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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讨债

小说:

无依

作者:

侠宙

分类:

现代言情

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苏洋和耿逸辰回到家后,都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耿逸辰心情非常好,拿起吉他练习简单的乐谱,苏洋对完寒假作业的答案,倚在自己的书桌上,注视着耿逸辰。

耿逸辰的模样一丝不苟,十分投入,甚是忘我。台灯的光衬着他英气的脸庞,又酷又温柔。

苏洋走过去,蹲在耿逸辰面前,仰面看着他。过了一会,耿逸辰才抬眼看向他:“怎么了?”

苏洋伸手抚上耿逸辰的脸颊:“你真好看。”

耿逸辰微微一笑,二人交换了个吻。耿逸辰放下吉他,伸手环住苏洋的脖子,苏洋起身把耿逸辰抱起来,让他坐到书桌上:“老婆,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每一天都可以很幸福。”

耿逸辰有些痒,他缩了缩脖子,苏洋追着亲吻他的锁骨,耿逸辰仰着头微微喘息:“阿洋……我爱你……”

遇见你又何尝不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

临近过年,汪褚在家忙碌,程澈带着几个男生去置办年货,给大家买了新衣裳。

郭琛惊讶道:“还有我的?”

“那当然,过年都要穿新衣服。”程澈看着英气的三个人,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家里的三间卧室有一间在一开始就改成了书房,如今郭琛霸占着那间书房,成天赖在程澈家不走。

程澈也不会狠心让他一个人过春节,郭琛献殷勤地和耿逸辰一起贴对联、贴挂贴,苏洋在厨房炖肉,小金鱼激动地围着苏洋的脚打转,吐着舌头卖萌,全家大厨的家庭地位不可撼动,连狗都要看他脸色。

程澈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要搞点大动作,买了一大堆彩色的拉花,兴高采烈地挂得满屋子都是,简直像是村里办婚礼。

郭琛家里从来没有贴过这些东西,过年父母也很少回家,郭琛新奇地看着挂贴上的字:“这写的什么?”上面的字都是繁体字,而且连在一起,郭琛有些看不懂。

耿逸辰看了看:“‘财源广进’。”

郭琛挑眉:“真俗气,谁挑的?”

苏洋举着高压锅盖走出来:“劳资挑的。”

郭琛迫于没饭吃的威压,只得昧着良心夸道:“挑得好,多实在的愿望!”

苏洋冷哼一声,走回厨房,郭琛冲他的背影笔划拳头,耿逸辰跟看白痴似的看着这俩人成天斗嘴。

郭琛指着地面的一沓挂贴:“‘阖家欢乐’,这个多贴点。”

耿逸辰闻言把挂贴递给郭琛:“你小心些,别踩空了。”

郭琛从窗台上跳下来,拍拍手,跟贴个挂贴有什么大成就似的:“还有哪间屋子要贴?”

程澈抱着拉花从梯子上爬下来:“正吗?”

郭琛看了一眼:“还行。”

程澈搬着梯子走向下一处要挂拉花的地方,兜里的手机却响了,她看了看,沉默片刻,笑容收敛,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走进卧室。

郭琛瞥到了来电显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看着程澈合上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

“喂?”程澈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小孩子们跑来跑去地放炮、放烟花,声音平淡,甚至似乎带着一丝冷漠。

于凯峰应了一声,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程澈内心并不像她表现得那般平静,她呼吸有些不顺,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压抑至极,但是她还是先开了口:“师兄,新年快乐。”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应于凯峰的要求,程澈就再也没有叫过对方师兄了。

于凯峰没想到这么长久的冷暴力后,以程澈的高傲,还会和他说“新年快乐”,他鼻尖发酸,眼眶湿润,想开口,一张嘴泪水却滑落下来。

程澈眼中也泛起泪花,她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微微一笑:“师兄,我们分手吧。”

于凯峰彻底绷不住了。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程澈先提出来也让他的负罪感少了很多,可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程澈继续自顾自飞快道:“谢谢这些年你包容我、陪伴我,是我耽误了你。对不起……师兄,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同门。我祝福你。过个好年。再见。”

