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般放过陈一,于理不合。朝堂弹劾的奏折已堆积如山了。”
寝宫内,香雾袅袅,内侍执香肃立一旁,大气不敢出。
皇帝执手,将一枚白棋放在天元处,不语。
李平心抬眸看了一眼李清宴,又垂下眸。
李清宴淡淡道:“太子,你且说说,治国之策重在何处?”
太子动了动,仔细斟酌后才缓缓开口道:“依儿臣愚见,当以立法为纲,以民为本。”
李清宴将棋子轻轻摩挲了下,又道:“那储君之位,应当何为?”
太子躬身行礼,将手放在胸前:“恪守本心,采贤纳德,不负圣望。”
他抬起头仔细观察皇帝的神色,可李清宴面色平常,眉眼平缓,并让人瞧不出情绪。
李清宴又对着李平心道:“老五,你来说说,何为律法。”
李平心起身,弯了弯腰,皇帝立马做了个手势让他坐下:“今日不谈君臣,就我们父子三人谈谈心,无需拘谨,坐。”
李平心这才坐下,将衣摆抚平之后,缓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清宴道:“瑞儿,你虽为储君,却不及你五弟。”
太子的脸色肉眼可见低沉下来。
李平心立马站起来,对着皇帝和太子躬身:“儿臣不过恰好在书上读过,蒙中罢了。论财富学识,儿臣不及二哥万分。”
李清宴轻轻落子,“啪嗒”一声,没有应声。
二人不知这答案是否令皇帝满意。
李平心和皇帝一来一回交战,安静的寝宫里只有棋子此起彼伏落下的清脆声音。
眼见对弈越来越焦灼,李平心眉头微蹙,沉思下一步时。
李清宴才重新开口道:“你们兄弟二人虽然贵为皇储,读书却认死理,纵横之术却不及你二姐长平。”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充满困惑。
“想知道你们二姐是如何说的吗?”
李天瑞率先一步开口问道:“儿臣洗耳恭听。”
皇帝将棋子放下,端了口茶喝道:“她言,以律可以政纲,稳民心。你们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么?”
李平心和李天瑞二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皇帝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回去吧,谁若是先想到此,谁再来寝宫与我共谈一手。”
言罢,皇帝伸手将子落下,将黑子的最后一口气堵住,彻底获得胜利。
李平心垂眸,鞠躬:“父皇棋艺精湛,儿臣甘拜下风。”
皇帝挥了挥手,语气透着几分倦怠,“都退下吧,朕乏了。”
出了寝宫,李平心身侧的侍从低声问道:“三皇子,皇上今日可是对您大有赞赏,看来近日的学习颇有成效。”
李平心蹙了蹙眉:“不过是拿我敲山震虎,让李天瑞有点危机感罢了,你以为父皇是真心在夸我?”
“若李作尘是男子,父皇最疼爱的,怕别无二人。”
李天瑞面色沉郁,身旁内侍低声附和:“也多亏他是女子,不然......”
“行了,摆驾回宫罢。”李天瑞拂袖。
乾清宫向来不许车马入内,二人需步行一段路程方能出宫,路途遥远枯燥,李平心追了上来,主动开了口。
“听闻大哥近日将不少能臣收入麾下,臣弟在此恭喜大哥了。”
“不足挂齿,倒是听闻五弟最近棋艺精湛不少,颇得父皇称心,该是本殿恭贺你才是。”
二人皮笑肉不笑地相互吹捧时,一袭红衣自廊下掠过,原是有人纵马疾行。
李平心失笑:“二姐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李天瑞面色一沉“成何体统。”
身旁的太监高声喝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在这儿呢。”
那袭红衣才略略一顿,“吁”。马前蹄高高昂起,挡住了一些日光,马蹄阴影照在李天瑞的脸上,显得他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这是皇帝特许的恩典。李作尘幼时多病,不耐步行,故特许她入寝殿拜见时,可乘步辇直达,这份荣宠,连太子亦无。
雨荷跟在身后小声道:“还是皇上心疼咱们殿下,不然怎么会连太子殿下都没有的步辇,只有咱们公主有。”
“不可妄语。”兰若跟在身后皱眉提醒。
“皇上的恩典,看似荣宠,实则是将公主架在火上煎烤。”兰若地垂着头,“你若养两个孩儿,一个严苛管教,一个放任自流,你以为,最受宠的是哪个?”
李平心主动打招呼:“皇姐,您可算回来了,臣弟日夜挂念,不知道你在溟州过得如何,吃得还习惯否?”
“尚可,”李作尘牵着缰绳,垂眼扫过二人,并未下马:“容我先去拜见父皇,这就不和你们多寒暄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纵马离去了。
“也幸得她是女子......”李天瑞身旁的侍卫低语,“这般疼爱,怎会让她嫁与陈一那般低贱之人?想来是爱怜深切,故意择了个权势低微的,日后才好暗中周全。”
而低贱的陈茯苓,此时正躺在家中,默默犯着懒。
大婚前一日,陈茯苓才被宣旨入宫,面见未来的“丈母娘”,公主的生母香妃。
陈茯苓跟着嬷嬷,穿过长长又曲折的回廊,一条接一条,将要迷路之际,方才抵达别院。
院内深深,透着荒凉,却在转角处有了意外之喜。
景色慕然一变,满园茶树花开正盛,有个身着靛碧衣裙的女子,裹着素色头巾高挽衣袖,低垂脖颈,专注地提着手中水壶,俯身浇灌花枝。
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那是一张惊才绝艳的脸,眉眼间与陈李作尘有一两分的相似,却更加温婉娴静。
看见陈茯苓后,她微微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水壶,直直朝她走来,温声道:“你便是陈一?”
陈茯苓愣了愣,才点了点头。
领路的嬷嬷赶紧说道:“陈大人,这位便是香夫人,乃是公主殿下的母妃。”
陈茯苓连忙躬身行了礼。
虽早知晓能生出李作尘这般人物的,绝非凡俗女子,陈茯苓却仍被这惊鸿一瞥的容光所慑,更未料到她竟这般年轻。
香夫人擦了擦手,将陈茯苓引至书桌旁坐下后,细细打量她,目光和煦。
陈茯苓极少与女子这般亲近,却奇异地未有半分抵触。
是因她那张神似李作尘的脸?或是这份温润的气度?她自己也说不清。
香夫人抓住陈茯苓的手,陈茯苓一激灵,用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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