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陷害也好,无意手滑也罢,到最后阮萤和阮语蓉全挨了罚。
倒也不是有谁心存不愤谁去告发另一个,而是无巧不成书,那日提早下值的阮志荣带了几个下属到府中议事,路过花园时碰巧撞见阮语蓉端着果盘往阮萤身上泼的情形。
府中小辈失和,阮志荣在下属面前损了颜面,直觉面上无光,方才动了肝火。罚她二人跪在祠堂反省还不够,还安排了几篇经文让她们抄来静心。
一直以来阮志荣对府中小辈诸多照拂,心肠不算硬,盛怒之下也只罚阮萤和阮语蓉跪了一个时辰祠堂。且这一个时辰都没跪满,半个时辰就叫人喊她们起来了,连晚饭都没耽误,入夜还让徐方静吩咐厨房备了点心给各房送去,防止女儿家心思细腻,食不下咽。
绿豆糕口感绵密,轻轻一抿便在舌尖化开,细腻醇香。有这样香甜清爽的糕点吃在嘴里,消解了阮萤听姜姨娘的唠叨教诲时的苦涩。
“你要听到心里。既然蓉姑娘好强,你让她几分又如何?夫人素来待人亲善,你不能拖累夫人名声。好在没将三姑娘牵扯进来,否则我非带你去夫人跟前认错不可。”
“再有,三姑娘最近喜欢找你说话解闷,你要自发勤往东厢去,怎么能劳累三姑娘来找你呢?乱了主次。”
“……”
姜姨娘一边帮阮萤揉跪红的膝盖,一边絮絮叨叨数着阮萤的不是。
祠堂有蒲团,蒲团里塞了棉花,寻常跪拜时没什么感觉,但夏日衣裳薄,这回跪了半个时辰,阮萤一双膝盖被蒲团上的粗麻磨得通红。不过她其实不怎么疼,只是天生肌肤白嫩,看着严重而已。
“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阮萤苦笑。
从前也是这样,她稍微冒出点头,姨娘就要将她按下去。她有力没处使,只能由着姜姨娘将她打扮成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按理说都这么过了十多年了,她早该习惯。偏近来不知为何,她心境浮躁,总按不住性子。就拿和阮语蓉对上的这两次来说,上回将汤碗砸在她鞋上和这回陷害她摔跤,若放在从前,这些事根本不会发生……
姜姨娘还在耳边说个不停,阮萤垂下眼睫,兀自陷入沉思。
府中小辈皆已长成,几位兄姐都各自成亲或是定好了人家,她年纪将近,是该轮到她了……
许是过惯了的日子即将发生转变,她心有畏惧,近来才难以平静。
她想得不错,夫人徐方静确实有心帮她相看。国公府宴后阮府收到不少请帖,都是邀阮语若和阮萤过府赏花读诗,徐方静选了几家家风清明的带她们登门拜访,回来后常邀姜姨娘去东厢喝茶。
阮萤早已了然姜姨娘对她亲事的态度,夫人说好便是好,姨娘不会有任何意见。
儿女亲事是家族助力,二房仅有徐方静和姜姨娘所生的一子两女,子嗣不算丰盈。是以,即便阮萤是姨娘生的,徐方静也不会潦草对待她的亲事。阮萤明白其中道理,但心头总笼着一层散不开的愁绪,她自己都想不通缘由。
阮府中不光阮萤一人有心事,大房的阮语蓉眼见着阮若若和阮萤将来的夫婿身份上会比她强上不少,已经小半个月没有好好吃饭了;再有就是二房的阮语若,好似不满意夫人的安排,连日都在和夫人置气,出门赴宴也总拉着张脸。
阮语若一直在闹脾气,徐方静也拿她没辙。姐姐的亲事未定,阮萤这个妹妹的亲事自然也就缓下来了。
这一两个月出门的次数快抵上阮萤前面十几年出门的次数了,说没有压力是假的,借着阮语若闹情绪的机会,她总算能喘息一二。
有女不愁嫁,还没歇两日,阮萤的爹阮侍郎带回一个消息,上回随他入府议事的下属之一薛嗣礼相中了阮萤。薛嗣礼今日漏了口风,说请了族中长辈过两日要给阮府递拜帖。
薛嗣礼今年二十有四,长相端正,行事稳妥。他去年春才入工部,一直在阮志荣手下做事,如今是五品郎中。虽官职较阮志荣稍低了些,但薛家是功臣之后,其祖父承袭了开国郡公的爵位。薛府子嗣众多,薛嗣礼的父亲是庶出且资质平庸,并不受重视,薛嗣礼能越过他爹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可见其能力,稍加助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共事一年有余,阮志荣对薛嗣礼颇为满意,到家便叫了姜姨娘和徐方静一同到书房说话,许久方歇。
两日后薛家来人,族老态度诚恳,是真心诚意要结亲,还言阮萤年纪稍轻且前头有姐姐,可以晚些成亲,好更精心地筹备聘礼。
男方心诚,家世方面也配得上,徐方静自然不会阻挠,和薛家人约了过几日让薛嗣礼来府上做客,找机会让两个小辈碰碰面。
一切来得太快,阮萤反应过来时,已经和那位薛公子在园中赏花了。
烈日毒辣,园子里的娇花都被晒蔫了,并不赏心悦目。
阮萤额上被热出一层薄汗,行走间有汗珠凝在眼角带来一阵痒意,她反复抠弄藏在衣袖下的指尖,犹豫着不好意思有多余动作,只能暗自忍耐。
“阮姑娘。”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天气炎热,我们去前方凉亭下避避吧。”
阮萤垂头应声:“嗯。”
凉亭旁有树,薛嗣礼让阮萤坐在树荫下,他则坐在稍远些的地方。正午刚过,树影偏短,薛嗣礼仍在日头下照着。
眼尾的汗被热风吹干,越是不理越是瘙痒难耐。
阮萤一直垂着头,但她能感觉到薛嗣礼炙热的目光。一颗心乱成麻,贝齿反复碾咬唇肉,始终没有说话。
见两个小的像木头,远处观察着的长辈给薛嗣礼打手势,催他主动些。
薛嗣礼也是满脑门子的汗,搜肠刮肚,总算找到话说:“听闻姑娘那日被侍郎罚……”
话没说完就暗自懊恼,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涨红了脸,赶紧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日我看得分明,是姑娘的妹妹突然发难,姑娘无辜受牵连……我、我是说姑娘没事吧?”
“我也不是说姑娘妹妹的不是,是、是……兄弟姐妹间有摩擦实属寻常。”
薛嗣礼少年时一心向学,少与女子接触,这会儿失了官场上的游刃有余,多了几分傻气。
阮萤一直没出声,薛嗣礼着急挠头:“我也不是说大人的不是,管教小辈是应当的……”
越说越错,他渐渐没了声音。
听他刚刚那话,阮萤一阵恍惚,现已回神,莞尔一笑:“薛公子不必在意,我们姐妹打闹叫薛公子看笑话了。”
头一回抬头好好看眼前人的的相貌。他的五官淡雅清秀,周身带着股书卷气,确如夫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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