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自己的嘴,摆摆手,青衣小童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不会说话。
他转身知会了主人一声,不多时,一个病弱男子现身出来。
缨宁看他衣冠简朴,身上又缠着病气,想到那夜男人的话,心里慌张。
他定然是出了大价钱来救观瑛。
现今观瑛人已不在,她既承恩惠,便没有瞒着的道理。
缨宁抬手做了个写字的动作,男人会意,正好随身带有纸笔,便将她请到巷外街面上的茶馆中,细细询问。
眼下正值秋末,天气冷寒。
粗布衣衫的少女搓了搓手,提笔蘸墨,脑中将几个月前的事通通过了一遍。
她笔走如飞,不多时便积下了四页纸。
看罢,男人眼眶湿透了。
其实他们两人的相遇并不光彩,想当初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恩客罢了,情之所至,叩开了她的牙关,隐隐知道了些许内情。
观瑛自幼出家,老师父还在时,平平安安过了几年清净日子,等到慧静当家,这里就成了个淫.窝。她勾结外头的风流和尚,庵中几个香公使着她的钱财,对观瑛严加看管,后来又添了几个女童,死的死病的病,就剩两个招财树。
他想救她出苦海,可慧静怎肯轻易放人?
他报了几次官,明镜庵那头总能摆平官司,反倒是他,生意因此受了牵连,林家在他手上一日不如一日。
这一回到南边做生意前,他卖了几块田产,借了一点银子,找人相救,没料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算救什么人?!
林净将四张纸收在袖子里,微微一叹。
他看着缨宁脏兮兮的脸,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摆出恳切的神色,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难道不想见一见自己的恩人吗?若不是他,只怕你还要在明镜庵里蹉跎一辈子。”
缨宁放下笔,窥着茶盏中青绿的影子,手指紧紧抓着膝盖。
林净说的十分在理。
况且那个人确实好心,只是略微有些顽劣罢了。
他嘴上说着只救一半,可还是亲眼看她逃出去才罢休。
月光下,他眉心一点痣,像是低眉垂首的观音。
杯盏中,秋风吹皱了影儿,连着女孩心尖也跟着一颤。
沉思良久的少女舒展了眉眼。
她很想见那个人。
缨宁于是起身行了一礼,无声道:“麻烦公子了。”
林净笑了笑,嘴里道不麻烦,结了账,将她带上了马车。
车厢里的苦涩味较他身上的更重,像是药罐子,她坐在药罐子里,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
马车走了长长一截路,路过文庙,月府就在不远处,望着熟悉的轮廓,缨宁眼疾手快放下帘子。
林净不明所以,却是关切道:“怎么了?”
缨宁摇头,双手抱着自己,做了个冷得发颤的动作。
林净这下就懂了,忍不住想笑,可看着她生动的模样,心里竟又扭曲地生出一丝恨。
他再次叹了口气,想到观瑛,心里堵的慌。
好不容易到了城墙根附近两间茅草房边上,林净咳嗽一声。
“到了。”
地上泥泞,他踩在枯草上,隔着低矮的栅栏,朝里喊道:“楚兄?你在家吗?!”
缨宁无处落脚,站在泥巴地里,翘首以盼。
不多时,门开了一条缝。
她睁大眼睛,那门很快又合上了。
林净翻过栅栏,一脚踹开门,因为怒气,身上的病弱感消失殆尽。
“怎么了?大老爷们敢作敢当,这么躲着跟个小媳妇儿一样,多不像样子!”
“快进来!”他朝缨宁也喊了一声,“进来记得磕头,咱们楚大爷架子大着呢。”
屋内的男人无奈一笑。
他身上只穿着中衣,像是刚醒来不久,睡眼惺忪,懒懒散散地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狗窝里走来一只更脏的“小狗”。
她一声不吭,进来果然就磕了头。
他一把拉住她,可见到那一双眼,想起了明镜庵的那夜,又松了手。
“怎么把她带来了?不该藏在家里吗?”
“你说谁?观瑛吗?”林净咬牙切齿地笑,像是疯了一般,竭力克制着,“她死了,你来之前她就死了。”
“那这位是……”
“你救下的小可怜,如今寄居在一个寡妇家中,我见她无依无靠的,特意送给你。”
年轻男人受了他一腔子火,等火泄了,方才安抚道:“此事过错在我。”
“林兄委托我的那日,我便去了明镜庵,只是夜里雨急,见了这位姑娘,不曾验明真身。此番有负所托,叫林兄白高兴一场,钱财当如数退还。”
他转身将一匣子银钱取出,几个银锭成色很新,应当是新熔的,林净夺过银子,眼也不瞥,就将缨宁就留在了这里,匆匆离去……
低矮的茅草屋里,缨宁斗胆抬起头来。
没了黑布遮脸,他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
像是雪里的一株墨梅,四目相对,他眼底透着股淡然,皙白的面上,那一点痣正点缀在眉间,慈悲又隽秀,跟月七郎的阴柔决然不同。
“你是个小哑巴?”
男人抱着手臂,将她上下打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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