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城市深处的一栋矮层办公楼的天台上。
“所以,队长不会又忘了时间吧。”周晨看着渐黑的天空,颇为担心地说道。
“不会。就算忘了时间,有白梓在,也不需要太担心。”钱治宁倚在墙上回答。
周晨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对。”于是靠在台子上继续画着地图。
刚提笔没多久,身后的门被打开,“回来啦!”朱妙奇一手放在脑侧打了个招呼,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白梓。
“怎么样?”钱治宁侧头问道。
“丧尸分布挺均匀的,哪都差不多。”朱妙奇走上天台,对着周晨的背影说:“周晨、我们今晚住哪?”
“等等,我还有几分钟就画完了。”周晨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边。”朱妙奇指着一个方向,不确定道:“那边是有灯光吗?”
“队长,你又眼花啦?”钱治宁早就习惯了朱妙奇动不动看错东西,头转都不转就说道。
白梓倒是往朱妙奇指的地方看了眼,又往前走进几步。
远处,黑夜在蔓延,一堆矮层别墅正好卡在明暗交界间,其中的一栋发出暖黄色的光,镶嵌在黑幕中与周遭昏暗的环境对比十分显眼。
“他没眼花,确实有灯光。”
“什么?”比起在城市深处被丧尸环绕的房子里有人居住,钱治宁更信两个人同时眼花了。他站直身体,理了理衣服,走到白梓旁边,不信邪地眯着眼睛观察几秒后,说:“确实。”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朱妙奇走到两人旁边,冲钱治宁比了个鬼脸:“叫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钱治宁:……
“白哥,我们去看看?”朱妙奇又绕到白梓旁边提议。
“我不建议去。”钱治宁害怕白梓会支持朱妙奇不过脑的提议,先一步反对,解释说:“能在那种地方生活,在不知对方善恶的情况下,贸然前去,对我们百害无一利。”
“行了,你快成二号老妈子了。”朱妙奇在钱治宁说一半的时候就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白梓
白梓思考一会,开口说:“去看看。”
“啊?”
“好诶!”
“你疯了?”钱治宁捂着脑袋,摇摇头,稳定一下情绪,平静说道:“我说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白梓回头,严肃说道:“我们是探索队,探索城市是我们的任务,记得吗?”
钱治宁愣住了,白梓继续道:“探索本身就意味着危险,真有区别也是危险多少的区别。”“遇到未知情况就撤出躲起来,那我们现在回去在基地里种菜也能活,为什么还要在这满是丧尸的城市里风吹日晒,担惊受怕呢?”
“我们站在这里的意思是什么?”
钱治宁低下头,他被白梓的话问住了,打心底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敢冒险,变得害怕了呢?
钱治宁想起末世刚开始的第三个月,他愣是一个人不怕死地拿了一把刀从那挤满避难者的大楼里杀出来。因为食物不多了,留下来说不定就是人吃人的下场。
比起这个,他更愿意一个人出去拼一把,怎么着再亏也就亏一条命。
于是他一个人往城市边境,往东边游荡,听说那里正在建立避难所基地。
途中断水、断粮,在快昏迷的时候,他狠心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撕下衣物勒紧止血,靠着疼痛咬牙,撑到一家便利店,杀光了里面的几个丧尸才倒地。
他记得自己那时,拖着消耗到极限的躯体,眼皮昏沉沉的,什么都看不清,把掌心都掐出了血,才从柜台上够到未加热的自热米饭,就着不懂过没过期的矿泉水,混着嚼两口就咽了下去。干硬,冰冷的再造米吃在嘴里像是塑料一样,卡着他的喉咙,差点忍不住吐出来,等到真的吐了吃不下,他这才靠在柜台上晕倒彻底失去意识。
昏倒前钱治宁想的是哪怕就这么死了,也不后悔。他耗尽了所有的气力,燃烧了毕生的意志,尽了自己最大的可能,还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如果真的有,那就是自己还没有拿到个奖牌就退役了吧。
最终,钱治宁做了一个梦,活了下来。
梦中,他乘着风,在空中漫步,远处的丧尸在他挥手间便被飓风化作的刀刃切割、粉碎,连尸首都被卷席,不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他越走越高,最终停在云层间,俯视着天地间渺小如尘埃的建筑。
醒来,他发现自己真的能操纵风了。钱治宁认为这是他拼尽全力,活下来应得的奖励。
后来他习惯了操纵风,成为风,力量,速度,激情,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打球,流汗的时光。
他享受着这种刺激后的剧烈心跳,砰、砰地响着,深刻而清晰的,让他体会到活着的快感。
在九州,安稳的日子很多,多得反而让他觉得不舒坦,觉得末世不该是这样的。所以快两年前,澜沧组要成立探索队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加入了。
在被丧尸占领的城市里探索,再回到基地修正半个月,反复来回多了,他的心态也就变了。
破败、荒芜的建筑,游荡,肆虐的丧尸以及见识了更多比自己强大的异能者后,他好像忘了自己最初的初心,变得害怕冒险,刺激与未知。
钱治宁伸出自己的双手,冲锋衣下,他的右手手腕有一道疤痕,他不曾后悔因为救人而遗憾离开自己热爱的赛场,虽然那个人不值得救。他的左小臂也有一道疤痕,他不后悔一个人脱离人群杀出重围濒死来到九州。
现在白梓的话像无形的刀划在他的心上,留下第三道疤痕,唤醒他忘记的初心。
遗憾,后悔是他最讨厌的情绪,一旦出现就意味着他会失去某样东西。
他不知道会因此失去什么,所以在此之前要拼尽全力。
他是探索队,站在最前面,直面危险与未知是他选择的道路,是他既定的任务。
他要害怕到什么时候,等到被自己逃避的未知危险害死后来者的时候再站出来吗?
