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如果一开始只是在走廊尽头对着窗外打这通电话,直到电话结束,事情或许也不会发展到后来那个样子。
但我的坏毛病,和亲近的人可以放松地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有点动作——手里如果拿着笔就会在纸上乱写乱画,站在墙边会用指甲划拉无辜的墙纸,但最开始的时候我还记得这不是稻荷崎也不是青城,别人家的地方还是要努力克制,所以我选择在走廊的这个角落里转圈圈似的来回踱步。
好像动物园里被圈养的动物的刻板行为。
所以在电话接通后的第三分钟,我决定下楼去找个大点的动物园散散步。
电话那头基本没怎么说话,一直是我叽里呱啦地和他分享,我的幼驯染,从我认识他开始好像就一直沉默寡言,看起来凶巴巴的很难接近——身高体格是重要因素——但是,温柔又耐心,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倾听对象。
“我和你说,我今天晚上被阿侑拉去和木兔选手一起打对攻了哦,木兔选手真的好厉害,扣球超级重!我本来想试试接接看的,结果判断错了位置,打到了腕骨上,好痛好痛好痛。”我夸张地和他比划,哪怕知道他看不到,哪怕其实并没有特别疼。
我就想听听他的声音,想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什么样的反应都很可爱。
“有受伤吗?左手还是右手。”
“诶——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不是说好不打排球了吗,为什么突然又打了这样的话,然后呢,我就会回答你哎呀我也不想的完全是阿侑这个坏蛋强行把我拉走的。”我一边说一边脑补了一下他脸上会出现的表情,皱着眉头,像小苦瓜一样,下楼的动作一顿,扶着楼梯扶手自己笑得乐不可支,“然后呢,你应该又会问我,阿侑是谁,我就会和你说,是我在稻荷崎认识的二传手,很厉害,但是也很神经病……”
“宫侑吗?”
“哎呀,你居然知道。”我有点意外,后来一想,也是情理之中,虽然我是来了稻荷崎之后才知道宫双子是有日本排球界高中最强双胞胎的外号的,虽然我的幼驯染酱看起来也是自带空气墙的小野人——但是,知道的话也不奇怪。
好吧,那我就重新编一个剧本好了。
“嗯……那就变成,”
“小满。”我正在组织的语言被他很少说出的这个昵称打断,我疑惑地“嗯?”了一声,又听见他接着问我,“那你打得开心吗?”
……
什么嘛,若利讲这种话也太犯规了。
“本来很开心,现在有点想哭了。”
“?为什么。”幼驯染之所以是幼驯染,就在于我们虽然只是打着电话,我也能猜到他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什么样——0.0
若利完全是笨蛋诶。无意识地说出了超级超级电视剧一样的话,但是却不知道我想哭是被他感动到了。
太不可思议了,我居然和牛岛若利是幼驯染。
太好了,若利是我的幼驯染。
我干脆就这样坐在楼梯上,脚跟搁在下两级楼梯的边缘:“因为若利说的话,让我很伤心。”
“抱歉。”他几乎是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就对我道了歉,明明是我胡搅蛮缠,甚至是故意为之,想让他反问我、甚至反驳我。
哎呀……真是的……这样的话我不是完全没办法了吗?我换了个姿势,半边身子靠在扶手栏杆上,虽然有点硌人,不过也可以靠着自然状态下的金属给我发烫的耳朵降降温。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被一些人说脾气坏、不讲理,甚至连前男友及川都这么说过类似的话,完全是因为妈妈对我太温柔的基础上,和我相处时间最久最久的若利又总是太惯我。
甚至不能说是惯,而是,我说什么他都会说好,若利有反驳过我什么吗?好像只有那一次。在我说,希望我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生过的时候,若利停下了练习,抱着排球走到我面前,和我说,没有这回事。
只有那一次,他反驳了我说的话。
其他的时间,牛岛若利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我本人的一款全肯定bot。
“若利把我的脾气惯得很坏哦。”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得寸进尺,若利对我太好了,总让我想试探一下他还能对我有多好,人类的劣根性我也无法避免呢,“好多人说我脾气很坏,都不想和我做朋友,我都没有什么朋友呢。”
我也很擅长说谎。
仗着若利看不到我现在的表情,我完全是强忍着憋着笑,在故意向他卖惨。可能是因为从宫城县到兵库之间距离太远,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若利见面。天天打电话,哪怕早上他负责给我叫醒,晚上再打一通说晚安,电话打得越多反而越想要见他。
还从来没和若利这么久没见过面呢。我半靠着扶手,头顶的灯光昏黄,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指甲好像又长长了一点,得找个时间给它磨一磨。
“我觉得你脾气没有差,很好。”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我听到若利这样说,依然是没什么感情起伏的语气,只是说得很认真,“他们说的都不对。”
这也太可爱了吧。我差点忍不住要尖叫,突然想起来小学有一次考试,若利的老师给他判错了一道题目,他那个时候声音还要更加、更加的可爱,去找老师说不对,老师,这道题目判得不对。
我才是对的。
“我才是对的。”
“可是我没有朋友怎么办呢,若利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好可怜哦。”
“……所以你应该来白鸟泽。”
不好,完啦。我踉踉跄跄站起来,犯贱犯得有点得意忘形了,忘记若利一直对我没和他一起去白鸟泽这件事耿耿于怀。更别提后来他知道我其实收到了邀请但是我自己拒绝了。
头痛……他在那边没有说话,我一下又想到当时他一句话不说站在我面前的样子,看上去面无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本人作为牛岛若利微表情鉴赏大师一眼看出他完全就是在不开心啊。
愧疚……好愧疚……无限叠加滚雪球一样膨胀的愧疚。和他对视不到三秒钟,我就内疚得连牛岛阿姨给我准备的小饼干我都没尝,直接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虽然都说什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对我这种人而言,明明是我做错了事,但是受害者不声不响连质问都不质问一句,反而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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