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元卡了壳。
初夏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吗?还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发生什么事”这个问题自己要怎么理解?自己现在的理解对吗?还是初夏哥想问的根本不是自己所理解的?
作为一个农学生,至此,白晓元终于明白了中文的博大精深。
单凭“发生什么事”这个短问句,就可以衍生出无数种含义和理解。发生的可能是矛盾,可能是惊喜,还可能是性—关系,可以是一个人的事,也可以是两个人的事,多人活动也不少见。
论语境,问候吃瓜看乐子见义勇为通通可以用它,没话找话时用这句话能完美替代打招呼,它甚至还能用来撒娇。
所以现在的白晓元,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这几个发小除了霍世昕之外都是理科生,也没深入研究过汉语文字,怎么就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呢???
就如同凌柏尧当年那句“谁搞我兄弟,我剁谁的鸡”一样,这个搞字就更是汉字里的精华,搞事是搞,搞笑也是搞,搞事业是搞,搞对象还是搞。
拿搞对象来说,古人书信传音心有灵犀一弦一柱思华年是搞对象,老一辈伉俪情深携手投身革一命事业也是搞对象,小年轻们啃个嘴子触发天雷地火不知天地为何物还是搞对象。
新华字典里随意翻一个中文动词,它可以是纯洁的白,可以是信仰的红,它更可以是颠鸾倒凤的黄。
——然而不管黑的白的红的,此刻在白晓元的脑子里,什么东西涌进来,它都是个黄的。
他脸上红一阵黄一阵,自己都还没弄明白那晚究竟和霍世昕发生了什么,却仿佛被眼前的谢定仪洞穿了一切。
幸好谢定仪压根没想到这茬。
霍世昕是大学城知名的花花公子,唯爱女性的资深异性恋,上至八十岁下到十八岁他都爱,这辈子绝不可能和男的纠缠不清,白晓元因为家庭原因更是崆峒山常驻,他能想到的就是霍世昕为爱插兄弟两刀,把白晓元伤到了。
看到白晓元一言不发,谢定仪问;“你如果不愿意和我聊,那给柏尧说一声,让你凌哥给你做主。”
一听凌柏尧的名字,白晓元更是应激,连连摆头说不行不行。
——开玩笑,这事儿怎么能给凌柏尧说,凌柏尧是那种一见基佬就蹦三尺高的超绝钢铁直男,从小到大也没食过言,他对兄弟是真护犊子,对伤害兄弟的人手段尤其狠厉,就算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剁鸡,那人这辈子八成都会玩完。
现在白晓元自己都还没弄清到底是他屁一股失守还是霍世昕屁股失一守,他哪儿敢和凌柏尧说,他在凌柏尧面前提都不敢提搞男人三个字。
更何况那天凌柏尧担心他为了找彻夜未归的他还来了事后现场。到时候事情败露,那就是搞男人+搞他兄弟+欺骗三重罪,别说是友情崩了剧情崩了,他都担心他们仨一起去蹲看守所。
“你别有心理负担,该给柏尧说的还是要说。”谢定仪安抚,“你是我们四个里年纪最小的,本来就该都护着你,谁欺负你都不行,包括霍世昕。”
“可是……他好像也没有欺负我啊。”白晓元心虚地说。
当然,他说的也是实话,那晚就是个糊涂账,指不定是他把霍世昕欺负了,现有唯二确定的受害者就只有饿着肚子在卧室里被关了一夜的瓢儿白和找了半天白晓元的凌柏尧。
“真没有?”谢定仪盯着白晓元。
“没……没有……”
白晓元更心虚了,好在两个室友救场及时,眼看着要上课了喊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把白晓元连拉带拽的拖下了车,然后齐齐向驾驶座鞠躬。
“感恩谢神。”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两个室友都去前排坐了,白晓元破天荒的没去第一排,就在阶梯教室中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今天实在太困太累了,脑子也是乱的,想趁着一二节的大课补下觉。
