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人，莫琳昀半晌没有动作。
亭安低下头，掩藏住神色中的委屈：“姐姐不愿说便罢了，也是我的错，让姐姐想起了不高兴的事情。”语毕，她拿起一边的茶盏就要离开，却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角。
低头，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反正这也是梦。莫琳昀这样告诉自己，于是她顺从自己的内心拉住了亭安的衣角，将人一点点拉了回来，然后双臂抱住了亭安的腰。
亭安身子一僵，手上的茶盏几乎要拿不住，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让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叹了口气，亭安将手中的茶盏又放了回来，转过身回抱住了莫琳昀。
他没有着急问莫琳昀为何哭，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他将那具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感受着怀中之人的颤抖，亭安一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我不理解，为什么世人都要修仙！”莫琳昀哽咽着，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但是亭安还是听懂了她说的是什么，可这个问题他给不了他一个答案。
“世人都说成仙好，可以长生，可是长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世人都寻求一个道心，可是当他们真正找到了道心的时候，就是他们真正失去自我的时候，这有什么意义！”
亭安心猛地被揪了起来。
她肯定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了。按道理来说她是海神，是深海自己为自己培养的守护者，这样的海神应该不会抱怨不会有忤逆天道的情绪。可是现在的她，不像是那个平日里淡漠的海神，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像一个拥有了七情六欲的人。
可是他现在是亭安，他没有身份立场去说什么，只能用力地去抱住怀中的人。
莫琳昀擦干眼泪，从亭安的怀中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他：“现在是在梦中对吗？”
亭安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是察觉到了什么。
好在莫琳昀自顾自地说下去了：“既然这样的话，你今天也不要背你那个圣贤书了，你陪我出去玩一天吧？”
亭安点点头：“姐姐要去做什么我都陪你。”
莫琳昀坐起身：“就当做场梦好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跑到大衣柜前拉开了衣柜门，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半天，拿出了一件粉蓝拼接的纱裙套在了身上，然后坐在了梳妆台面前，仔细观察起镜子中的自己起来。
镜子中的姑娘有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皮肤白皙，杏眼翘鼻，双唇不点朱砂而红。
莫琳昀拿起桌上的黛粉，对着镜子开始描起自己的眉来，然后就学着别人的样子在美心处点了一颗美人痣，接着又拿出朱砂涂抹在自己的唇上。
最后对着镜子咧嘴一笑。
亭安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做这一切。
头发散乱，莫琳昀拿起桌上的檀木梳就要梳自己的头发，亭安在这个时候接过了莫琳昀手中的梳子。
“姐姐头发长，我来吧，弄疼了姐姐跟我说。”
莫琳昀的头发其实很顺，及腰的长发，梳子从头顶可以一下梳到底，一下又一下。
微风从半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几缕阳光漏进来，窗外，有不知名的虫儿在“咕咕”叫。
亭安想，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好了。
“好了。”
亭安摸了摸莫琳昀柔顺的长发，放下了梳子。
莫琳昀掏出许多零零碎碎的碎钻和珍珠，开始动手编自己的头发。她其实很会编头发的，她学习能力很强，打小看到别的海底的姑娘拿海草当头发练手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可是一直没有在自己的头发上实践过。
白皙的指尖在乌黑的长发间穿梭，一下就编好了一支，然后接着就是下一支。
头发编好后，她将桌上的珍珠和碎钻一颗颗地点缀在自己的发间。
这样的她和平时随意的她完全不一样。
一切准备就绪，莫琳昀将目光投向了亭安：“好看吗？”
亭安点点头，马上又道：“好看。”
“走吧，陪我一天。”
这个梦境好像是有人在控制一般，本来空空如也的街道在莫琳昀推开门之后忽然变得人声鼎沸。
行走的路人，推车的商贩，乱跑的孩子，好不生动。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二人来到了这里最大的酒楼，似乎是有人安排，早已经有小二等候在门外了，见莫琳昀来，满面笑容道：“客官里面请！雅间已经为客官准备好了！”
二人坐定，小二一边为客人倒茶一边问：“不知二位客人要来点什么呢？小炒黄牛肉、梅菜烧肉、酱牛肉......”
莫琳昀打断他：“一样来一份。”
“啊？”小二有些茫然，“什么一样来一份？”
莫琳昀：“菜单上有的，一样来一份！”
热腾腾的菜很快就上来了，莫琳昀也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大快朵颐起来。对面的亭安拿起筷子，看上去轻松了不少。
“这里的菜可贵了，我都没有来过这里，还是姐姐对我好。”亭安甜甜一笑，露出嘴角边的酒窝。
“这有什么的。”莫琳昀毫不在意道。
反正也是在梦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掏银子，吃完直接就走好了。
各种各样的美味的菜肴，源源不断地被抬上了桌子，莫琳昀这个吃一口那个吃一口，好不惬意。见亭安还在细嚼慢咽，她身处筷子将大片的酱牛肉夹进了他的碗里。
“赶紧吃吧，吃完还有别的安排。”
将桌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莫琳昀带着亭安往外走，奇怪的是也没有人来拦住他们要银子，忙忙碌碌的小二好像看不见他们似的。
莫琳昀心中了然——这毕竟是梦，反正在梦中她也没有准备掏钱。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在河里泡水就在河里泡水，想在草地上打滚就在草地上打滚......
莫琳昀细细回忆着阿蓉的话，一点点寻找着自由的感觉。
她问自己，现在想要干什么呢？
她将亭安带到了那夜三千繁花的湖边，她想看花开。
不知现在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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