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观南与江疑两人来到落雁也有数月，虽然落雁风气远不如以往在京城或者扬州时，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渐渐也就融入了进去，称得上其乐融融。
夜风烈烈，注定了今晚是一个不眠之夜。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笼罩在黑暗中，整个落雁还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然而，这份安宁很快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一骑快马飞驰而至，马上的斥候满身尘土，神色慌张，他一路狂奔到县衙前，翻身下马，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戎人来袭！”
江疑慌慌忙忙起了身，连衣裳都没穿好就坐在了县衙堂上，正兀自正襟危坐着，听
着斥候的汇报，面色渐渐变得苍白。
他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只知舞文弄墨，就算是那日在黑店被绑架也是全程晕了过去，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吓得手足无措。
此刻，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他们有多少人？”
“约有一千人，正朝咱们这儿赶来，怕是半个时辰后就能到。”斥候急切地回答，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
江疑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环顾四周，只见手下众官吏也都面露惊慌之色。
“江郎莫怕，不过是这么回事，戎人来的不多，素来又是来去匆匆的，咱们只要能受到天亮就差不多了。”褚观南给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摆，低声安慰道。
江疑慌张地抓住了她的双手，踟蹰道：“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
“能不能行，你也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啊，大家都看着你呢。”褚观南小声催促道，“快些下令吧。”
他江疑看看下属焦急的眼神，心中一横，猛地站起身，大声道：“来人，备马！本官要亲自去城头迎战！”
众人一听，纷纷松了口气，江疑到底是个县令，他亲自出马，大家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江疑刚走到县衙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褚观南，只看见她一脸期盼的样子，不好再说什么，领着一众人去了。
褚观南在大堂里待了一会儿，处理了一些昨天遗留下来的事务，正打算出门去看看战况，顺便安抚一下百姓。
不料却见武安远远跑了过来，急得满脸出汗，他一见了褚观南就两眼放光，高声问道：“大人可有瞧见江县令，方才一不留神，我竟没看见他去哪了，要是让戎人抓去就完了！”
褚观南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去城门了吗，怎么会就不见了？”
“属下也不知道啊，一个转头就不见了，现在兄弟们乱成一团，就算县丞大人也没管住，这怎么好！”武安急得就差原地转圈圈了。
褚观南叹了口气：“我和你一起去。”
“诶……”武安挠挠脖子，“大人能行吗？”
“带路。”褚观南沉声道，“另外派个人去我府上找一个叫侍画的，麻烦她拿上我的弓。”
武安说得不假，现在城头上可真是乱成了一锅粥，吵吵嚷嚷，任凭底下戎人怎么骚扰都不敢冒头迎击了。
“别怕别怕，听说褚大人来了！”有人大喊道。
“来不来有什么关系，一个女人罢了，她那个丈夫不也没什么用吗。”有人嗤笑道。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背后嚼我舌根就能活命了吗？”
众人闻声回头望去，来的果然就是褚观南，武安在前头给她开路。
褚观南还穿着早上起来穿的一袭青色便衣，无一纹饰。腰间佩着一把剑，外头披着江疑的皮甲，她不必江疑矮多少，穿起来倒比江疑更加合适，秀丽眉宇间透出十分英气。
她见众人还在迟疑，便又道：“敌军将至，我等若不齐心协力，只怕难逃一劫。我愿暂代县令之职，组织大家御敌，诸位可愿听命？”
众人见她言辞恳切，又想起她平日里的才智谋划，便纷纷点头应允，方才在背后偷偷说小话的人也羞红了脸，往人群里躲去。
褚观南见状，心中稍定，只要所有人都能一心往一处使，哪里还怕这些蛮人。只是她也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满城百姓都将陷入危难之中。
褚观南的手心渗出了一层薄汗，她攥紧了自己的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现在的情形。
褚观南闭了闭眼，迅速召集众人，将县衙内的官吏、兵丁以及城中的青壮男子组织起来。
她站在高处，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大声说道：“敌军虽有近千人，可也不算多，我等亦有胜算。此乃我等家园，若不拼死一战，又怎对得起祖宗留下的这片土地？”
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上，让那些原本惊慌失措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褚观南见众人的情绪有所缓和，便继续说道：“我已派人去附近城镇求援，但援军何时能到，尚不可知。在这之前，我等只能靠自己。我将众人分为三队，一队守城门，一队守城墙，一队负责后勤支援。各队听令，不得有误！”
众人齐声应诺，褚观南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守城门者，要严防敌军冲入城内，一旦城门被破，我等将无处可逃。守城墙者，要时刻警惕敌军攀爬，不可有一丝松懈。后勤支援者，要保障前线的物资供应，不得延误。我等虽是百姓，但今日为了家园，也要拼死一战！”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片欢呼声，众人的情绪被彻底点燃，原本的恐惧与慌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同仇敌忾的勇气。
褚观南见众人士气高涨，心中也松了口气。
她又道：“我们虽无精兵强将，但也有自己的优势。城中的房屋皆是青石所建，坚固无比，可作为天然的屏障。”
“大家要利用好这些优势，与敌军周旋。我已命人在城墙上备好滚石、擂木，待敌军靠近，便狠狠地砸下去，一定要砸他个人头破血流才好！”
“大家要记住，今日之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众人被她气势所感染，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褚观南见众人斗志昂扬，便命众人各司其职，自己则带着几名亲信登上城墙，打算亲自看看戎人怎么作战。
戎人来势汹汹，很快便抵达城下。
褚观南站在城墙上，望着下方黑压压一片的敌军，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千人已经不算少了，从上头看竟也看得人胆战心惊。
褚观南心中虽有些紧张，但脸上却毫无惧色。
她作为指挥者，若露出一丝慌乱，便会动摇军心。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敌军已至，大家准备迎战！”
众将士齐声应诺，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戎人们见城上戒备森严，便先派了一批弓箭手射箭。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墙，见状，众人赶紧躲在城墙后的掩体后，抬起手来往外头射箭，也不管能不能射中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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