教室里乱哄哄的,有讲话的有睡觉的有偷摸啃早点的,白晓元把书立起来,打算先在桌上趴一会儿,他坐教室中间,属于大课教室最尴尬的位置,想听课的都坐前排,想摸鱼的坐倒数,就这中间的不上不下,属于上课摸鱼两头都不讨好。
他趴到桌上刚闭上眼,只听后方突然一阵躁动,夹杂着几声兴奋的欢呼。
白晓元也懒得去看热闹,他翻了个面,把脸正对着走道,趴在桌上闭眼继续补眠。
躁动声越来越近,一阵清新的柑橘香味在白晓元面前停留,然后身边的座椅哐当一声被放下,有人落了座。
白晓元已经开始做梦了。
农学楼就是好,刻在中国人基因里的种地狂热足以打败白晓元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和青春悸动。
他闻到柑橘香,压根不会去想身边是不是坐着一位画着精致妆容打扮美美的可爱女同学,脑海里的黄那是纯正的爱媛28阳光一号不知火舞的黄,梦里全是“酿酒暴富!养猪暴富!熏鱼暴富!”的老农民口号,时而夹杂着“等九点我就可以去找皮埃尔买种子了——草,今天周三!”的懊恼。
只是农业霸主梦还没坐到一半,那阵柑橘清香越来越近,近到让白晓元在睡梦中都察觉到了不同一般的热度和呼吸,鼻尖被轻轻捏住,火热的吐息微微扫过他的脸颊,接着,一声玩世不恭的磁性男音在耳畔响起。
“上、课、了。”
白晓元被吓清醒了。
他睁眼一看,面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霍世昕和他面对面趴在课桌上,距离之近,只要他一动,两人绝对能在大课堂上嘴对嘴亲上。
白晓元只愣了半秒,随即被吓得捂着屁股从座位上蹦起来,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啊啊——”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包括讲台上准备上课的农学院老教授。
老教授到底是见多了大场面,面对这场骚动也是波澜不惊,只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戴上小蜜蜂,问:“什么事这么吵?”
比老教授更淡定的是霍世昕。
只见他坐直身体,向老教授发送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拇指和食指圈成圆,对着桌上某个角落里压根不存在的小虫子轻轻一弹——
“他怕虫。”
老教授:“……”
教室里一阵沉默的尴尬。
身边有个好心的小同学戳了戳霍世昕的胳膊肘,然后指了指前方的投影大屏。
大屏上赫然六个大字。
《植物病虫害学》。
白晓元这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而且犯得相当严重,要不是周围都是熟悉的同学,他绝对会当场一脚把霍世昕踹出教室。
然而身处混乱中心的霍世昕却依旧言笑晏晏,情绪稳定得很。
“所以我对这门课特别好奇,也想来听听这门能让他克服心理障碍的专业课,我想它一定是一门很有魅力的学科。”
教室依然雅雀无声,但从周围小同学们对霍世昕充满崇拜的眼神以及老教授欣慰且欣赏的态度,白晓元就知道,霍世昕这关完美通过了。
连远在前排的室友们,都转过头来,对着白晓元默默竖起大拇指。
——你兄弟,一个字,绝。
农学院本来就是流出学院,近年来专业热度持续下滑,A大学生即便要旁听,也都会选电气或是计算机方便转专业或是考研,好几年等来一个旁听的学生,教授们都欢迎极了。
霍世昕听得也认真,该记笔记记笔记,该和周围同学讨论问题就讨论,甚至还流利地回答了一个老教授点名的问题,即便白晓元眼里一百个不信霍世昕就是为了听课来的,他也得忍了。
忍到课间,铃声一响,白晓元迫不及待就把霍世昕拽出了教室。
还没开口质问他来农学楼干什么,就见霍世昕背靠着围栏舒展长腿,笑着问道。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白晓元:“?”
不是,现在难道不该我质问你为什么突然跑来农学楼吗?怎么就轮到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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