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儿决定开一家自己的画坊工作室后,第二天一早就出来做“市场调查”了。
她逛了几家其他的画坊,有时没被注意到,有时则引起小范围的围观。
毕竟瞎子看画,到哪都是稀罕事,更不必说昨日她刚在珍韵斋公开“炫技”,同行内已然传遍了。
大致了解情况后,江黎儿对工作室的前景充满了信心。
本朝巫卜盛行,珍韵斋里虽未涉及此类,但别的小画坊却多有神鬼画卷,只是内容较为单一,鬼神的形象……也实难恭维。
下一步就是租赁店面。
江黎儿边往家走,边盘算着是先找杜老板卖上几幅画筹钱,还是向江氏借用抚恤金。
但见着江氏一身旧衣,自己都未舍得花那笔钱,便歇了动抚恤金的心思,吃过晚饭从橱柜里翻出之前制作的黑色矿彩粉末。
她将粉末兑水搅拌,从院里捡了几根鸟羽蘸了,找出块破布在上面随意涂画。
颜色均匀,显色度高,比那日在珍韵斋使用的顺滑,实乃上品。
江黎儿惊喜不已,没想到出自她手的矿采颜料,效果竟如此之好。
颜料有了,明日只需到街上采买纸和笔。
夜深,江氏去睡了,江黎儿作为资深夜猫子根本睡不着,坐在廊下无聊地看着星星等睡意。
直到眼皮酸涩,江黎儿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倏地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
江黎儿吓了一跳,冲回屋内躲在门后往外看,却没见有人或是兽出现。
她奇怪地往那一侧靠近,满月的冷晖下,男人面朝下趴着,几支箭羽插在他背上。
“啊……”江黎儿怛然失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意识到对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她壮着胆子走上前,蹲下身拍拍对方的肩膀。
“喂,你……你还活着吗?”
地上的男人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没了气息。
江黎儿咽了下口水,伸手翻过对方的脑袋,露出一张刀削斧劈的冷峻面容。
“欧阳朔?!”江黎儿愕然,连忙探向对方的鼻息。
感觉到极轻的温热气息,骤然紧缩的心脏稍稍放松,但仍高高悬着。
她不敢声张,只得先把人搬进屋里。
只是,平日里看起来身材略清瘦的男人,拖起来竟这般沉,好似一麻袋米面,还要顾着他身上的箭羽,拖动起来十分麻烦。
江黎儿吭哧吭哧半晌,终于将人放到了自己房间的小床上。
长手长脚的男人被摆放的端端正正,因着个子太高,两只脚悬空在床尾。
看着趴在床上的欧阳朔,她满腹疑云。
欧阳朔明明可以回自己府上求救,却深夜逃到了她这里,难道有什么隐情?
“唔……”
床上人呻/吟一声,侧向江黎儿的俊颜扭曲,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
江黎儿见状心中一紧,顾不得贸然去请大夫来为欧阳朔医治是否会有不妥,慌慌张张地跑出门。
“张大夫!张大夫!我娘她生了急病,求您随我去看看吧!”江黎儿用力拍响医馆的门,扯着嗓子喊道。
张大夫是欧阳朔之前请来为她治眼睛的,大约是他信得过人。
“谁呀……”
张大夫打开门,身上挂着穿了一半的外褂,手里提着药箱,见是江黎儿,忙客气道:“江姑娘?别急,我这就随你去。”
一把年纪的张大夫被江黎儿搀着一路小跑,还不忘喘着气问:“令慈……是、是何症状?”
“您到了就知道了。”江黎儿顾左右而言他,“实在是病情危及,迫不得已才半夜扰您清梦。”
张大夫没有追问,而是狐疑道:“姑娘现下行走自如,倒不像眼盲的模样……”
“呃……”江黎儿怔忪一瞬,解释道:“现下没什么人,且这条路我走得多了,自然要顺畅些。”
张大夫不疑有他,说话间已到了江黎儿所住的小院。
“张大夫,方才在外面我不好明说,需要你诊治的不是我娘,而是欧阳大人。”
江黎儿将人引进里间,在烛火的映照下,欧阳朔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如碎金散落。
张大夫快步上前,手背在欧阳朔额上试了温度,又查看他后背伤口,脸上褶皱多了几层。
“箭上怕是淬了毒……”张大夫为欧阳朔解开外衣,头也不回地对江黎儿道:“江姑娘,劳烦你去打些水来。”
江黎儿忙不迭去了,将水盆放在床边,紧张地盯着张大夫的动作。
因江黎儿眼盲,张大夫便要她避开,而是请她帮忙倒酒冲洗剪刀和匕首。
张大夫拿着洗干净的剪刀,把欧阳朔后背的布料剪开,将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江黎儿看到肌肉紧实的脊背上,被箭头射入的三处,皮肤肿胀,血水不断沁出。
张大夫放下剪刀拿起匕首,利刃尖端抵在箭矢与皮肉的交接处。
“等等!”江黎儿脊背发毛,心中蓦然一紧,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张大夫拿匕首做什么?”
“拔箭前需得将伤口割开,不然直接拔的话,伤口的撕裂便不规则,不易愈合。”张大夫解释道,随后温和一笑,“江姑娘放心,我不会害欧阳大人的。”
不信任被点破,江黎儿有些尴尬地松了手。
只顾着担心欧阳朔,差点忘了张大夫是他的人。
张大夫又让江黎儿找个帕子塞进欧阳朔口中,她不像古代姑娘有用手绢的习惯,能找到的只有擦桌子的抹布。
江黎儿闻闻手里一股怪味的抹布,皱眉扔了回去,忽然又想到什么,打开衣橱在最里面掏出一方手帕。
正是在盘安山矿场里,欧阳朔为她包手心的那个。
那日江黎儿回去洗干净后,才想起欧阳朔官高人贵重,必然不会再要被自己用过的手帕,但让她丢了,她又有些舍不得,便一直收着。
江黎儿把帕子叠好,掰开欧阳朔咬紧的牙关,将帕子塞了进去。
张大夫见状,手腕转动,匕首刺入欧阳朔皮肉之中。
“唔——”
全程不声不响、纹丝不动的欧阳朔突然闷哼一声,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
匕首足够锋利,轻而易举地划破皮肤,更多的鲜血涌出,浸湿了他身下的被褥。
江黎儿不自觉地攥起手指,后背隐隐作痛,仿佛也有刀刃从她后背划过。
“江姑娘,麻烦你帮忙按住大人的身体。”张大夫放下匕首,拉过江黎儿的手腕,放在欧阳朔肩上,叮嘱道:“一定用力压住,我要拔箭了。”
江黎儿感觉到手心里滚烫的温度,轻轻点点头。
“噗……”
手掌下的身体震颤起来,江黎儿咬牙,将欧阳朔死死按在床上。
“噗……”
“噗……”
三支箭矢接连被拔出,江黎儿按着的人彻底没了动静,她大惊失色,手脚变得冰凉,手中的温度显得格外灼人。
“他……他怎么样了?”江黎儿声音颤抖,虚搭在欧阳朔肩上的手不敢去探鼻息。
张大夫抬手擦去鬓间汗水,摸了摸他的脉搏道:“姑娘放心,大人只是晕过去了。”
说完,张大夫疲惫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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