不会,现在开始,他还来得及。
“找到未知,面对未知,排除未知。这,就是我们站在这里的意义。”钱治宁抬起头,认真说道。
他对朱妙奇笑了笑,说:“去,为什么不去。”
“没错,这才对嘛!”朱妙奇鼓鼓掌,激动说:“我们走上面过去吧。”
“那个……”周晨打断朱妙奇要一脚跳下楼的动坐,“去是没意见,但我还有两笔画完,能等等不?”
朱妙奇把脚收回来,他但凡重心不稳就掉下去了。
周晨落下最后一笔,把地图叠起来和笔一起放到背包中,站起来说:“好了。”
“那走吧,白哥你看我动作。”朱妙奇说完看了钱治宁一眼,钱治宁点点头,手往前一挥,风起,朝着亮灯的房子吹去。
朱妙奇往后退几步,蓄力冲刺,从天台上跃起,借着风,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天台上,然后继续往前冲刺。
钱治宁用风包裹着周晨把他托起,对迟迟没有动作的白梓说:“你也要我带着吗?”
“不用。”白梓说完也往后退几步,冲刺,跃起,落在对面的天台上,位置比朱妙奇远了不止一两米,要是风再大点说不定他就直接越过天台了。
见白梓也没有问题后,钱治宁对裹好衣服的周晨说:“准备了。”说完自己也往后退两步,直冲冲的跳了出去。
“啊!啊~慢……慢点!当……当……当心!树!树!树!要……要掉了!”
“别叫了,你怎么还没习惯呢?”说话间钱治宁又越过一棵树,他甚至故意用风把周晨托得更高,打趣说:“你这样什么时候能自己一个人跑啊!”
周晨坐在风里,还要被寒风吹,上蹿下跳的,约等于坐了一次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透明的过山车,这搁谁谁不叫啊!
周晨不管钱治宁,一个人沉浸忘我的叫着。
“啊~~”
海陆空,空最快,这么跑了没几分钟他们就亮灯别墅不远处,一个高楼的天台上。
跳上天台可谓是对钱治宁抱有百分之二百的信任,朱妙奇在还有两米完成自由落体的时候才被钱治宁托起,呈九十度直线上升,再滑落到天台上。
落地后朱妙奇拍拍手上的灰站起,他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在飙升,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对紧跟着落地的白梓兴奋说:“怎么样,白哥,刺激不!”
白梓站起身,头一次在朱妙奇面前露出微笑:“不错。”
白梓的五官精致偏向女性,平时冷着脸装高冷,一颗泪痣像雪山山顶多出的黑岩,突兀,像瑕疵一样破坏了整体。笑起来才发现,原来那不是雪山,只是被雪堆积罢了。冰雪融化,黑岩从来都不是瑕疵,而是最好的点缀。
挂在白梓眼尾被上扬的眼角带着舞动,动人心弦,像太阳光一样吸引人,看见了就移不开眼。
“白……白哥。”朱妙奇没见过白梓笑,他一时间不懂说了,张嘴,闭嘴来回几次吐出句:“白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白梓:……
“没有的事。”说完白梓的脸再次恢复冰山状。
朱妙奇:早知道不说了,白哥笑起来真好看啊。
“啊~~!”
钱治宁带着尖叫不止的周晨落地,把周晨身边的风打散。
周晨终于双脚接触地面,他打了个喷嚏,跺脚在地上踩了几下,舒口气,感慨终于结束了。
“你这不行啊。”朱妙奇摇了摇头:“周晨,你要多锻炼锻炼,别总是被钱治宁带着跑啊。”
周晨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他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再怎么锻炼也比不过他们这些从小练体育的,就是除去睡觉,一天锻炼十八个小时也追不上。
白梓加入前,他还有理由告诉自己,一队三个人,有两个运动员都是凑巧。
白梓加入后,又来了一个运动员,行了,不多说了,健身房闭关锻炼了。
周晨想到他回去后在健身房流淌的时间和汗水,心里的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钱治宁,因伤提早退役的羽毛球运动员,省级青年组冠军。
白梓,未退役的现五项跳远运动员,末世前还在参加国家级联赛。
还有他的队长,朱妙奇,年少得奖,提前收官的前滑雪运动员,现极限运动爱好者。
再看看自己,常年坐办公室,偶尔实地考察的工程师。
三个人,体质一个比一个好,胆子更是一个赛一个大。尤其他的队长朱妙奇,生怕自己活得太安稳。好好地面、地道不走,非要来个堪比过山车的乘风跑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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