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青云台开始落雨了。
大多修仙之人以为,雨,是天地恩泽。然而,终日绵绵阴雨,再是天大的恩泽,也叫人觉得难受。
这雨下了小半个月,这才停下。
雨过初晴的第一天夜里正是十五,月亮皎洁明亮。
地上的雨水还没被白日的太阳晒透,还有些许潮湿。在月光的照耀下,又是一幅难得的景色。
青云台共有七峰。第七峰早在庭舒隐居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几峰之中,第二峰最为寂寥。
白日里,谟无专门叫人来打扫过,第二峰如今还算干净整洁。
“哎哟!——”
雨天路滑,急行便难免摔倒。
一个弟子独自走在上山路上,眼看就要摔倒了。
一双手却从背后撑住了他。
那双手略一用力,那弟子顺着这力道站了起来。
“多谢道友了!”
弟子回头,对上了一张陌生面孔。
——此人身着白衣,肌肤胜雪,不施粉黛,不戴金银,容貌不算倾国倾城,但也难得的漂亮。
她的气质出尘。弟子见到她的第一眼便下意识屏息。只怕惊扰到这女修,令她奔月而去。
一阵冷风吹过,那弟子被冷得打了个寒颤。
女修略微歪头看他,神色淡然。
“怎么不用仙术?”女修问。
弟子挠头,并不想说是因为自己才刚入门不久,还不习惯用仙术。
他问:“不知师姐是哪一峰的?”
女修笑了笑,道:“第六峰。”
第六峰住着青云台的大佛们——他们那群医修最爱侍弄自己的药圃,平日里天天叫着“剑修与狗退避”。
既然是第六峰的人,那不认识就不奇怪了。
毕竟自己就是那个被拿来与狗相提并论的剑修。弟子心想。
女修看着很和善,自始至终都是言笑晏晏的。
言谈间,弟子心生了对着女修的好感。
女修探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前路,又问这弟子:“可是要去山顶?”
弟子点头。
“真是有缘。雨天路滑,不如同去?”
……
弟子自觉是鬼迷了心窍,竟然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等到他已经跟在这女修身后走了一段路,他这才想起来——第六峰的医修,来第二峰做什么!?
他此番来第二峰,是因为龄月仙子出山讲学——青云台无论内外门的所有剑修都来了。
那些仰慕龄月仙子,但并不习剑的弟子早就被自己师傅严令禁止不许来添乱。
这医修是哪里冒出来的!?
弟子想起了不久前仙门大比时发生的事情,心生警惕。
他小心翼翼跟在女子身边,不敢轻举妄动。
提心吊胆走了一路,总算是到了山顶。
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这弟子目瞪口呆。
——女修回头冲他笑了笑,然后走入讲堂。
弟子所有的思绪瞬间停顿了下来。
这人竟是龄月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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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大门的一瞬间,庭舒亦有些不可思议。
实在是因为讲堂的人太多了——就连平日宽敞的过道都站满了人。
屋中已经无处可以落脚,就连窗外都站满了。
庭舒回头看了一眼与她一起来的弟子,心生歉意。
大概以为是因为自己脚程慢,这才耽误了他。
庭舒望向呆愣在原地的弟子:“到我身边来坐吧。”
哪怕底下再是拥挤,弟子们还是为庭舒空出了一个不小的地方。
那弟子闻言受宠若惊,小步跑到了那块属于庭舒的地界的边缘。
庭舒没管他坐在哪里,视线扫过众人,浅笑着冲众人颔首。
“诸位,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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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舒此次为众人指点剑术,这一讲便讲了三个时辰。
讲完后,月亮已经偏西了。
还有弟子意兴阑珊,想要上前继续询问,却碍于不敢阻拦庭舒离去迟迟不敢上前,留在原地手足无措。
庭舒等了很久也不见他们上前,终究等不下去,出声询问。
那几人这才上前,你一言我一语问了起来。
其中还有那个与庭舒一起上山的弟子。他原本还想与庭舒攀谈几句,在发现庭舒专心讲解,似乎已经不记得他时彻底歇了心思。
这一讲又是耗费了半个时辰。
外边又下起了无伤大雅的小雨。
庭舒在这群人的簇拥下出了讲堂,外边还有许多未离去的弟子围着,见到庭舒纷纷行礼问好。
庭舒明白,这群小辈们若是不亲眼见着她离去,定是不甘心的。
少年人的心性就像是一个传承,无论是谁都逃不过。
庭舒心中叹了口气,指尖凝结出了一个光团,随后,一层淡蓝色的屏障覆盖在了庭舒的上空。
庭舒向众人欠身离去,刚踏出几步,就见远处有两个人影出现。
一人身着白衣,头饰白羽,腰间别着一把桃木剑,撑伞而行。一人两手空空,脚步轻快,冒雨而来。
“梁师叔!”待二人走近,在场众人都认出了梁惊。
梁惊见到这出声的人,面露吃惊:“方思意!你不在后山打野鸡,跑来这儿干嘛!?”
