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去城隍庙了。”
佟月舟一勺一勺地舀着药,一边喂给霍不归喝,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对他说着。卧床病人霍不归如今身体看起来还不错,已经可以下床溜达了,不过生活还是比较不能自理,特别是喝药,怎么劝也不自己喝。于是佟月舟只得让他坐在小客厅里的饭桌边,还是由自己来喂给他喝。
“我之前都不知道,城隍庙都已经荒了,没有人住,我也没找到人能问问你家在哪儿。”
“我看到庙堂后面的院里有住的地方,还有厨房,你以前就是住在那儿吧?你家里,还有谁在吗?”
“他们肯定很担心你。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通知到家人的。”
佟月舟说话的样子斯斯文文的,语速不快,声音也不高,以至于霍不归一边听着他那没什么抑扬顿挫的闲聊,一边忍不住地就走起了神。他在脑海中重新搜索了一遍有关傅家的信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他只得又顺带着琢磨了下那个上吊的和溺死的。上吊的是个年轻姑娘,被人始乱终弃,受不了流言蜚语自尽了。溺死的是个半大孩子,溺死的原因就是自己掉河里了,纯属不小心,也并不是有人害他。
虽然这姑娘和孩子都挺可怜的,但说实话,就凭这俩人化出的怨气,能把自己追得穷途末路的,使出老底都镇不住?
不是霍不归自大,这用脚指头想都绝不可能。
而傅家被人蓄意灭门,还是用火烧这种激烈残忍的方式,他们的亡魂怨气倒确实够狠。但不光是自己和傅家没联系,霍不归最想不通的,还是自己怎么就镇不住那些厉鬼了。
正常来说,即便是火烧灭门的怨气,在霍不归面前也不会成什么气候。
老神棍曾为他测算过,以八字排,霍不归是少见的七杀且命带太极贵人的命格。七杀极凶,自身煞气极重,一般的邪祟甚至都凶不过他,更别妄想在他面前造次。而太极贵人则主灵觉超凡,使得霍不归天生在阴阳术法方面能够一点就透,领悟力极高。用老神棍的话说,霍不归这个人生来就是要吃阴阳道这碗饭,干别的,都是埋没了这老天给的这副命格。
而他手上这块自胎里带的黄泉印,被老神棍一点化,也果然就像是持了阴司的笔,蘸了冥界的墨一般。只消心念一动,伸手一指,这胎记就会从青灰变成浓郁的墨色,凭空写出的字就可以自动形成一张张符咒。染过冷檀墨,渍了黄泉水的,用这印记写出的符咒,所蕴含的咒力比用普通毛笔写出来的直接能强上数个量级。
不光是术法方面,让他大赚特赚的阳寿生意,也是仰赖了这块黄泉印来保障。买寿人和卖寿人,都要在他用黄泉印写出的契约上签字画押,老老实实遵守他定下的规矩。用黄泉印结的契,自缔结之始便已经带了冥界的咒,普通的契约若是违背,那还有契约人有没有能力成功追责的问题,而违背了霍不归的黄泉契约,对方直接就会受到阴债反噬,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是不可能逃得开,躲得掉。
绝对压制的命格,加上万里无一的神器,老神棍说他世间独一道,他还确实是担得起的。一直以来,他就没在这种事上吃过瘪,那些低级的鬼魅邪祟,他根本就不曾拿正眼瞧过,甚至就连寿籍司的阴官判使,也都能卖他几分面子。
而现在,区区一帮不知哪儿来的破鬼,竟然能这么神气活现地在他面前蹦跶,镇也镇不掉,驱也驱不走,逼得他霍不归这么大的佬,只能窝窝囊囊地躲在个不通术法的书呆子身边!不仅赌场被封了,他那阴阳买卖金饽饽也得搁置下来,分不了身去打理……
特么的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霍不归越想越怒,越想脸色越阴沉,这时却听清浅浅一声“霍不归”,带着点疑惑上挑的尾音,忽然钻进了他耳朵里。
霍不归下意识看向那声音的来源,正在累积的怒意突然就被这一声“霍不归”弄卡壳了。
“你怎么了?”
佟月舟担忧地看着他,眼神中冒着清澈的呆气。
“是不是药太苦了?”
他撩起勺子自己尝了尝,自言自语了一句“还可以呀”,便又舀了一勺给霍不归。
“这次还多放了糖,很甜的,来,喝吧。”
“唔……”
霍不归思路一断,一时也忘了刚才想到哪儿了,只得暂且又装得傻了点,低头喝了佟月舟勺子里的药。
“今天去城隍庙的时候,我还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佟月舟好像还挺愿意和傻了的霍不归聊天,话说得就像老朋友叙旧一样,也不管霍不归有没有回应。霍不归刚才在走神,也不知道他之前说了什么,只能就这么装着傻,没有上下文地胡乱瞎听。
“说实话,那时候我真是很烦你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招惹了你,你就总是要对我做这样那样的恶作剧。”
佟月舟慢条斯理地说着。
“不过现在你落难了,我又是觉得你可怜。既然老天让我捡到你了,那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
“细想想,我们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虽然捉弄我,但到底也没有真伤过我。我知道你其实也不是坏人,你还记得吗,你以前还叫我去城隍庙,说要给我喝神仙汤。”
说到这儿,佟月舟眼角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神仙汤是什么,我没听说过。也不知道那时候你是真想请我喝汤,还是又要把我叫过去捉弄。”
霍不归含着佟月舟喂的药,怔了怔,半天才从记忆深处刨出了点线头,拉拉拽拽的总算是想起了神仙汤是什么。
那是小时候他自己瞎鼓捣的吃食,就是把城外野地里长的白蘑菇,还有他从河沟里抓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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