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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皆是谎言

小说:

病弱美人退婚后[重生]

作者:

关照

分类:

穿越架空

只是那句话还没有宣之于口,就被沈关越给堵住了。

“阿砚,别怕。”

“太后罚了我鞭子,便不能阻我。”

沈关越颇有些得意洋洋,一不小心牵扯到腰上的伤口,表情没有收敛住。

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气。

“很疼吧。”江怀砚环着他的脖子,目色幽深。

太后自沈家而出,所以对沈关越一向纵容,抗旨不尊的事都没有罚过沈关越。

却在他们的婚事上一再阻挠。

不是因为太后不想要江家势力。

而是因为,太后不想沈关越娶一个男子。

大雍朝虽然民风开放,男子与女子皆可婚嫁。

可偏偏,沈关身份不一般。

沈关越是沈侯爷独子,又是个痴情种。

若是同他成婚,沈家怕是得绝后。

其实太后在意的根本不是沈家有没有后人,她在意的不过是沈家能不能继续为他办事而已。

若是沈家无后,数十年之后,谁又可以站在太后的身后替她握紧手中权力?

无非利字罢了。

这些思量,前世的他和沈关越从来都没有研究过,他们还是春风得意的少年郎,不需要去背负家族往前走。

可若干年后呢?

那日刑场之后,江怀砚坐在马车上,反复咀嚼着一个问题。

他想问沈关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家落败,沈家兵权被夺。

皆因他执意嫁给沈关越而起。

他想问,沈关越,悔否。

可惜他到死,都没有能问出这个问题。

如今也不会再问。

见江怀砚不说话,沈关越以为他是在心疼自己。

忙托着江怀砚的腰,将人一把抱上马车。

“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你又不是不了解姑母,她哪里舍得罚我。”

“再说了,她罚了我就不能阻止我了,总之我娶你娶定了,日子我已经罚钦天监给我好好算,定挑个百年好合的日子。”

少年洋洋得意。

江怀砚平静上了马车,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给沈关越让出一块地。

六月十六,诸事皆宜。

他记得他们的婚期,定在六月十六那日。

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不到。

只是。

这一世,少年再也不能在这一日,娶到他心爱的人。

江怀砚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心中悲凉。

虽然现在是夏日,外面温度不低。

但是因为刚下过一场暴雨的缘故,浑身湿漉漉的,总让人觉得不是很自在。

再加上江怀砚本身患有腿疾,很多时候即使是吃了药,却还是会在潮湿的天气里抑制不住隐隐的疼痛。

所以沈关越的马车上永远备着一个小炭炉,只要是回到马车上,沈关越就会将小炭炉放到他的膝盖上。

久违的温暖笼罩了整个膝盖,也缓解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可膝盖越是温暖,他总觉得心头那道阴霾越结越深,无法驱散。

江怀砚扭头看向别处,想要避开与沈关越对视,却忽然发现整坐马车除了他坐的位置以外,四处堆满了精致的螺钿小匣子。

对方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桀骜不驯的人忽然有些羞涩起来。

挠挠后脑勺,“都是些小东西。”

“嗯。”江怀砚平静转开目光,却止不住心如擂鼓。

这些螺钿小匣子他记得。

是沈关越前世四处搜罗的惊奇小玩意儿。

是沈关越为他准备的迎亲礼。

他还记得前世大婚之后,沈关越拉着他的手一个一个匣子揭开,给他介绍里面的每一份礼物。

从他一岁生辰开始,到他嫁入沈家年满二十一岁。

每一年生辰礼沈关越都亲手备下,只是藏藏掖掖一直没有送出去。

终于在大婚那夜,在他娶到他心爱之人的那一天。

一桩桩一件件,亲自交到了江怀砚手中。

每一个螺钿匣子里,皆是少年不可言说,深埋于心底的爱意。

江怀砚没有揭穿少年的心思,对这些少年精心准备的匣子假装视而不见,别过头去看窗外风景。

皇城距离江府,不过半里路。

看似很漫长的一段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下马车的时候沈关越还准备抱他,却被他闪身躲过。

这是在江府正门口,是规矩森严的江府。

少年悻悻收回手,只是搭着手腕扶江怀砚下来:“阿砚,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江崇那老头凶的很,若是被他瞧见了,多少要挨两军棍。

话还没说完,江府大门轰然大开,一个老奴走出来,恭恭敬敬欠了身。

随即便从门后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长袍加身,不怒自威。

岁月在江崇脸上留下了不少雕刻的痕迹,将他那如同刀锋一般的眉刻的越发凌厉,只需要板起脸来,还是那个威震八军的大司马。

江崇身上的官服还没换下,显然是刚从宫里出来,冷着一张脸只说了四个字。

“跟我进去。”

这是对江怀砚说的。

江怀砚的手还搭在沈关越手腕上,若是换做之前,他早已心中发怵,松开手灰溜溜跑进去。

但重活一次,心境已变。

从前他惧怕江崇,是因为江崇规矩森严,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丝毫没有父子亲情可言。

可前世,江家被灭门之前,他收到江崇最后一封家书。

虽然字句严厉,只有不要相送四个字。

江怀砚却从那四个字中,体会到了阿耶的良苦用心。

阿耶希望他活着,不要去金陵,不要枉送性命。

江怀砚没有缩回手,而是在沈关越手腕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对方安心。

然后缓步下车,慢慢跨过那道礼法森严的门。

江府大门在沈关越面前缓缓关闭,明艳炽热的少年,脸色也逐渐凝重。

“伏山。”

他轻唤。

远处风声略过树枝,有人影纵身跃下:“卑职在。”

“乾正殿里,发生了什么?”

伏山面露难色,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开口。

不耐烦的神情渐渐爬上沈关越的脸,天色略暗下来。

他不笑的时候,其实非常令人胆寒。

伏山知道,他们的沈小侯爷,从来都不是世人眼中所看见的目无礼法纵马闹事的纨绔子弟。

沈关越是一头野兽,一头闭目养神,却可以瞬息间将人撕碎的野兽。

“我们的人被支开了,什么都没听见。”

伏山告罪。

乾正殿一直有沈家眼线,埋藏极深,连太后都不曾知晓。

沈关越皱眉,显然这个消息有点匪夷所思,“谁支开的?”

司徒幽从来都不会怀疑此人,莫非是太后发现了?

伏山欲言又止。

“再遮遮掩掩,自去领一百军棍。”

伏山忍了忍,沉重道:“是江二公子支开的。”

山冷,风急。

夏雨接踵而至,一片清雾带着淅淅沥沥的暴雨,下得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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