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慕雪在学校大门口等她哥。
没过一会，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出了校门。汽车轮胎压过水洼，车尾发出难闻的气味。车里的男人按下车窗，手肘半撑在车门上，单挑眉，低音又带有磁性喊着，“小雪，上车。”
慕雪见他臭美，翻了个白眼，泼冷水，“我说这位大叔，你以为你很帅吗？”
慕帆见她一点也不留面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哥我可是收拾了很久的。不帅吗？”
慕雪直接打开了后座门，一屁股坐进去，“帅帅帅，太帅了，帅爆了。”
“不过，你打扮干嘛？”
慕帆等她坐稳，启动车子，“妈让我收拾干净利索点，估计又要给你哥我介绍相亲对象了哦。”
慕雪有点惊愕，趴在他的后座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咦，哥，你现在对相亲都看得这么开啦？以前不是很抗拒的吗？”
慕帆攥紧方向盘，看淡了，“哎，谁让你哥魅力不够，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只有顺其自然了。”
慕雪闻言抿了抿嘴，“哥，你还喜欢王老师吗？”
慕帆黯了黯眼眸，“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过，也真心希望她能找个对她好的人。”
她又不自觉地叹气，“哎，也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肯定也和她一样优秀吧。”
“高富帅？”
慕雪闻言脑子转了转，坐直上身，语气倏尔变得正经，“哥，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慕帆问：“什么事？”
慕雪紧了紧放在腿上的手指，磕磕巴巴的，“我……”她又紧张地抿了抿嘴，想了想，开口试探，“哥，你……你能接受同…同性恋吗？”
慕帆闻言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减速，轮胎摩擦着水泥路，发出刺耳的声音。慕雪整个人重心不稳，额头磕到前座上，“啊~好痛。”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吼着，“哥，你干嘛突然减速啊！疼死我了！”
慕帆哪里还有心情怼她。
老实说，他最近一直都在担心这个。
这种想法一但发芽，就会疯狂蔓延。
一想到她和王涵亲密的那些动作，还有那些眼神。他浑身一怔，握紧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内心匍匐着巨大的恐慌和害怕。
“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慕雪没想到她哥反应这么大，手掌撑着座椅稳住身子，平复惊吓的心脏，底气虽虚，但还是选择继续试探。
“所以哥，你，你……你能接受吗？”
慕帆侧目看了一眼后座的女孩，加了一点速，“你是在说你那个朋友吗？”
“爱情不分性别，我能接受啊。我看祁老师和她那个女朋友好像挺幸福的。”
慕雪激动地接话，张了张嘴，“我不……”
慕帆突然笑了，抢白道：“哎呀，你就别管人家的事情了，人家幸福就好，你管人家是什么恋。”
“而且，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他很快又补了一句，反问她，“不是吗？”
慕雪突兀地止住了语音。
她没有回答。
天空又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模糊了车窗，水泊倒影楼宇，车轮一片片碾压过去，路灯和霓虹破碎，又被波纹缝合。
车内陷入了一阵沉寂。
慕帆打了方向盘，车子驶出学府大道。他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岔开话题。问，“对了，你论文怎么样了，初稿应该交了吧，导师给你提了意见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格式啥的？”
慕雪咬紧双唇，想继续，却看见慕帆冷硬的侧脸轮廓，恢恢地应了一句，“嗯嗯交了，还在改。”
慕帆松了一口气，“那就行，那你好好改，争取二稿一次过，这样你就能安心练舞了。”
他又瞥了她一眼，见她衣服已经换过了，开口问：“对了，你昨天晚上在哪里睡的觉？你那个朋友不应该和祁老师在一起吗？”
“所以，你是住的酒店吗？”
“还有，你这衣服……”
看起来怎么这么像小涵的。
慕雪已经没空搭理他了，听见衣服，从窗户外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身上的黑色大衣。
她犹豫了下，说，“衣服昨天玩得时候弄脏了，就找她借的。”
她听她哥那样说，坦白来说，要现在挑明关系，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况且王涵和他还在一个地方工作，她更不敢轻举妄动。
慕帆望着前面，笑着说，“你那个朋友人还挺好的哈。”
“她也考上研了吗？”
慕雪随口敷衍：“嗯。”
慕帆莫名有点别扭，“我看她们和小涵经常一起，那你也应该见过小涵吧，你有和小涵聊过天吗？”
慕雪闻言身子一颤，揣在兜里的手冒着虚汗，低声说，“嗯嗯，聊过。”
慕帆好奇心起来了，喋喋不休地继续问：“那她有说过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慕雪听着他噼里啪啦问这么多，不耐烦了，翘着二郎腿，靠在座椅上，收紧衣服，心烦意乱地回道：“哎呀哥，你好烦呐，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就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慕帆见她又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也怼了两句，“欸，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冲我撒气，真的是。”
