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圣诞节，尤慕觉得是时候了。
她精心打扮自己，没有穿衣柜里暴露，性感的礼服，而是找了身最平常的衣服，连耳饰都专门取了下来。
镜子中，她失去了性感诱人，倒是个未经世事的学生，素雅的淡妆将她变得宁静而柔和。
只是这双眼……
尤慕无数次想，如果可以，她想回到自己的十五岁，然后上个高中，考上个普通的大学也好。
她最潇洒的决定是在青涩的年纪选择成熟，最后悔的亦是。
然而现在，她又想在成熟的年纪变回成熟，可人生哪有那么多次选择的机会。
在酒吧驻唱是很好，尤慕想，她畅快肆意、感受着台下的欢呼，疯狂。
鲜花，酒精，性感，夜晚的霓虹灯终是迷乱了她的眼，等到再回首，尤慕发现自己除了满身的烟尘酒气，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是一碗青春饭，夜晚的喧嚣与刺激后，需要的始终是平淡。
可是，真的能找到吗。
甚至等到凌晨，她脱去暴露，性感的衣物后，那双还算年轻的双眼里，看不出半点的单纯和美好。
而现在，尤慕看着镜中的自己，像一个努力装嫩的阿姨，怎么看都是矛盾的。
而且，这双眼真的不像个学生，都说眼是心灵的窗口，尤慕的眼见过太多的浮尘，早已失去该有的稚嫩。
她自嘲地找了个眼睛带上，看了看，还是算了吧。
她把眼睛摘下来，戴上了看着更矛盾，想到这里，尤慕不经想象，沈浩渺带上眼镜又是什么样。
总不会像她一样，矛盾得自己都看不下去。
尤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欢沈浩渺这个人，可她知道自己喜欢看他沉浸书本的模样。
只有真正长大了，摸爬滚打后才知道，青春真的很好，在青春时读书更好。
所以，尤慕默默地从最开始的羡慕，到了解，到最后想要得到这个人。
她偶尔扮的青春，在沈浩渺面前走过，希望能在他心里留下点滴。
尤慕总是自信，她想要的总会得到，可在这件事上又是不那么自信，愿意被她吸引的大多是同类人。
比如秦棠，两人见面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间只有欢没有爱。
这个还没被社会污染的人，会喜欢她吗。
尤慕自嘲，不会的。所以她改变了形象，至少在沈浩渺面前，她总会打扮年轻稚嫩。
只是，沈浩渺看不出来，她却可以，那个叫白梓的喜欢他。
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像太阳一样炙热，满眼都是对方的人。
这种只能出现在十几岁的爱意，尤慕现在再次看到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还是趁着白梓不注意，用声波刺痛他的耳膜，轻轻一伸手，就将他从大部队分离。
因为如果白梓有天成熟，尤慕会变得毫无胜算。
可是，不等尤慕彻底融入沈浩渺的生活，两人刚刚成了朋友而已。
白梓就回来了，半年间他变了很多，成熟、冷静，那双炽热的双眼也失去了热度。
就在尤慕以为白梓会做什么的时候，他居然和沈浩渺闹翻了，后来又当着她的面表白。
还真是愚蠢，沈浩渺这样的人，最承受不住的就是这样的直白。
果然、他们两之间更加恶化。
尤慕趁着这段时间彻底和沈浩落熟了起来。
好了，尤慕重新走到镜子前，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下身搭配黑色的修腿裤，脚上是平底的雪地靴，身上没有任何亮眼的饰品。
她专门把头发弄直，扎了个高马尾梳在脑后，留上几缕垂在耳侧。
尤慕出门，走在大道上，今年的圣诞节，基地没有任何装饰。
往年许映岚总会拉拢着人一起装饰一番，没有圣诞树就禾柳馆前的果树，上面挂上各种各样的彩带，夜灯。
晚上，人们回家的路上便会知道，今天是圣诞节，还有不到一星期新的一年就要来了，他们可以庆祝在末世又火锅一年。
可是今天的冬月发生了太多事，人们顾不得这件小事。
尤慕好说歹说约出沈浩渺，两个人在中心门口见面。
一见面沈浩渺问：“尤慕，有什么事吗？”
尤慕理了理自己碎发，“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了吗？”
“可以。”沈浩渺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某个角落，白梓应该跟过来了吧。
“你在看什么呢。”
沈浩渺重新回过头，“没有。”
