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保安室里，乌发掺杂着白丝的老警察瞪着病怏怏的年轻人，开口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的都没规矩，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没来由就往里闯，你想干嘛啊？”
付离面色苍白，笑起来还真有种被歹人欺负走投无路直闯公安局大门的无力感，他半蜷着手指抵在唇边，声音沙哑得恰到好处：“叔，我想报案啊。”
“怎么了，和我说说？你理应先去派出所，市公安局一般不能直接受理的，小伙子。”
“叔，其实我来找人的，他能帮我。”
“哟，走后门呐？”
“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看来很严重，什么事啊？”
“我不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看我现在只是保安室里一老头，我当年也是威风凛凛的刑警，想当年还曾经破获了一起……”
“付离？”洪山声音响起的瞬间，付离跟看到救世主似的立马站起身，“洪队！你终于来了！”
“……”
洪山看了他一眼，冲老警察笑道：“吴叔，我认识他。”
老警察别有意味一笑，“哦——原来就是你啊？”
“什么就是我......”“洪队，我有事找你。”
付离三并做两步地出了门，丝滑地越过公安局大门，但仅仅是站在了铁门之后，洪山就把他拦住了。
“你个老狐狸，我警告你，这回我是一句话不会透露给你的。”
“您这是哪的话。”
洪山退让一步，阴天口上裂开缝隙，落下的光被窗沿割成两道区域，两人各自站在一块光亮之地。
付离笑笑：“看来这次很严重？”
洪山安静了几秒，默不作声地看了圈四周，低声道：“罗初死前见过你。”
“......”付离张了张口，复而闭上，犹豫再三才问：“我是嫌疑人？”
洪山没说话，眼神说的很清楚。
付离苍白一笑，从善如流地转身离开。
老警察隔着保安室看着他的背影，好奇地瘪了瘪嘴。
被扫地出门，付离也没有回公司的想法，他干脆就回了家。
令他惊讶的是，霍不一竟然没去上班。
“你怎么在？”
霍不一也没想到他突然回来，满身的不自在，尴尬道：“我...请假了。”
付离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试探，许久他才走过去，径直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地方，“过来。”
霍不一坐了过去。
“罗初死了。”
窗外刚才还有浅淡的阳光，现下乌云又完全遮盖了天幕。
昏沉的光线摇晃着散布在屋内，霍不一机械地动了动胳膊，说：“你想要问什么？”
寂静中依旧是压抑的试探，而后蹦出一声轻笑。
“我的问题没有变，你的答案准备好了吗？”
“......”
霍不一表情有些难看，转头看着他，“我不骗你。”
付离耸了耸肩膀，不予回应。
霍不一转过头，继续：“很多年前，我见过他。”
时间静止了一分钟，付离皱了皱眉，“然后？”
“那天是他先找的我，只是确认了很多年前我们见过，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付离仓促一笑，“很多年前见过、一面，确认一下？你不觉得荒唐吗？”
霍不一不说话了。
付离也没有追问，无言地望着前方，电视机黑色的银幕透出模糊的人影，霍不一穿着一身黑，若不是那张脸，可能看不出身边有一个人。
过了许久，付离说：“如果他不是自然或者意外死亡，我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霍不一没看他，“你认为是我？”
“不知道。”
说不知道是付离真心话，他的确不清楚霍不一到底在隐瞒着什么，但总之在付离的有意隐藏下，他们可能无法知道霍不一的存在。
想到这里，付离在心中松了口气，又隐隐担忧起来。
那万一，他真和罗初的死有关系——
“霍不一，告诉我真实的情况。”付离侧过身子面向他，眼神里毫不掩藏地流露出担心。
“他的死和我没关系，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也是。”付离转回身，语气轻松起来，“你日常都在上班，即使我保不住你，自然也能让你清除嫌疑。”
他这么说着，却发现霍不一的表情变得有些不一样。
“难道还有别的？”
霍不一垂眸，承认：“前几天，我犯错了，超市那边把我辞退了。”
“什么？”付离张了张嘴，心中愤懑无从发泄，咬牙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霍不一神情冷淡，张口也满是淡然，“不是你躲着我吗”
付离明显被噎住了，半天没再吐出一个字，空气里再次安静下来，而后被电话铃声打破。
座机号码很明显，付离深吸了口气，按下了接通键。
平城市公安局。
“我只和他见过三次面。”付离握着水杯，顶上的光把他病气未散的脸照得惨白，双目泛红，“第一次是去海洋馆员工宿舍询问采访他的意愿，第二次就是正式采访，最后一次是采访后我和他一起吃了个饭。”
“这三次可否有目击证人，或者是确切记录？”
“有。”付离点头，“前两次都有员工宿舍的摄像头记录包括我的整个团队人员可以作证，第三次我去宿舍找他，和门卫有过交谈。以及吃饭的地方都能证明我和他是正常见面。”
“中途是否发生过冲突？”
“没有。”
女警看着他，点了点头，又问：“你和他之间的联系全部都是关于采访而已吗？”
付离点头，又说：“我手机和录音笔有我和他见面过程谈话的全程录音。”
女警惊讶地挑了挑眉，评价道：“还挺有意识。”
付离微微一笑。
半个小时后，女警再次回到审讯室，把手机和录音笔还给付离，笑着说：“付记者，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走了。”
付离礼貌地站起身，走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洪山，只是他刚一抬手，洪山就面色凝重加快脚步地错过了他。
“……”
天气逐渐转凉，付离的病还未完全好，可怜巴巴的模样，刚才训话的女警给他递来了杯热水。
不远处，刚从楼梯下来的洪山翻了个白眼，隔着距离冲他做了个手势。
付离从容地跟着他去到了门外。
洪山：“你在这等我？”
付离握着水杯，双眼弯成月牙。
洪山冷笑一声，说：“这回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等会就发警情通告。那个罗初，和一个月前的冻尸案有关。”
付离没说话，但笑容已然消失。
洪山继续说：“罗初DNA和冻尸的一致吻合。后经排查，确认冻尸身份是罗初的生父，名叫罗善生，死前是罗城安红福利院的员工。”
平城的初冬远不似其它，空气中飘荡着刺骨的寒意，天上的乌云密密层层地压着，偶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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