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上完课，看见手机里的信息，“阿涵，你下课了吗？”
“你多久过来啊，我好想你。”
“开车要注意安全哦！”
“我妈做了好多好吃的，你陪我一起吃饭吧！”
“乖巧DIF”
她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跳动，回道：“我晚点就来，你先好好吃饭。”
“摸摸头DIF ”
刚下楼，就被一声男声叫住了。
“王老师。”
王涵抬头，顺着声源望去，看见慕帆正站在教学楼门口。她收起手机，息屏，藏进自己包里，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一并隐藏起来。
礼貌的语气，“慕老师，有什么事吗？”
慕帆语气凝重地说了一句，“有时间吗？可以谈谈吗？”
他直直地看着她，“是关于小雪的。”
大概是听邓聘婷说了一些情况，又想到慕雪和她确实有点那方面的趋向，有点后怕。
王涵闻言愣了下神，抓紧挎包带子，“可以。”
学校门口的咖啡厅。
慕帆帮她点了一杯热咖啡，坐在她对面。
“昨天，谢谢你了，我妈说自从你去看了她后，她现在能吃能睡，也不鬼哭狼嚎了。”
王涵握紧白瓷杯，笑了笑，“没事儿。”
“她要是能早点恢复就好了。”
这样就不用痛了。
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欢想做的事情了。
语毕，慕帆好像不知道怎么接话，一度陷入尴尬的局面。
半响后，慕帆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又开口，“那个，我听我妈说，小雪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王涵听着他摸棱两可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她不知道怎么否认，更不想否认。她端起瓷杯，小抿一口，又苦又涩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只是微微点头，“她挺可爱的。”
她紧了紧手里的动作，鼓起勇气也模模糊糊地补着，“我其实，也挺喜欢她的。”
慕帆闻言，面部表情僵了一下。眉眼褪去了柔和与笑意，锐利了不少。
他直了直身子，尽量语气自然地说：“小涵，我一个大男人不怎么会说话。我不知道你和小雪现在正处于什么关系，小雪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惯了，也很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上次，她突发奇想问我，问我接不接受同性恋，我当时被吓到了。”
他觑了一眼王涵的表情，继续说：“当然了，我说这些，不是说要冒犯你，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者是因为谁和我说的那句话。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声”
他大喝了一口咖啡，像似壮胆，“老实说，我担心她喜欢上你。”
“我说的不是朋友之间或者是闺蜜之间那种的喜欢，是恋人的那种。”
王涵闻言彻彻底底地愣住了，握在杯子上的手指有些抖，抬眸和他不小心对视了。
思绪混沌，脑子嗡了一下，心虚地撇开。
所以他接受不了。
她嘴唇蠕动，好一会才挤出一个字，“我……”
慕帆见她好像有点不自在，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心虚。又急忙赔笑补道：“当然了，我不是说要质问你，也不是说要怪你哈。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很优秀，也很温柔，这也是吸引我的地方。但我担心你们走得太近了，小雪也会被你吸引，甚至说不懂分寸，喜欢上你。她还小，我担心她错把这些仰慕的感情当成爱情。”
步步紧逼，“还有，你之前不是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就不要让她有不该有的期待了。”
“所以……”
压低声音，“所以，你……你应该懂，懂我要说什么吧？”
一句一句把她逼进了死胡同。
成年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王涵迟疑一下，咬了咬牙，顾不上自己的羞愧和惊恐，鼓足勇气和他对视。
“帆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又假装很淡定地问了一句，“所以，你接受不了，是吗？”
慕帆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瞳孔睁圆，似乎有些错愕。愣了许久，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也不能说不能接受吧，我看祁老师和她女朋友倒是挺幸福的。”
“我只是觉得小雪现在还太小，太幼稚了，对爱情这方面没有我们成年人透彻，我怕她因为不懂事就走上一条不那么容易的道路。”
她一直强调慕雪还小，还幼稚，反向，也一直在强调王涵年龄。
王涵张了张嘴，“所以……”
慕帆抢白道，“所以我这个当哥哥的，想好好保护她，想让她以后能过得轻松快乐一点。”
“等她长大了，有能力了，成熟了，要是能遇到一个优秀又合适，对她好的人，我也不用操心了。”
王涵见他说的这些也是自己想做的。
想要好好保护她，想让她闪闪发光，在阳光下恣意的，幸福的，开心地成长。
她欣慰地笑了笑，却也带着一丝忧伤和不甘。
明明她年纪和叶梓萱差不多的，为什么他能承认别人的爱情，却接受不了她们的爱情。
她心头发涩：也是啊，只要她心爱的女孩幸福快乐，即使身边不是自己也没关系的。
她压抑着情绪，声音有些沙哑低声应他，“小雪有你这样的哥哥，很幸福，也很幸运。”
慕帆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小雪要是有小涵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天天吵架了。特别是最近，每次和她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怼，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脾气，气人得很。”
王涵就听清楚了前半句，后面一句听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脑子一团糨糊，。
她勉力地笑了一下，心里空空的，“其实，天天吵架也挺好的。”
至少还可以天天看见她，和她说话，可以看见她笑，她喜。
看见她难过的话，可以抱着她安慰她。
看见她生气可以好好哄她。
可这些好像对我这样糟糕的人来说，是最奢侈的事。
慕帆见她笑了，也应该是懂自己的意思，松了一口气，试探问道：“我等会要去看她吗？要，一起去吗？”
王涵犹豫了片刻，心知肚明，摇摇头，“不了，我晚上，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就不去了。”
她侧身，拿过椅子上的包，从最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着跟了她三十年的一个平安符。是她满周岁抓的，也保护了她这么多年。
她攥紧在手心，拼命转了转湿润的眼球：
要是现在能替我好好保护她，也挺好的。
她双手像似捧出一颗碎了的心脏，小心翼翼地递给他，“这个，帮我带给小雪吧，保平安的。”
本来想亲手送给她的，现在好像不能了。
慕帆微不可绝地挑了挑眼尾，纠结后，还是了接过来，“嗯嗯，好，我先替她谢谢了。”
王涵缩回手，深深地看了一眼盒子，笑着说着，“没事儿，很普通的。”
她站起来，顺势将包挎在肩膀上，“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替我向阿姨问好。”
慕帆也跟着她起来，“好，没问题。”
王涵微微点头：“回见！”
慕帆：“回见！”
王涵出了咖啡厅，天黑透了，又下雪了，飘飘扬扬的。
蚀骨的冷风灌进毛衣，浑身不禁打颤。
刚被温暖的心又冷了，好痛，好痛！
她抬头，空洞无神的眼眸看了一眼漫无边际的夜空，雪花落在眼镜片上，渐渐起了水雾。
小雪，别怪我好不好？
我……
我好像不能再去找你了。
我怕……
我怕我看见你，就，就舍不得了。
她眼眉黯淡，低头，刚才憋着的泪珠不争气地扑簌簌坠落，滴在雪白的衣服上。
她看了看四周，人流穿梭，陌生又寒冷。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了许久没去的酒吧。
晚上七点，慕帆到了医院。进门就见慕雪在吃好吃的，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有好吃的不给哥留点，太不够意思了啊！”说着就夹起碗里的红烧肉，接二连三地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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