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醉话
祝琰在道观的厢房洗漱了一回,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仍觉得能嗅见血腥。
匆匆换了件衣裳,随着祝夫人等人一同下山。
李肃带着人四处盘查了一圈,靠近轿子向祝瑜回话:“似乎是怡和郡主带来的犬只,她素有豢养狮犬的嗜好,属下见她的扈从正在找那黑犬……”
祝瑜闭眼靠在轿上,沉声道:“那犬尸处理好了?”她不想与怡和郡主有所纠缠。不论是结仇还是结谊,都令人厌烦。
李肃道:“处理好了,没留下痕迹。”
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一入夜,气温骤降,下轿登车的瞬间,冷得人直打寒颤。
李肃解下外袍,递到祝瑜手边,“奶奶的外裳污了,夜里风寒,若不嫌弃,先披着卑职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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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嘉武侯府,已错过了昏省时间。祝琰径直去了上院,几个小辈都已回去了,只余葶宜正与嘉武侯夫人商议下个月的腊八节事宜,见祝琰进来,嘉武侯夫人笑着把她唤到身边,“祝姑娘今日的相看如何?那安瑞伯家的公子模样可俊?”
祝琰笑道:“徐六爷温文知礼,是个不错的人。”
至于成与不成,还得瞧两家长辈的意愿。
“你累了吧?娘叫人给你温着人参雪蛤汤呢。”葶宜朝外扬声吩咐,“快把汤水给二弟妹盛一盏。”
嘉武侯夫人握着祝琰的手,叫她坐到自己身边,“冬衣的事这回不赶巧,几个绣坊恰都遇了难。难为你四处找法子,这回劳烦了乔大奶奶他们,还送了好些绣件,这怎么好意思?回头请乔大奶奶她们来家坐坐,好生招待,略表咱们嘉武侯府的心意。你嫂子已跟原先那几家绣坊说了,往后就算有什么急难,也得替咱们家留些富余,针线上年底也可多添些人手,免得再生类似的麻烦……”
祝琰下意识瞥了眼葶宜,见她含笑静坐在一旁,依旧是往昔那副模样,不见半点尴尬或不安。
祝琰抿抿唇,笑道:“方才听娘与嫂子说腊八节的处置。我闲来无事,能不能给嫂子打个下手?”
她素来温雅沉静,不争不抢,乍然主动提及插手腊八节的理事,一时连葶宜都讶然望过来。
就听祝琰笑道:“若非今次母亲吩咐我办冬衣这桩差事,还不知内里有这些门道,要学的东西还有不少,单是迎来送往上头,就有好些事要请教嫂子。”
说到此,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洹之在外行事我帮衬不上,想
多学学庶务规矩,也免叫他烦心。再有,平素一味受娘跟嫂子照拂,我除了吃饭闲逛,半点用处没有,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意思是,跟着长房学理事,是不想在外行事出岔子给宋洹之丢脸。
她挽着嘉武侯夫人的胳膊,抬眼注视着葶宜,“嫂子会不会嫌我多事,给你添麻烦?
屋中一时静极,连侧旁服侍汤饮的婆子也摒息敛声,同她一道看向了葶宜。
沉默一须臾,葶宜扬眉笑了起来,“二弟妹有心帮衬,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怕娘舍不得,怕累坏了二弟妹呢。
这几乎是祝琰进门以来,头一回主动提要求,既然葶宜无异议,嘉武侯夫人自然不会不支持。
待到屋中退去,嬷嬷搀着嘉武侯夫人进了里室,“二奶奶这回行事为些什么,奴婢怎么瞧不明白?
