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除了送饭的护士长没人再来过,原本热闹的小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但楚桥泊不想说话,赵泽也不敢说话,一是错误在他,二是他不敢刺激楚桥泊,他是最难面对这次污言秽语的人,付出的真心有多多,他现在就有多难受。
第七天护士长没来,但饭还是要吃的,赵泽出去找人要了些食材,但乡民都不敢给他,毕竟他是离“病毒”最近的人。最后还是村长给了他够十天的食材,警告他让他回去别出来了。
赵泽想和村长争论,但楚桥泊最近沉默的样子实在可怕,赵泽不放心他,便作罢了,走回去拿着食材进入厨房。
赵泽生平第一次做菜,做出来的菜难吃到不行,他吃了一口之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楚桥泊,楚桥泊没有说话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坐着不动了。
不只是赵泽菜难吃的原因,从第三天开始楚桥泊就像是预料到了般,他的情绪波动减少,吃食减少,人也慢慢沉默起来,要是赵泽不去和他说话,可能一天都不会说话,但就是说了也不过嗯和是这两个词。
终于昨天楚桥泊收到了医院的电话,赵泽也知道楚桥泊是怎么了,他预料到了自己就是回去,医院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他的医生再也不能坐在诊室里接待病人,再也不能站在手术台上拯救生命了,他像是失去了人身意义,渐渐失去了生机。
晚上睡觉时感受到身边的人在发抖,赵泽将楚桥泊搂在怀中,试图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告诉他别怕,自己在这。可惜没用,楚桥泊还是抖得不行,他浑身上下都冷得很,隐约还能听到他在说话。
赵泽听见了,楚桥泊在说:“为什么?”一遍一遍地问为什么,像是在问自己,在问赵泽,在问那些带着偏见的人。
赵泽没有办法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偏见,不过一个星期就把他的医生糟蹋不成人样。
楚桥泊是个医生,对于赵泽而言他就是白衣天使最好的行动。这个天使无私,温柔地帮助,救治困难的人,但有天人们发现天使的翅膀上有根不一样的羽毛。
这是一根不被世俗和大众认可的羽毛,于是人们忘记了天使过去的奉献将他所有的努力在一夕否定,咆哮着,抵触着,甚至辱骂着,最终将天使从天堂中拉下,驱逐。
天使跌落在地上被自己曾经救助的人们狠狠折断双翼,几乎拔掉了所有的羽毛,只有这根不一样的被留了下来。现在他只能抓紧这根另类的羽毛,独自发抖无声哭泣,一遍又一遍问着为什么,可是这跟羽毛回答不了,因为就是有了这根羽毛,天使才会从天堂跌落。
羽毛能做的只有陪在这个即将奔溃的天使身边。
第十天,赵泽觉得不行,楚桥泊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他害怕了,他把食物弄得自己都吃不下去了,楚桥泊还能面无表情的吃下去几个,他是单纯为了活着才吃的。
赵泽打开门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了,他想带楚桥泊出去走走。还差五天就可以走了,赵泽不断告诉楚桥泊,安慰他,等他们回去了,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就能改变大众的偏见吗?还是我们永远不能见光?”
楚桥泊说了这几天最长的一句话,但内容却无比尖锐,尖锐到让赵泽难以接受,再不说重新开始,因为哪里都一样。
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被认可就藏一辈子,他们又没有犯罪,只是恰巧爱上了同样的人,为什么就要因此承受谩骂。
赵泽刚拉着楚桥泊刚来到一个转角,就被人用石头砸了下。他转头望过去发现那是一群孩子,领头的正是孙钱,他又从地上捡起一块时候朝着楚桥泊砸去,眼看要砸到被赵泽用手挡住,然后盯着孙钱。
孙钱经过上一次早已认定自己是对的,赵泽他们就是病毒,瘟疫,自己这么做是在保护村里人。他按着大人说的话骂楚桥泊:“你怎么还不滚啊!带着你的病毒快走!还是你就是想害死我们!”
其他的孩子同样跟着谩骂,情感的转化总是等量的,曾经他们有多喜欢楚桥泊现在就能骂多狠。
赵泽见其他的乡民要被吸引来了,他转头带着楚桥泊回了小院。不一会就有人在外面骂同性恋去死!二椅子快滚!等各种难听的话,中间甚至还有人在哭喊着质问为什么要害他们,为什么要把病毒传染给他们。
反驳没用的,他沉默地捂住楚桥泊的耳朵,尽力让他听不到这些谩骂,没几句是骂自己的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直被骂的楚桥泊。
赵泽心疼,他为楚桥泊不值,想要为他落泪,但他忍住了,因为都是他的错,他不配哭泣,因为无论如何,他还要带楚桥泊重新开始。
第十一天,楚桥泊的状态更差了,他开始不吃不喝。赵泽把水往他嘴里灌,楚桥泊刚喝下没多久就吐了出来,他的身心都在排斥活着这件事情。
赵泽没有办法,他跪在地上卑微地求着楚桥泊吃点东西,他们很快就能走了,求求他就当是为了自己活下去。
赵泽的眼眶发红,距离泪水掉下只差那么一步。这个样子的他终究是触动了楚桥泊,医生不忍心的,他之后的两天吃很少,但好歹不吐。
第十四天的中午,赵泽准备好午饭端给楚桥泊,他坐在那对着赵泽微笑,就像他们初见那般。赵泽不明白楚桥泊怎么突然好起来了,他甚至还能吐槽赵泽的饭难吃。
饭后楚桥泊问:“阿泽,有糖吗?”