程澈没等到对方开口,率先挂断电话。她的胳膊重重落下,泪水止不住滑落,她哽咽着扑到床上,痛哭失声。

于凯峰泪流满面地坐在卧室,紧紧攥着手机,冲动让他想打回去,可是理智把他拦了下来。他双手掩面,痛苦不已。

程澈曾经是个十分高傲的人,她还没完全学会道歉,还没完全学会退让,还没完全学会低声下气地请求别人的原谅。

她不知道如何挽回这段感情。

也不知道该不该挽回这段感情。

她回来教书,有很多机会试错,可是在情感里,试错一次,就是一道裂痕。

准备好的那些词全都沉在肚子里,搅得五脏六腑如同错了位,程澈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扎了一刀。

她不是不在乎,那也是她能给的最亲密的关系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拼尽全力,顶着各种心理、生理上的不适,然而能给对方的,还不及正常感情的10%。哪怕她能和人建立亲密的情意,却不能习惯有人如影随形、常伴左右。

她把自己困在了一座孤岛上,她不知道如何走出去。

平常这个问题不显山不露水,所有人都以为她很正常了,可是在爱情里,它暴露得如此彻底。

程澈不是傻子,她想让大家都体面些。从于凯峰的来电渐渐少了、她打回去对方也是寥寥数语就挂断,她就感觉到了,他们中间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她不是没反思过自己,也试着给对方更多的关心。可是多讽刺,他已经不需要她的关心了。她的电话除了让他觉得自己充满负罪感,已经带不来任何慰藉。

分别三年,原来距离和时间真的会吞噬许多关系,原来他的心志并不像自己想得那般坚定。

这段感情走到如今的地步,盘根错节,是非对错,她已无力追究。她不怪于凯峰在感情上的背叛,因为是她首先没尽到一个做女朋友的义务,程澈真心希望他能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而她,早该退出那个霸占了很久的“女朋友”的位置。

郭琛在程澈卧室门前走来走去,大概要不是觉得太没道德,而且有两双眼睛盯着自己,估计都能趴在门上偷听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苏洋炖好肉,时间还早,他嗑着瓜子凑上来:“啧啧啧。”

郭琛蹙眉往后仰,躲开苏洋:“有病?”

苏洋一脸鄙夷地绕过郭琛,坐到耿逸辰身边:“别以为你心里的小九九我不知道。”

郭琛莫名心虚道:“我有什么小九九?”

耿逸辰也看向他,学着苏洋的样子:“啧啧啧。”

苏洋剥了一颗酒心巧克力,漫不经心地递到嘴里:“汪褚那个不靠谱的,直觉倒是挺准。”

耿逸辰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确实。”

苏洋和耿逸辰一起看电脑上播放的电视剧:“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啧啧啧。”

耿逸辰:“啧啧啧。”

郭琛没好气地坐到沙发上:“说什么呢?说明白点!”

苏洋和耿逸辰同时看向他:“啧啧啧。”

郭琛被二人一脸鄙夷的表情看得烦躁不已:“再不说我就折磨小金鱼!”

耿逸辰嫌弃道:“老拿小金鱼开刀。”

苏洋摇着头,同情地看着他:“也就能跟狗撒撒气了。”

“你们几个意思?”

苏洋嗑瓜子道:“没什么意思。”

耿逸辰:“你自己悟吧。”

苏洋:“嗯。”

二人一唱一和,说得郭琛莫名心虚又不得其意。郭琛不再理会二人,他看向卧室:“你说她男朋友都腊月二十九了还没到,是不是要和她分手了?”

苏洋再次鄙视:“盼我姐点好成吗?而且人家大人的事情,你个小屁孩管什么管?”

“你说谁小屁孩?”郭琛气道。

“说你。跟他俩比你可不是小屁孩吗?”

郭琛没再和苏洋拌嘴,他郁闷道:“还好吧……不就大我十岁不到……”

耿逸辰冲苏洋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苏洋满脸不看好的神色:“我觉得他不行,还是扼杀在摇篮里吧。”

耿逸辰觉得不然:“算是咱们认识的人里比较靠谱的了。”

郭琛实在受不了二人在那边打哑谜,气闷地拿着手机打游戏去了。

程澈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小时,郭琛心里揪成一团,游戏打不下去,于是又站到门外,神色复杂地盯着那扇迟迟不打开的门。屋内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他完全不知道程澈这通电话是在说些什么,说什么要说这么久?

中午要再炒两个菜,苏洋下楼去买甜面酱,刚走出小超市门口,就听到一个男人声音充满激动地说:“他就在那呢,苏洋!”

