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能收拾的东西其实少的可怜。
衣橱里零散挂着几条连衣裙,熨烫平整,做工考究但款式看上去有些过时,肖思懿将它们从衣架上摘下来,摆到床上。
老式的梳妆台上,散落着几支看不出牌子的口红,肖思懿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接着打开左手边的抽屉,里面躺着几件首饰,已经氧化发黑。
肖思懿找了个塑料袋,把东西都装进去,这房子是许丽珍租的,人走了,房子自然是要退的,能带走的得全部带走。
梳妆台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抽屉,就在肖思懿开一侧的同时,肖让也拉开了右边的抽屉,里面除了一张照片,什么都没有。
肖让拾起,看着照片里穿着白色连衣裙,一脸稚气的女孩,双眼却直勾勾盯着镜头,似是要透过镜头看向照片外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那双眼睛一如从前,不禁感叹,“还真是一点没变。”
肖思懿凑过去,看见照片,应该是7岁生日那天和许丽珍去照相馆照的那张。一些模褪色的记忆片段跃了出来,那天,许丽珍带着她去商场买了新衣服,又去照了相,最后还吃了漂亮的奶油蛋糕。
在年幼肖思懿的认知中,那似乎是7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是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身为母亲,却只在自己的人生中存在了短短的七年,离别的时间甚至比拥有彼此的时光还漫长。
肖思懿从肖让手中接过照片,看了好一会才塞进包里。
“肖让。”
“怎么?”
肖思懿往前走了一小步,让彼此离得更近,然后抱住肖让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闷。
肖让僵了一下,没有动作,他想看看肖思懿,一低头下巴刚好抵在她头顶,“为什么?”
肖思懿摇了摇头,发丝在肖让的皮肤上蹭着,“为很多事。”
为他奋不顾身而来,为他曾干预了自己的人生。
这间房,还没有老宅的厨房大,肖思懿不确定,若不是遇见肖让,如今的自己是否应该和许丽珍挤在这拥挤的地方,独自一人面对着至亲的离世。
肖让揉了揉肖思懿的头发,轻声说:“别说傻话。”
肖思懿嗯了声,把脸埋得更深。她觉得胸口堵地更厉害了,努力想挤出眼泪,好让自己好受一点,可任凭自己怎么用力,双眼依旧干涩。
这让她觉得更难过了,于是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肖让,“我哭不出来。”
“没关系的,别勉强自己。”肖让安慰说。
肖思懿没再说话,从他怀里退出来,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开始把抽屉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进袋子里。肖让则把摆在床上的衣服装进一个布包里。
“火化完准备葬在哪?”
“她说想回北京。”
肖让一怔,随即说:“也是,不过北京的墓地不太好弄到手。”
收拾的差不多了,总共也没几样东西,广州已经很热了,即使是晚上,在不通风的屋子里照样热的人满头大汗,头发丝黏在脸上脖子上。肖思懿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把所有东西胡乱塞到一起,“先去了再说吧。”
她觉得北方至少应该会凉快一些。
从广州到北京,要更快些。因为坐了飞机,两千多公里的距离,穿越云海,又也许是因为有了肖让的陪伴,肖思懿并不觉得漫长。
北京的变化很大,大到肖思懿几乎认不出来。
她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新年,许丽珍曾带着她回来过,拎着大包小包很多东西,却在那间四合院门外吃了闭门羹。隔着门,里面是一个男人发出的苍老又决绝的声音,“你滚,我许良生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当时的肖思懿不知道何为不知羞耻,只是懵懂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她不懂,这个许丽珍口中的父亲,自己的外公,为什么如此狠心,狠心到在三九天让母女俩在外面等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天色都暗了。许丽珍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肖思懿,才带着她离开。
身上的大部分钱,都被许丽珍拿来买礼物了,所以她们找了一间廉价的旅馆住下,室内没有暖气,但好在不用风餐露宿。
刚放下东西,房门就响了。
外面站着一个小老太太。一看见两人就红了眼眶。许丽珍一下哭了出来,抱着小老太太喊妈。
女人不及男人狠心,但顾及丈夫又不敢开门,所以在母女俩离开后,许丽珍的母亲就悄悄跟了过来。
那是肖思懿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婆,也是唯一的一次。她看肖思懿的眼神里,有欢喜,有心疼,也有很深很深的无奈。外婆没有待很久,走之前还塞了个存折给许丽珍,那些礼物,一件都没带走。
肖思懿对那个弄堂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许丽珍留了地址。两人一下飞机,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寻了过去。车子停在路口,肖思懿终于开始有了些模糊的记忆,关于儿时的那个冬季。
北京确实要比广州凉快,但还远不及到冷的程度。
可肖思懿却觉得整个人寒飕飕的,忍不住发颤。
还是那个四合院,大门紧闭。肖思懿却不敢敲门,也许是下意识害怕里面会再次传来那冷漠的声音。
从许丽珍死后,肖思懿就开始魂不守舍的,嘴上不说,可一起生活了数十余载,她的这点反常,肖让又怎么可能不清楚,他只是觉得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迈了一步,站到肖思懿面前,用身躯挡住她,然后敲下门。
没一会,门就开了。
“你们找谁?”是个中年女人。
肖思懿探出半张脸,不认识。但很确定,这人不是外婆。她对着肖让摇了摇头。
肖让知道这种四合院里一般都会住着几户人家,于是开口问道:“我们找人,请问这里面住着一户姓许的老夫妻么?”
里面的女人打量了下两人,想了想,说:“你说的是杨老师和她老伴吧?她老伴好像姓许来着。”
肖让点头说是,他记得许丽珍说过,自己的母亲是名老师。
女人说:“他们都搬走好久了。”
“搬走了?那你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么?”
“不知道,他们平时也不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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