嘉武侯夫人靠在软垫上笑笑,“泥菩萨也有三分气性,难得她肯进取一回。
顿了顿道,“明儿你陪着她去菀香苑,就说依我的命,帮衬二奶奶熟悉庶务。
“夫人若是插手进来,怕不怕大奶奶那边……
“若是一直相安无事,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葶宜当真想不通,也得叫她知道,嘉武侯府是姓宋的。
这话说得颇重,直教嬷嬷心里头打鼓。夫人一直没将庶务全权放手,不少关节还抓在自己手里头,隔上一阵就要面见各处管事了解情况,若说防的是如今这等局面却不现实,只怕早在大奶奶嫁进来之前,就预着了些隐患。可这七年多时间,婆媳之间处得便如亲生母女一般,夫人有多么疼爱长媳,京都人人知晓。别说外人瞧不出嫌隙,就连她这个身边服侍的人,也从来没疑心过夫人待大奶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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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花瓣漂浮,加入三两滴玫瑰花露,淡淡的香气瞬间弥散开来,充满整个净室。
祝琰泡了两回浴,才觉着身上那抹浓腥的气味散了。
闭上眼,还能忆起白日惊险的一幕。此刻如若重来一回,只怕已没有了当时的勇气。她只是个弱女子,如何有胆色面对一个癫狂的畜生。
当时什么都来不及想,似乎只是出于本能,不想那小小幼童受到伤害。
手抚在肚子上,那个曾经短暂停留过的生命消逝无踪,没留下半点痕迹。
她也曾为母亲,哪怕没机会见到那个孩子平安降生,却也明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遇险而不能救,是何等的心碎惶急。
换了寝衣,坐在妆台前等雪歌替她梳拢湿润的头发。
她长发养得好丰软黑亮铺在肩头像发光的锦缎。
雪歌手里握着檀木梳子想起今日的事还心有余悸“奶奶胆子实在太大了当时我一看见那疯犬吓得腿都软了。尤其瞧见它冲着奶奶追咬的那时候要不是被梦月搀着我就躺到地上去了。”
说到此瞧一眼屋外的天色“二更天了二爷今儿晚上怕是不回来?”
张嬷嬷端着药碗进了来听见这话含笑道:“回来了在思幽堂正梳洗呢。才玉轩进来传话叫院子留着门。”
祝琰站起身走到床前掀了帐子。
张嬷嬷道:“奶奶别忙睡厨上煮了安神汤今儿受了惊吓容易梦魇。”
一盏热热的汤水入腹冰凉的手脚也跟着缓暖了不少。重新漱了口本想再瞧会账许是今日起得太早又上山下山忙碌一日这会儿困意袭来渐渐睁不开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冰凉凉的缎子衣料贴在脸颊上鼻端嗅见淡淡的酒味。他在思幽堂洗漱过换过衣衫酒味仍有残留。
他应当喝了不少。
宋淳之过世直到现在连续数月家里宴上都不曾设酒水他在外与人聚宴众人也体谅他的景况由得他以茶相代。今晚不知是什么样的场合值得他破例。
祝琰闭着眼睛还没适应屋里的光线手遮在额上唤了他一声。
宋洹之握住她的手腕凑近饮过酒的人体温烫的惊人手掌扣住她的下巴幽暗的眸子打量她片刻猛地将她拽到身边紧紧锁进怀抱中。
祝琰完全动不得他力道很大拥得极紧腰上那只手臂铁钳一般紧箍着她令祝琰轻轻蹙起眉头仰脸细呼了一声。
“……冒险。”他埋首在她肩窝灼烫的呼吸贴在她脸侧。声音低而含糊几乎听不清楚。
“阿琰。”他含糊地唤她的名字手掌托在她背上缓慢的抚着。
祝琰偏过头逃避耳侧难耐的酥痒轻声唤他的名字“洹之你怎么了?”
他凑近过来衔着她的耳尖轻轻舔吻“不要受伤……”声音紧而滞涩从喉腔艰难挤出。
祝琰睁开眼睛瞥见帐顶流苏的滴珠轻摇将昏黄的烛光折射出斑斓的光点。
他应当是听说了今日在白云观发生的意外吧?
此刻拥得她那样用力他也是很担心她的吧?
失去过太多珍视的东西不想连她也失去。
她知道他性子淡了些
的木头人。
祝琰尽量舒展开僵直的背脊回手拥住了他的肩膀。
“我没事。”她低声说“这次只不过是意外你不要担心……”
“阿琰”宋洹之薄唇贴在她脸上“你怪我吗?”
祝琰怔了下瞧他缓缓起身两臂支在自己身侧那双狭长的眸子正紧紧盯视着她。
半片面容落在烛光的阴影里眸底倒映着火苗粹亮的光轻抿着唇向她求一个应答。
祝琰别过头下意识抿紧了唇。
宋洹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回正过来面对自己。
“阿琰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个称职的夫君。”
“我们一起好好走下去让我护着你疼爱你。”
“我知道过往我很差劲觉得很对不住你。”
“阿琰可不可以别躲着我别抗拒我?”
他贴近过来轻轻的吻她的唇。
祝琰闭上眼睛声音紧涩发颤“二爷还说这些做什么……”
她不需要那些歉疚的话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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