车已经到了饭店门口，慕帆停好车，喊道：“到了，下车。”
……
晚饭回家，慕雪一头栽进被窝，脑海里开始回想起她哥的话，越想越觉得烦躁。
她拿出手机，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王涵的信息。
又等了一会儿，秀眉微皱，嘟囔着小嘴，“不是说过要发晚饭给我看的吗？”
“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吗？”
她手指点击了几下键盘，又按了删除键。
少女白皙的脸旁才离开被褥又有点任性地将头埋进枕头里，怄气，“哼，说话不算话，我也不发。”
晚上九点，电脑桌前。女人戴着金色的眼镜框，深邃的瞳孔里映射着蓝光和文字。她纤白的手指抚了一下额头，半托着，用力按摩着太阳穴。
“总算把明天的课备好了。”
她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喃喃自语道：“都这个时候了，小雪应该回家了吧。”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除了教职工群有几条工作信息外，没有收到心心念念的信息。微微蹙眉，“是在忙吗？”
她手指按了几下屏幕，想来慕雪没发信息应该很忙，顿了顿：
算了，我还是不打扰她了。
我还是先去洗澡吧！
她放下手机，保存好文件，关了电脑，捏着肩膀和后颈，起身去浴室。
慕雪又等了10 几分钟，那聊天框始终没有弹出王涵的信息。
突然，“叮咚”一条微信信息。
她猛地抬起头，双眸开始放光，急忙抓过来，定睛一看。
不是王涵的信息，是上次社团的那个女孩子。
“小姐姐，还记得我吗？你明天有时间吗？”
慕雪又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坐起来，“嗯嗯，有的。”
女孩：“那请小姐姐明天下午来一趟学校吧，我们要开始活动了，到了的话可以给我发信息，我明天去接你。”
慕雪手指飞速回着：“嗯嗯。”
“对了，同学，方便问一件事吗？”
女孩：“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吗？可以的，小姐姐你说。”
慕雪：“你们明天的教学理论课是多久？
她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还有，可以问问你们王老师明天课多吗？”
女孩：“明天我们是上午第一节课。”
“不过，王老师好像一整天都有课。”
慕雪：“哦，好的，谢谢。”
女孩：“没事儿，那小姐姐明天见。”
慕雪：“明天见。”
她回完信息，点开 “Sweetheart棒棒糖（图案）”的聊天框。
“她明天满课的话，肯定是忙着备课吧。”
“也不知道她吃了晚饭没有？”
“哎，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这女人一天天也不知道让我放心。”
视频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慕雪：“……”
她眉眼满是忧愁和担心：“睡着了吗？”
隔这么远，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看着聊天背景的女人，是超市偷怕的那张侧脸，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晚饭？
会不会又在沙发睡着了？
会不会着凉？
会不会低血糖晕倒？会不会……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哎，这人怎么能这么让人担心啊！
正当她想得焦头烂额之际，聊天对话框出现了一条信息。
“小雪，怎么了？打电话给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刚才洗澡去了，就没看见，抱歉啊。”
慕雪看见信息，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没有在沙发上睡着，也没有晕倒，。”
她想她了。
直接又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这回通了。
女人穿着睡袍，卸掉了眼镜框，淡红的脸颊上随意飘落着几缕湿发，性感的锁骨半露在外，她向后撩了撩头发，笑容温柔地问道：“小雪，怎么了？”
这还是慕雪第一次和她打视频电话，从手机里看她，感觉好微妙。她视线在她红润的脸颊和粉色的锁骨来回游离，黑亮的眼睛缓缓睁大，急忙直起腰杆，敛了敛动容的神色，咽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竟有点紧张，“我……我……”小嘴里反反复复都是“我……”，没有下文。
看着她的脸，刚才要嗔怪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
王涵移步，进了卧室，见她坐得笔直。莞尔一笑，“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慕雪脸上的笑容掩藏不住，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盈盈地看着她，“老师，你刚洗完澡吗？”
王涵半坐在床沿上，“嗯嗯，刚洗完澡。”
慕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温柔问道：那你吃晚饭了吗？”
一想到晚饭，她才开始“嘤嘤嘤”的嗔怪她，“你不是答应我要发照片给我的吗？为什么不发我啊？“
王涵猛地想起来了，刚才搞忘了，吃完才想起来忘记拍照片了。
她不好意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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