言毕,场上除了方思意,还有其余人羞愧埋下了头。
梁惊奸计得逞,心满意足,笑得前仰后合。
一群人也纷纷明白中计了,霎时转变了神色,也不顾及庭舒了,纷纷上前“指责”起了梁惊。
庭舒看见眼前的景象,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了笑意。
“仙子。”
乐麻的声音打断了庭舒的思绪。
一把伞递到了庭舒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
庭舒接过伞,撑开。
伞面有些陈旧,与冰清玉洁的龄月仙子并不相称。
“路上遇到了梁仙君,听是要给仙子送伞,便跟着来了。”
乐麻自是不可能错会庭舒的意思的。
庭舒不爱动用术法,下雨时偏爱撑伞,今日不过是害怕那群小辈们陪着自己等罢了。
她不可能想不到乐麻会来送伞,就像乐麻不可能不来送伞。
她只是意外梁惊的到来。
两人肩并肩站着看梁惊与其余人打闹,并未出声。
如今变成庭舒等着他们离去了。
梁惊并未与这群人打闹多久,他心里始终记得庭舒在他的身边,以至于就算和别人说话时,还会有意无意偷看庭舒是否等得不耐烦。
庭舒装作不知。
等到梁惊一一“教训”了他的师侄们,他转头就打着庭舒的名号把这群人打发走了。
等跑到了庭舒面前,梁惊又变回了乖巧的模样。
原本想要再多瞻仰几次庭舒的人全被梁惊“赶走”了,梁惊洋洋得意,颇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庭舒看着梁惊,问:“难得出山,不多和他们叙旧?”
“嘿嘿,师姐更重要~”
庭舒:……
乐麻:……
梁惊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
他头顶上凝结着金色的屏障,光亮微弱。
“你要突破了。”庭舒忽然说。
梁惊没反应过来:“啊?”
“你的修为要突破了。”
梁惊在拜抚云为师前并未入道。如今的他入道不到一年,堪堪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再往上一些也仍是筑基,说“突破”并不确切。
梁惊并未觉察到庭舒言辞间的不妥之处,只是好奇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庭舒顿了一下,“这些天少乱走。”
梁惊一听可以跟在庭舒身边,顿时喜笑颜开,连忙保证。
谄媚的样子叫人看着好笑。
庭舒听完,点头:“回第七峰吧。”
庭舒在还没开口时,就已经往外走了。
乐麻与梁惊跟在庭舒身后,三人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回了第七峰。
已至晨光熹微,于修仙者而言,少睡一觉并不算什么大事。
但或许是讲了一整夜的学,庭舒略显疲态。
他并未让梁惊与乐麻跟着自己回月庭。
庭舒独自一人走回了院中那棵四月雪树下。
在月庭等她回来的丹流见她如此,也没说什么。
他走到了庭舒身边,毫无顾忌地与她一同席地而坐。
二人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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