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了十二月,日子没有之前那么难捱了,前些时日仰仗沈稻庭,用的都是红罗炭,客栈那晚之后,沈稻庭说到做到,这些东西再也没往这边送过。
一切恍若回到了之前。
程云杳用回了程家的炭,虽然不那么好,但也足够用,吃食也没有之前那么寒酸,韦氏说到底是不敢饿死她的,虽比不过沈稻庭送来的,但比之前好上了些许。
这些日子她还把赔给沈稻庭的腰封绣好了,只等他回来了就给他。
可晃晃悠悠过了半个月,都没见过他一次,甚至连小厮都没见过,整个天朗院都恢复了之前的寂寥。
好似从未有人住过。
眼见到了年底,再有十天就过年,时日长了,好似这个人都是程云杳幻想出来的一般。
“姑娘,刚折的梅花,您瞧。”灵绮从外头打帘子进来,笑容满面地捧着几支梅花,递到程云杳的面前。
程云杳笑着拉过来了闻,点头:“很香。”
“奴婢给您插起来,就摆在那边的博古架上。”灵绮轻快地说道。
这时灵凤也从外头匆匆地进来:“小姐,天朗院那位回来了。”
程云杳惦记着扯坏了沈稻庭的腰封,绣好之后让她们送过一回,可人不在,后来又去了一次,天朗院的门都是紧闭的。
因此程云杳便叫灵凤略略看着些,若是沈稻庭亦或是他的属下回来了,就把腰封送去。
闻言,程云杳赶忙把那个被她放在盒子里的腰封拿出来,不仔细辨别,和他之前的那个简直是一模一样。
“既如此,便给他送去吧,就说之前扯坏了实在对不住,这条便算作赔罪。”程云杳说道。
灵凤福了福身,接过程云杳递来的腰封,匆匆出去了。
奇怪的是,刚刚还看到沈稻庭回来,此时天朗院却没有人。
灵凤四处看了看,在不远处的天溪湖边见到了沈稻庭,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却不见人影。
她赶忙过去,福了福身:“沈公子。”
沈稻庭没有回头,更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站着出神。
“我家姑娘说,之前扯坏了您的腰封,实在对不住,便给您绣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赔罪。”灵凤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沈稻庭才微微转过头,看向灵凤手里的那条腰封。
她绣功一向好的,这条腰封竟是和之前的一般无二。
沈稻庭有些出神,不知她……怎么样了。
突然,一阵窸窣,沈稻庭看向了一旁的假山,略略蹙眉,沉吟片刻,到底是没有多言。
灵凤见他没什么动作,举着腰封的手不由得往前递了递,他这才抬手接过。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然。
灵凤笑了笑,微微朝沈稻庭福身:“沈公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远处,假山后袍角微动,那人速速退了去。
沈稻庭吹了声哨,冷声道:“去跟着那个婆子,不必打草惊蛇。”
“是,主子。”
他手中攥着程云杳给他的腰封,摩挲了几下,不知在想什么。
“送去了?”程云杳见灵凤回来,问道。
灵凤点头笑道:“沈公子在天溪湖,周围没有见他的小厮,我便把腰封交到沈公子手里了。”
送到了就好。
程云杳没再关注这些,她攒了些金银,届时一并给他,此番就真的两清了。
她收敛了心神,专心地打络子,这些时日程云杳做了不少,打算到时候叫灵凤一并拿去外头的成衣铺子卖了,换些银子回来。
过了没多久,沉寂已久的未清院来了稀客。
也不能算稀客。
是韦氏身边的张嬷嬷。
“嬷嬷有何贵干?”灵绮在外间,福身问道。
“大娘子请灵凤问话。”张嬷嬷在程家是老人了,平日里也体面,此刻趾高气昂,语气轻蔑。
韦氏何时叫过程云杳的婢女?
程云杳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掀了帘子出来:“嬷嬷,不知母亲叫灵凤去问什么话?”
张妈妈略略颔首,见了府中小姐,连福身都未:“三姑娘,大娘子自有大娘子的道理,老婆子不知。”
程云杳心跳快了几下,但也不好说什么,韦氏管着后院的大小婢女们,当家大娘子要问话婢女,哪有婢女不去的份?
灵凤在程云杳身旁,也是一头雾水:“姑娘,那奴婢先去了。”
程云杳点了点头,却在灵凤走的时候,猛然拉住了她的手,想嘱咐几句,却又不知道嘱咐什么,最后只说了句:“快些回来。”
灵凤福身,跟着张嬷嬷去了。
程云杳还是觉得有些心慌,韦氏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程云汐落水之事,已然把她得罪了个彻底。
当时她的对牌钥匙都被拿走,前些日子程嵇才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恢复了韦氏的掌家权。
因此这回,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灵凤什么都没做,又能怪罪她什么?
程云杳扭身对着灵绮说道:“灵绮,你去悄悄跟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来告诉我。”
灵绮应是,远远跟着她们二人去了云茂轩。
云茂轩。
韦氏正在拨弄着算盘,算年底的账,马上要过年了,府里各种开销都是一大笔银子,忙的她焦头烂额。
“大娘子,灵凤来了。”张嬷嬷进去通禀。
“叫她进来。”韦氏手里动作不停,淡声道。
灵凤进来,福身行礼:“见过大娘子。”
韦氏却不言语,满屋子里尽是打算盘的声音。
这一算,就是一盏茶的时间。
韦氏没有叫她起来,灵凤也不敢起身,就这么半蹲着,脚麻得没了力气,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
旋即她赶忙跪伏身子:“大娘子恕罪!”
“本以为你是个乖顺老实的,不成想竟是狐媚子院里养出来的小狐媚子。”韦氏算完了账,拿起旁边的狼毫记上数,合上册子,抬眼看着中间跪着的灵凤。
“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婢子,便是最低贱的下人。”韦氏淡声道,“千不该万不该,探究不属于你的东西,妄想改命。”
灵凤闻言,这是扣了顶大帽子在她头上,她也不过是个婢子罢了,哪见过这场面,急得眼泪掉了下来,当即便哭着叩首:“奴婢没有,还请大娘子明察!”
“没有?我院里的嬷嬷去天溪湖折梅花,却恰恰看到了你送外男腰封,腰封是何东西?也可轻易送于外男?”韦氏一拍桌子,喝道,“便是沈稻庭区区七品官之子,也万万不是你这个贱婢攀得上的!”
“若是传出去,还不让京城众人笑掉我程家的大牙?一个婢子爬上了府里借住公子的床,你不嫌害臊,我还嫌丢人!”
灵凤登时心慌了一瞬,就要解释,可这如何说?
她要说出事实,岂不是拉了她家姑娘下水?万万不可!
灵凤哭着喊道:“奴婢没有!”
“你送沈稻庭腰封,是不是事实?”韦氏只问。
灵凤哭着,不知该如何辩解,只能沉默不言。
“杖责三十,拉到院子里打。”韦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旁边的嬷嬷领命,正要走,却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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