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为监察机构,本直属皇帝。但奈何,先帝驾崩前,将金吾卫的指挥权暂时给予了晏还明,而这一给,就直到驾崩也再没能收回。
少帝登基后,又一向唯晏还明马首是瞻。他更不会想着收回这份权利,金吾卫便在晏还明手中留到今日,甚至连中郎将都成了晏还明的人。
陆毋对晏还明的改观依旧不多。但对他而言,金吾卫这样的机构不在皇帝手中也非坏事,所以他也没有提及金吾卫的归属——他更没有资格提起。他只是一如其他官员那般,求了晏还明。
虽然他不会承认。
北狄探子一事不算小事,但也没到可以惊扰朝野上下的程度。而这样的事,向来由金吾卫负责。他们在侦查、揪出敌探方面一向是好手。
“……陆将军多礼了。”思绪百转千回,晏还明缓缓笑道:“这本就是金吾卫与我的职责所在,何来所托一说。”
“时候不早了。”
见陆毋还要说些什么。晏还明抬眼看了看窗外的红日,遣客道:“新年还是要多陪陪妻儿。陆将军,不若日后详谈。”
……
午时整。
许止与崔故难得同行,一起出现在了晏还明面前。
晏还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嗯?来这么齐。”
崔故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许止则默了片刻,简单解释:“门口偶遇。”
晏还明了然,却又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好了,进来吧。”
或许是气场不合,也或许是性格过分南辕北辙。
许止与崔故二人自初见那日起,就没有一日是互相看顺眼的。许止不喜崔故跳脱,崔故嫌弃许止古板。只是奈何同为晏还明做事,再看不顺眼对方,他们也要捏着鼻子做同僚。
“时间来这么巧,是想在我这里用午膳?”
掏出两包一模一样的压祟钱,晏还明顺手递给许止。又转过身,递给崔故。
崔故面无表情地凝视许止良久,才笑了笑,道:“昨天喝的太多,醒来就要正午了。紧赶慢赶赶过来,才发现来的时间不巧。首辅大人,可否赏口饭吃?”
晏还明挑了挑眉,未答,而是看向许止。
许止倒不是这个原因:“元旦公务繁多,睡下已是卯时。醒来,也已将要正午。”
崔故觉得有人抄袭他的缘由,但又没有证据——毕竟每逢年节,金吾卫确实繁忙。
他撇了撇嘴,没再说些什么。许止也没理他,只静静垂首,一如既往地沉默。
“那就留下来用膳吧。”晏还明道:“刚好,我有事要寻你,许止。”
晏还明不重口腹之欲,但新春的菜肴总是会丰盛些,哪怕用来待客也不寒酸。何况晏还明待的还不是客,而是他的两位下属。
食不言。
这是晏还明自小养成的习惯,他也将这个习惯带给了许止与崔故。三个人安安静静地用完餐后,便一同去往了书房。
“北狄派来了探子。”
晏还明开门见山:“他们是为了寻找十年前送到大魏,因水土不服而死的红狄王之子。”
“但人死都死了,尸骨也是他们确认过,带回北狄安葬的。”晏还明轻轻道:“大魏不是他们的从属国,不能任由他们这样胡来。”
崔故缓缓眨了眨眼。而许止颔首应是:“我会派人去搜查京城及周边的探子。也会将这个命令下达,命各地金吾卫执行。”
“这些探子大多藏匿的极好,需要细细的查。”晏还明微笑道:“若在京中确认谁是北狄探子,可直接押入金吾狱。不必考虑太多。”
“但记住,要确认。”
“是。”
……
谈话结束,许止再度开始忙碌。
崔故倒是闲着。近日新年,官署有假,他没什么可忙的。
于是崔故留在了晏还明府上。
“心情不错?”
看着摸着下巴,时不时乐一下的崔故,晏还明挑了挑眉:“想到什么了。”
“嗯?”崔故回神,顿了顿,又笑道:“没什么。只是之前在想的那个问题……好像有答案了。”
……
是夜。
冬夜总是寂寥,清清冷冷。
一如既往地习过武,薄迁早早回到了小屋,点着小小的暖炉,坐在大大的竹椅上,迎着月光,注视着被托在掌心的玉令。
“……”
这是他来到异国的第十年,身为质子的十年,也是他逃离地狱的第一年。
晏还明其实已经对他很好了,薄迁想。毕竟以往的年节,薄迁只能坐在破败阴冷的屋子里。透过合不上的门,窥视天边的月亮。
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月亮。
那是汉人的月亮,也是北狄人的月亮。
而望着那个月亮,从脑中挖出已经分外模糊的记忆,抚摸着被他藏起的冰冷玉令——是薄迁十年里唯一的消遣。
“……”
晏还明真的已经对他很好了。
至少,他已经活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脑中思绪有些乱。可兜兜转转,已经将那段记忆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的薄迁有些恍惚,竟又想起了晏还明带走他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秋夜。
薄迁失手杀了一个一直欺辱他的老太监,而在逃命时,他意外遇到了晏还明。
冷冷月华笼罩着高挑的白衣人,当时恍惚到极致的薄迁力竭,几乎是挣扎着爬到了晏还明的身边,拽住了洁净的衣摆。薄迁走投无路,只想用自己仅存的那块好玉、那块象征身份与回家希望的令牌换得晏还明一时的庇护。
但晏还明呢……
薄迁垂下了眼。
晏还明拉起了他,答应了他,也拒绝了他。
他救了他,带他离了宫,逃离了悄无声息死去的命运,但是又没有拿走那块令牌。
他说——
“我救你,不是为了这块令牌,是为了你。”
为了我……
薄迁紧抿双唇。
这并不是谎话,哪怕对于现在的薄迁而言,也是如此。
晏还明真的是为了他,哪怕只是为了他的身份,为了他能带来的价值。
那也是为了他。
质子的命,一向不被视作命。北狄的王子到了大梁,也不过是一个人人可欺人人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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