苏洋驻足,闻声望过去,是以前孔庄的赵伯,后面还跟着六个男人,倒是面熟,但是鲜有交集,苏洋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了,他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差点条件反射地撒腿就跑:“赵伯?”

赵伯有些难为情地带着六个人走过来。几经辗转,受了不少屈辱,赵伯早就没了耐心,他开门见山:“洋洋啊,伯伯实在是没办法,你知不知道,你妈妈生前欠了孔庄很多人的钱……”

苏洋早就知道她妈妈欠钱的事情,他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脸上的笑容旋即消失。

又来了。

苏洋几乎每年年底都要见识一番亲朋邻友上家讨债的景象,今年居然也没例外。

他以前因为父亲欠赌债也被人追过,不过那时候他还小,顶多就是被那些人推搡、奚落一番,告诉他回家见到家里人让他们快点还钱;过分一点的,也就是拿他出气打他一顿,再让他把钱偷出来还给自己。后来长大了些,他自己就成了个混世魔王,身边时常带着一堆兄弟,喝酒打架斗殴耍无赖,遇到讨债的人,他比人家还要蛮横,对方从他这里得不到钱也讨不到好处,自然很少再堵他了。

苏洋遇到向父亲讨债的人都会直接无视,赌钱违法,更何况也不是他去赌钱,事不关己。可是这些人和与他爸爸一起赌钱的泼皮无赖不一样,这些人拖家带口,都是念在邻里之情,向他妈妈伸出援手的人,尤其是领头的赵伯和他家那口子,在苏洋小时候,对苏洋一家人十分关照,许是曾经承过苏洋爷爷许多人情。

对苏洋来说,受点挖苦反倒没什么,他从来也没活在掌声和称赞中过,他一直是被人指指点点长大的,看过无数白眼,听过无数讥讽,早就习惯了,真的找他要钱才是最难为他的。

苏洋见到赵伯没好意思直接跑掉,但是让他现在替母还债也不现实:“赵伯,这……我也没办法呀,我还在读书呢……”

赵伯一行人也是实在无可奈何,不然也不会来找苏洋这么一个学生。

几年前,苏洋妈妈还算精神的时候,到处借过不少钱。那时候苏洋的妈比他爸风评好很多,虽然她成日穿着厚厚的棉袄,头巾裹得严严实实,和神经病看起来并无二致,但是她在为人上勉强算个体面人,村里人见苏洋妈妈可怜,便借过一些钱给她,也有一些人不知道怎么拒绝她,才借给她钱。后来苏洋妈妈身体越来越差,无法再工作,更别说下地干活,柴米油盐都需要跟小卖铺赊账,看病吃药又花了许多,一来二去更是欠下不少钱。

这些年,不是没人去讨过账,但是面对那样家徒四壁、卧病在床的濒死之人,你能指望她还什么呢?不止讨不回什么,村里人每次去看她的时候,还要带些地里的韭菜、豆角之类的给她,免得下次来的时候她已经饿死了。

这些人几次讨债无果,只能找上苏洋妈妈的亲人。他们和苏洋的爸讲不通,想去找苏洋妈妈的娘家,可是苏洋的姥姥姥爷在苏洋出生前就去世了。苏洋妈妈有些兄弟姐妹,早年还接济过苏洋一家人,那时候苏洋的疯爹还有些养家的能力,虽然赚的不多,但也至少能糊口饭吃。可是后来这两口子的“不正常”愈演愈烈,苏洋一家就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那些亲戚自己家里都揭不开锅,遑论帮助这样一家子。苏洋妈妈和她娘家的人关系越来越僵,有的早就闹掰了,即便后来苏洋妈妈已经离开了苏洋爸爸,她和家里的关系也没有修复。

苏洋姥家这边没办法,赵伯一行人只得硬着头皮去找苏洋的爸爸,可苏洋的爸把房子输进去,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群人找到苏洋二伯,又被他二婶一通冷嘲热讽地骂了出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到处打听苏洋的消息,最终找到了这里。

这些人都是普通农民,还有几个今天没有来讨债的,也都只是小老百姓,像赵伯这样混得好一些的,也不过是小农村的一个村干部,多数人都是靠着种地和乡下的一些小经营谋生,需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这些钱对他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赵伯本以为苏洋应该连九年义务教育都熬不过去,想着他可能已经步入社会,有能力偿还债务,可是打听了很久之后,才发现苏洋这种差生也考上高中了。

这可是始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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