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巷里,银霜洒满地。
几声微不可查的呻吟,从长巷尽头的暗影里传出。
一双布履停在墙根下,疑惑道:“有人吗?”
风送来莲子清香,挤入漆黑兜帽中。
赵无极极力屏息,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既不想这无力软弱的模样落入旁人眼中,也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
紧接着,一只凉润的手搭上赵无极腕骨,并指去寻脉象,嗓音也莫名熟悉,“你生病了,需要尽快医治。我先给你扎几针。疼吗?疼就对了。”
赵无极抬袖死死捂住脸。
这么多年,巫医都说他是中邪了。连赵国最有名的巫医都不能解决他的问题,而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又是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给出对策?
不过是再多一个人看到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罢了。
然而,就在赵无极渐渐麻木绝望之时,他疲软的筋骨缓缓涌上丝丝缕缕的力气。这让他惊喜不已,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说……我病了?”
“嗯。许多年头了,要尽快医治。我需要看一看你的脸。”
“……多谢。”
赵无极放下遮脸的衣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净面庞。那眉那眼无一不熟悉,赵无极顿时满脸铁青、呼吸不畅。
史青迅速丢开赵无极的手,拍拍衣袖站起来,四顾道:“啊,月色不错。天晚了,该回家睡觉了,哈哈。”
她抱着莲蓬要溜走,被赵无极叫住。
“不是说要治病吗?”
史青语气诚挚,“可是你蛮讨厌的,我不想给你治病。反正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临淄城里,还有一位医士能治你的病。”
赵无极紧紧追问,“真是病?”
“千真万确,”史青道,“一块金饼,我告诉你人在哪儿,包治好。”
赵无极道:“千金,你来治。”
“我有病,太好了,太好了……”
“嚯,这么有钱,”史青小声嘀咕,复道,“你得给我家白石道歉,否则我不能治你。”
“搞笑,我堂堂公侯之子,竟然对一小小的卑微奴隶……”顶着史青的怒视,赵无极改口,“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看在千金的面子上,史青决定暂时保护弱小无助的赵无极两刻钟。她将怀里带给白石的莲蓬抽出来一枝,“要吗?”
赵无极嚼吧嚼吧全给啃了,双眸怔怔地盯着史青腰间的龟壳。
史青忍痛取下龟壳,小心地递给赵无极,“准你算一卦。欸,你轻点,我阿父阿母只留下一知龟壳。”
赵无极已经比捧珍珠还谨慎了,还是被史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拿了一会儿,“可我不会算卦。”
史青把青铜薄片塞进龟壳里,“我会。你晃晃,把它们倒出来,我给你解卦象。”
赵无极额上冒汗,握着龟壳的手抖着,却极快就将几枚薄片倒出来,眼睛黏在上面挪不开,偏偏还要和史青说话,“如何?算得应该准吧?毕竟是天下第一卜师留下的龟壳,就算大师在天有灵,也该准得很。”
史青摇头:“说不得准不准。”
赵无极霎时阴沉,“你敢骗我?”
“莫名其妙,”史青上手砸了一拳,吹吹手看赵无极疼得龇牙咧嘴,笑道:“我没骗你。命运虚无缥缈,很难说得准。兴许算这一卦前,你的命运是一个走向;算完后,却又变了一个走向。”
赵无极沉默,“那我这一卦,怎么解?”
史青凝神细看,“无平不陂,无往不复。”
赵无极怒了,“什么破卦象,算出来烂命!”
史青嘴角一抽,“可否等我说完?后面还有一句‘艰贞无咎’呢。顺中有逆,而逆境中寓有回韵。值此艰难之时,更需要坚守底线,总会化解困厄的。”
“有什么用?能改我的命运吗?”
“我祖父说,命运由天注定,不可更改,”赵无极阴森森的,史青沉吟一瞬,“但在我看来,并非如此。命由天赐,如木如躯干。运则如气如枝叶,由人而动。不甘奋取,运势上升;放任自流,运势下降;困厄至极,或死或新生。若运势长久地变好,我觉得,也能影响命。”
语罢,史青笑笑,见赵无极满脸沉思,不禁有些洋洋自得,等着赵无极来夸。
赵无极恼了:“说这么多,到底能改还是不能改?”
史青瞠目结舌,“能的,能的。”
“怎么改?”
“我怎么知道?”史青绝望抱头,忽然灵机一动,“就像先前,我路过巷子,你应该大喊-救命啊救命啊-然后我就来救你了。你要是不喊,谁知道有没有人来救你。”说着,史青忍不住先笑起来,把赵无极身上的针拔了,摇摇晃晃回学舍。
……
夜半时分,学舍里一片寂静。
潦收袖手在院外转来转去,不时回头看一眼学舍。
透过朦胧的窗子,潦收望见那二人隔帘一左一右地凑头说话,不禁就是一声长叹。
唉,卫容那家伙,快些回来吧。
他一个人怎么撑得起来!
……
给赵无极看病的日子过得格外快,史青每天都有金子拿,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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