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檐下的铜铃被穿堂风撞出细碎声响，舒桃步步沉稳的穿着精致的礼服跟着宫女身后，漆红大门前，小厮拉开大门，小宫女停下一福身，
“娘娘正在殿内呢，小姐请进吧。”
舒桃进宫学礼，照例是该日日去向皇后请安的，不巧第一日舒桃前脚刚进宫，后脚皇后就同几个妃嫔上寺庙祈福去了。
入宫三日以来，还是她第一次来皇后宫里请安。
舒桃柔身行了个礼，暗暗出了口气，抬头挺胸，端着贵女仪态迈步走进去。
“臣女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殿内沉香萦绕，皇后正坐在明黄软榻上，指尖缠着一缕珍珠流苏，看着底下规规矩矩行礼的舒桃，和蔼一笑开口：
“快起来吧，来人，赐座。”
“多谢皇后娘娘。”
舒桃毕恭毕敬的起身，向一旁的侍女也笑了笑。
她落座后也没开口，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悄悄打量着这屋里的人。
方才带她来的应该就是凤仪宫的小侍女，皇后身边站着个身着淡蓝衣裙的侍女，应该是皇后跟前最贴心的宫女琥珀。
皇后竟意料之外的没有什么刁难，净与她闲话家常。茶香氤氲间，话题从江南新贡的云锦，又聊到舒府院里养的芍药花。
“本宫听闻你爱花，那日还有人同本宫提起，说你养的‘醉西施’开得极好，夏初正是花香四溢的时节，你也是手巧。”
“皇后娘娘谬赞了，我这不过些上不得台面小爱好罢了，”
舒桃谦虚摇摇头，又奉承道：
“臣女不过是喜欢看些，哪里有专业的伙计懂得多。日日有人浇灌着，如今花苞已缀满枝头了，待到花盛放，臣女定给娘娘送几盆来添趣。”
两人正在殿里寒暄闲聊，殿外突然传来“咣啷”一声巨响，是人撞上大门的声音，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
琥珀闻声去看情况，随即叱责起那小侍女，
“连个茶盏都端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发间的绢花歪斜，面色苍白，浑身发着抖，琥珀跟进来，
“大胆贱婢，娘娘说话的时候就敢横冲直撞，谁教你这么做事的？”
小宫女“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剧烈颤抖：
“奴，奴婢该死，娘娘赎罪，奴婢有一事…不，不知当讲不当讲……”
舒桃眼皮猛的一跳，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
皇后皱了皱眉，“急急忙忙的像什么样子，有事便说，本宫先听了再做决断。”
那小宫女头埋得很低，声音很小，但足够殿里的所有人听见：
“奴婢…奴婢不说出来是在良心难安，奴婢要揭发舒二小姐与外男私通！”
舒桃手中茶盏微微晃动，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她却恍若未觉。
河灯会那晚她被人束着，看不见道路，因此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是否会被人看见，也不知绑架她的那人知不知道避开人走。
不过就算是被人在路上瞧见，也不应该要揭发她与人私通吧？毕竟，当日领着她的可是个女子啊。
舒桃理理思绪，抬眼望向神色骤变的皇后，声音镇定：
"鉴这等血口喷人的话，臣女属实不知该从何辩起。总不能凭这小宫女三言两语的，便定了臣女的罪，还请皇后娘娘明查！"
皇后眉头紧锁，压下心中思虑，又维持着威严的架子：
“事关舒小姐闺誉，自然要彻查清查。”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问道，
“既然敢当众揭发，定然是有凭有据，你且说说，你有何证据？”
小宫女偷偷看了眼皇后，咬了咬牙道：
“河灯会那晚，正好轮到奴婢出去采买。奴婢亲眼看见舒二小姐与一男子在仙玉桥后面一个铺子里私会，两人举止亲密，还说什么…说要远走高飞！”
舒桃冷笑一声，反驳道：
“仙玉桥白日里就人来人往，河灯会傍晚更是摩肩接踵，巡逻频繁。若真有此事，怎会只有你一人看见？本小姐分明是信口雌黄！”
那小宫女还欲辩驳，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侍卫们整齐的脚步由远及近，伴着太监尖锐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皇帝身着明黄龙袍，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殿内，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殿内纷纷下跪行礼，齐声道：
“陛下万岁”。
舒桃也随着跪在地上，心中却暗自疑惑。
她入宫几天都从未见过皇帝，好巧不巧的，怎么就这会突然来了？
昭和帝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舒桃身上，沉声道：
“一个两个的，怎么气氛如此凝重，跟朕说说，发生何事了？”
舒桃抬眼偷看，半行礼的皇后微微欠身，带着护甲的手指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用力勉强的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温声道：
“陛下，舒家二小姐近些日子进宫让教习嬷嬷教导礼仪，方才来臣妾宫中请安。谁料到这小宫女竟状告舒二小姐与外男私通。舒小姐是订了婚的姑娘，此事不得含糊，臣妾正准备彻查此事。”
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哦？私通这可不是小事。皇后，你打算如何彻查？”
皇后指尖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语气不疾不徐：
“臣妾准备命人去调取当值侍卫口供，还需求证指证宫女的证据。若有不实，定要严惩造谣者。”
皇帝点点头，满意道：
“不错，那便查吧。”
昭和帝看向那久跪未起的宫女，伸手一指，
“先从她开始吧，让朕看看，证据何在。”
小宫女低伏着头，丝毫也不敢抬起，哆哆嗦嗦的从袖中掏出一支银钗：
“那日，奴婢见小姐见小姐行色匆忙，怕小姐是有需要帮助之处，便跟了上去。谁料…谁料奴婢边看见是小姐与一外域男子私会！奴婢吓破了胆，就赶忙藏了起来，待到小姐走了奴婢才敢偷偷出来，这簪子便是当时落下的！”
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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