刚刚跑过的路去找人，跑了很久才在一个小土坡上发现耿逸辰。
对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对不起……”苏洋内疚地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
耿逸辰抬头见是苏洋回来了，更是委屈不已，转头不想理他。
苏洋看到他一副刚哭过的样子，顿时慌了神：“转过来让我看看。”
耿逸辰挣脱他的手。
“我错了。”苏洋反复道歉。
耿逸辰一身的灰尘，活像刚从地里打过滚，苏洋帮他掸着身上的土。
“你别碰我！”耿逸辰凶道。
“就碰你。”苏洋说着，手不着调地伸进对方的衣服里。
耿逸辰吓得差点扑到地上，苏洋忙伸手拉他：“摔都不会挑方向。”
苏洋把人捞进怀里，替他抹掉眼泪：“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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