“怎么了?”赵泽带来的糖早就吃完了。
“我想吃了,能去村头的小店给我买点吗?”
“桥泊我们明天就走了,要不……”
“可是阿泽,我……想吃,嘴巴里好苦,心里……也好苦。”
楚桥泊在求自己,赵泽端着盘子的手顿了顿,他说:“好,等着,爷这就去买。”
赵泽走出门顶着村子里厌恶还有警惕的目光往小卖部走去,小卖部的老大爷死活不卖给他,说他有HIV会传染。赵泽恶劣地抓起一把糖威胁老大爷说我拿都拿了,你老还要吗?
老大爷骂了一句晦气然后钱也不要让赵泽快滚。
赵泽把糖丢回糖堆里一颗,才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到老大爷把一袋子的糖都拿出来丢掉,好像真怕得病。
他又顶着难以忍受的目光回到小院,他告诉自己就差一天了,忍住。赵泽回到屋子里说:“桥泊我回来了。”
屋子里没人回答,赵泽被欣喜冲昏的脑袋冷静了下来,楚桥泊为什么突然间好了?赵泽猛地把房门推开,他看到床上散落了一些碎片,赵泽走近发现那是大头照的碎片。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我不会留下任何念想来祸害活着的人。
他想起楚桥泊说的话,把手里的糖丢下跑出去。抓住一个人就逼问:“附近那里有大水塘或者其他什么比较深的河!”
被赵泽抓着的人吓得不行,他颤抖指了一个方向。
他放下人往指的方向跑去,路上还听到有人在说看见楚桥泊出来。
赵泽确定方向对了,他跑到一条河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楚桥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毫不犹豫跳下了河。
过了一会赵泽浮上来换口气,继续潜下去,还是没有。赵泽走上岸去往回跑,他拿起手机拨打119和120让他们来救人。
由于闹出的动静很大,村里的人通知村长,现在村长站在门口问:“怎么了啊,都要走了还给我……”
“桥泊跳河了,找!喊村里人来找!”赵泽说完继续跑回河边。
等赵泽再次浮上来时,岸边已经站了一堆人,但没一个愿意下来。赵泽知道他们怕被所谓的病毒感染,没有管他们继续下潜寻找。
村子很偏,等到消防员过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他们开始抽水,给赵泽找了一条毛巾擦擦身子。
他祈祷着楚桥泊别这么残忍,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周围有些村名却在这个时候恶言相向:“听说那个楚医生跳河了?”
“什么楚医生,那是病毒好不好!”
“对对对,死了正好。”
“我这一天天跳着的心可算落地了。”
……
对于他们的话赵泽没有力气反驳,他现在一心祈祷楚桥泊千万别丢下他。
“虽然人还没找到,但我们发现了这个。”消防员走到赵泽旁边,他将一个手机递给赵泽。
赵泽认得那是楚桥泊的手机,手机上有些泥沙但是没有进水,他颤抖地打开手机。手机里面有两通电话,最近的一通就是几小时前,还有一个封未发出的邮件。
赵泽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对不起,阿泽,请代替我活下去。
旁边的人员看到赵泽的表情,只能抱歉地说:“节哀。”
抽水的时间很长,到了深夜,赵泽听到有人喊:“找到了!”他慌忙跑过去,楚桥泊的尸体已经被放到担架上。
时隔几个小时,赵泽再次见到了楚桥泊,但他浑身沾满了水渍,泥沙,本就寒凉的身躯彻底冰冷,面容是雪一样的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紧闭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不会有人在叫他阿泽了。
赵泽颤抖着不敢接受现实,他不能接受楚桥泊就这么离开他。
好痛,好痛,赵泽的心脏几乎痛到停止,一抽一抽地,像是在被人攥着不断挤压,收紧。赵泽不知道人心原来能这么痛,痛到他连呼吸都在害怕。
他不断摇头往后退,不让自己去触碰尸体,好像只要碰不到了他就能告诉自己楚桥泊还在。
但事实是,他的楚怀桥就躺在那,冰冰冷冷的,赵泽脚步沉重走了过去,手颤抖着贴上楚桥泊的脸,将他脸上的泥沙抹去,嘴巴张开却又说不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说:“桥泊?”
“桥泊?是你吗?”
“桥泊!桥泊!”
“桥泊!”
赵泽压了几天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压不住了,他趴在楚桥泊的尸体上痛哭。
“请问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等赵泽几乎哭到失声,旁边的消防人员递过纸巾后轻声告知,这边的医护要把担架送往医院了。
赵泽想说自己是楚桥泊爱人,但是谁都不会认可,而且他怕说出来他的医生连死后都不能宁静,他张开口声音沙哑的不行“是他朋友。”又问:”我能一起去吗?”
消防员点点头,赵泽说:“等我拿个行李。”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脚步往小院走去。行李少得很,因为这些都已经没有拿的必要了。
走出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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