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殿久无人居,漫着一股淡淡的腐味,里头没烧暖炉,一踏进,便有寒意从脚底爬上,飞屑随着冷气扑面而来。
里头有人讲话。
青禾听出,是蔺绥的声音,身影起伏在屏风后。
“是谁派你杀的本王?”
“不说?那怎么办呢。”
懒倦的声线传来,青年似有些苦恼。
他蹲着,指尖在太阳穴上轻点,笑着掀起眼皮:“本王好像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就在青禾眨巴着眼,故作害怕,正要亦步亦趋地走近时,却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把屏风撞倒,将一切的血腥暴露在眼前。
几乎一瞬间,青禾吓得尖叫出声。
蒲秋听着里头传来的声响,脸色煞白,暗道不好,作势便要闯进,却被面无表情的云羁拦住。
溅落的鲜血将这寒冷空殿染得炽烈,蜿蜒血迹顺着倒落的屏风缓缓流淌,直至流到女子一尘不染的白裙脚下。
令人作呕的腥气在屋中蔓延,与冷风一同灌进人的肺腑,锦衣玉面的青年站立着,他双手覆血,眸色清寒,却带着几近妖冶的笑,平静地看着那屏风脚下的尸体。
是个小太监打扮的男子。
彼时脖间横着一道狰狞血痕,皮肉翻出,若是那把匕首再深一寸,他的头颅便会从身体上脱落。
青禾仿佛吓着了,揪着帕子,面色唰地惨白。
蔺绥刚一侧头,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一袭淡花白裙,纤瘦柔弱,却纯洁如雪的女子正畏畏缩缩地站在墙角后,眼睛微抬,到处透露着恐惧和不安。
他忽地笑了,翘首以待地看向她。
“怕不怕?”
青禾一愣,察觉蔺绥是在和她说话,僵硬着身,眼睛含泪,几乎欲泣点头。那模样,俏生生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听见她难以回神的低语道:“怕。”
空气中沉寂一瞬,蔺绥咬了咬牙,从喉咙中极低地扯出一声浅笑,似在嘲讽。
装的可真像。
“那想不想不怕?”半晌,他走近。
青禾懵懂抬眸,眼角还挂着泪。
他俯下身,低眉看着她。
骨感修长的手掌被血色沾染,猩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一点一点,溅落在青禾的裙角边。
见他靠近,青禾下意识躲避,眉头紧皱,目光惊惧地看向他的手。
嫌脏?
蔺绥唇边笑意越来越大。
他注视着她,深眸中带着探究与玩味,手缓缓抬起,有些粗粝的掌心抚上她面容,将那温热鲜血沾到她的脸上。
刹那间,纤弱白荷蒙尘,被这世间最浓烈的鲜红撕裂。
感受到眼前人的颤抖,青年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话中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疯意:“白三姑娘,现在,你和我一样肮脏了。”
只有成为一样肮脏的人,才会无所畏惧。
……
直到出了宫门,被人扶上马车,青禾依旧是愣愣的,蒲秋看着心疼不已,却碍于她的叮嘱,不敢将遇见永昭王一事告诉苏寻菀她们。
回到惟荷院,蒲秋看着自家姑娘被吓得魂不守舍,心头一阵揪紧。
“姑娘,要不然我们还是告诉老爷夫人吧?”
蒲秋都快哭了。
天知道当她看见青禾满脸是血地从空殿中走出来时,她有多担心,莫说青禾,她自己都险些一头栽倒。
看见主仆二人这番模样,蔺绥倒没多说,吩咐起云羁:“给白姑娘打盆水,叫她将脸洗净再回去,莫要让皇叔母以为我欺负了她。”
蒲秋在旁敢怒不敢言,只好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青禾,快步跟着云羁走了。
“蒲秋,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等会晚膳不必叫我了。”
青禾虚弱地伏在桌前,一手撑额,眉间难掩郁色。
“好。”
蒲秋有些迟疑,但还是退了出去,将门轻手轻脚地合上。
屋内,听见房门关闭的声响,原本垂掩在手掌后的眸子缓缓睁开,姚青禾坐起身,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蔺绥掌心有道浅疤。
长约莫三寸,形似刀刃,刀口极薄。
那是她的柳叶刀。
那天在大理寺中与她交手的人,是永昭王蔺绥。
女子垂落在侧的手突然攥紧,眸光寒厉。
邓立群,多半在蔺绥的手里。
那夜从大理寺拿来的案卷,都是来自民间各地的诉案,其中有一份,是关于廖信云的。
除此之外,之中还提到了一个人,便是百花坊的坊主百陆生。
正是因为那份诉案,青禾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日百花坊突起火灾,为的不仅仅是怀素。康阳王还想杀一人灭口,此人就是百陆生。可偏偏,他还与邓立群手中的诉案有关。
百陆生,廖信云,曹禄海,邓立群,康阳王……
这条线终于浮出水面。
青禾推测,这些案卷,都是邓立群曾经利用职权压下的案子,而这些案子,都是曹禄海与康阳王联手合谋的结果。
现如今,线索已经指向了康阳王,他如此迫切想要毁掉一切痕迹,就代表着这些罪证中有能让他再无翻身可能,甚至一击毙命的证据。
而这证据,绝非只关系贪昧银两的腐案这么简单。
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青禾取下藏在房梁上的木盒,将木盒打开,最顶上的一张残页落入她眼中。
邓立群只是曹禄海与康阳王的中间人,说白了不过是两人共用的一枚棋子,所知道的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为今之计还是得找到曹禄海的下落,方能引出康阳王这条毒蛇出洞。
只可惜,廖信云死后,曹禄海去向成迷,邓立群也被蔺绥控制在手中,就连这诉案……
青禾皱眉。
在木盒中,最面上的那张案纸只有一半,虽被人尽力抹平,却还是皱巴巴的难掩痕迹。
这是那夜大理寺中争斗中被撕破,她匆忙抢走的一半,剩下一半,她之前不清楚另一人是谁,现在看来,当在永昭王手中。
“何,他,仁?”
青禾盯着那半张残纸,这纸破得巧,偏偏就在一字中断开,只余左边一半偏旁。
她心中有种预感,这断开的字或许就是这张诉状的关键所在,但在这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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