“好啦。不逗你了。”尤慕笑着说：“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逛逛。”
沈浩渺沉默着不说话，尤慕走在前面，带着他走进中心。
他们从中心的第一层开始，从晶核武器，看到了礼物饰品。
尤慕拿起一对兔子样的耳坠，放在耳垂上比对，看向沈浩渺问：“怎么样好看吗？”
沈浩渺的视线这才从不懂什么方向转回来，心不在焉地说：“不太适合你。”
这样啊，尤慕其实也这样觉得，她真正想拿的是旁边那对镶瞒水钻的，闪闪亮亮的，会被夜晚的灯光下反射得亮眼。
尤慕有些遗憾地放了下来，中心就这么大，没什么可逛的了，她建议道：“我们去后面看看怎么样。”
“后面？”沈浩渺疑惑。
“也对，那里很少有人知道。”尤慕解释说：“两三年前，中心有条街，专门供于消费，娱乐，装修上极其奢华，可是没过几个月就倒闭了，现在那里只有一个理发店还开着。”
“正常，现在谁有心思去做那些。就是有，又有多少钱能浪费。”
“是啊。”尤慕顺着沈浩渺的话说下去，其实有段时间她还在那里唱过歌，只是没了过往的氛围这才作罢。
也许是被这几句话败了心情，尤慕带着沈浩渺往她说的街道走去，两个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沈浩渺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尤慕不说话了，他更是不可能主动开口，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个白梓在那跟着。
两人走到后街，天色渐暗，只有一家理发店亮起了灯光，整体竟显得萧条破败，孤寂得让人心颤。
尤慕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沈浩渺说：“尤慕，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尤慕转过头，不知道多久没有过这样的紧张感了，只是这样萧条的地方好像不适合告白。
她轻轻开口，“你觉得我怎么样？”
沈浩渺反问：“你想听真话吗？”
“真话吧。”
“我觉得你不像我看到的那样单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如果真想做朋友，这样的伪装并不合适。”沈浩渺尽可能说得委婉一点，毕竟是个女生。
“这样啊。”尤慕心道，原来他看出来了。
在沈浩渺看来，尤慕的眼神变了，给他的感觉是在勾人，像在寻找着什么刺激，羽绒服依旧洁白，却好像成了束缚，包裹着一个不再洁白的灵魂。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变成水汽飘在面前，朦胧中开口：“我要是不想做朋友呢？”
不等沈浩渺回答，白梓终是忍耐不住从角落里走出，他拉着沈浩渺，像是在恳求：“别答应他。”
“呵。”尤慕笑了笑：“你是站在什么角度帮他拒绝我呢？”
“不管是什么……”
“好了。”沈浩渺挣脱白梓的手，“不管是什么，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帮我决定。”
白梓愣了下，沈浩渺居然帮着尤慕，为什么，为什么要帮着那个女人。
沈浩渺转过身去，他想拒绝尤慕，刚走上两步，这个昏暗的街道亮起刺眼的光，炽热得让人难耐。
沈浩渺只觉自己被人拉拽着，像是直面着火焰，热得难耐，刺得睁不开眼。
不等他适应，又是一股刺耳的声音刺激他的耳膜，另一双手将他拉拽到一边，模糊中有东西被摔碎，有人在打架。
“够了！”沈浩渺大喊：“白梓，你闹够了没有。”
霎时间白梓和尤慕停了下来，亮眼的光芒褪去，沈浩渺见两人将街道的半边破坏得不成样，忍着气对尤慕说：“抱歉，尤慕，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想说。”
尤慕苦笑，明白沈浩渺这是在拒绝她，可她想再挣扎下，白梓还在那，她这要是走了，怕是真的没有胜算了。
只是，毕竟是她先用了手段，凭着最后的良知，尤慕叹了口气，“好。”狼狈地离开。
刚走出街道，一个尤慕没什么印象的男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尤慕？来喝一杯？”
“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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