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亲自送顾淮岸出门,刚刚在门口还能勉强稳住身形,转过身时脸色一下就黑了,低声呵斥:“去给我把萧笙言喊来。”
秋日里的柳条显得干枯,柳枝旁边站着一道不卑不亢的小小身影,“求父亲母亲成全。”而后虔诚一拜。
从小双亲尽失,幸而得太后收留,才有了后来的太子女师,萧笙言几乎从未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若不是经此灾难重获新生,她才得以从萧父萧母那里感受到真心。
可那份真心从来不是对她的,若有朝一日他们知道她不是她的女儿,那这份真心还能维持多久呢?
嘴里涩涩的。
也许这段婚姻可以斩断和萧父萧母的联系,以避免以后的痛苦。
“你可知如若眼下成婚,你要受多大的委屈?”萧母眼睛发红,替女儿不值,“那年你长姐懂事,不愿让我们为难,自愿进宫为妃,却也断送了她后半生的幸福,而现在我们为了你的婚事发愁,不想你走了你长姐的老路……”
萧笙言眉头蹙起来,看来萧齐歌在宫里并非自愿,怪不得每每见到她时脸上的愁绪遮也遮不住。
这门婚事是二老两人思虑良久才定下的,却最终因为她的意愿选择退婚,可如今萧笙言真是太胡闹了。
摊开手细数萧笙言的过错,萧尚书有板有眼地教训自己的女儿。
“婚姻岂非儿戏,只能容许你一改再改?”
在二老喋喋不休的嘴皮子下,她也不吭声了。
安静下来,夫妻俩人只对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你这回可是真的想清楚了?”
“是。”
“好,我差人纳财。”迅速背过身去萧尚书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萧笙言看不见,可萧夫人却看得清楚,他那是在擦眼里闪烁的泪。
他在舍不得。
可这回是真真切切要出嫁了。
之前这段婚约拖欠了大半年,而如今只短短旬日便准备完毕,只等婚礼那天的来临。
纳彩、问名、问吉流程一切从简,只因顾淮岸母亲去世不久,就连婚礼那日都不得添红妆大肆宣扬。
但她丝毫不在意,说到底,也许顾淮岸当真是清白的,可她一时半会儿无法消散对他的仇恨,他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她是他为自己亲母加上族谱的筹码,而顾淮岸是自己可以逃离掌控的跳伞。
各取所需罢了。
难得今日出了些太阳,荷叶一大早在外晾晒的衣服午时就干得差不多了。
搂着一大筐衣物进屋的时候,萧笙言正在捣腾房间,她需得尽快把带离萧府的行李都打包好。
衣服往那桌上一堆,荷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今日顾家托了媒人来问姑娘的八字好去和姑爷的八字相算,姑娘你可想知道那算卦的如何说?”
礼还未成,荷叶就已经大胆喊起了姑爷来,实是太不像话了。
“我不想知道。”萧笙言从房间的一头走到另一头。
可荷叶还是不死心般跟在她后头,“算卦的说‘八字相合,婚后定然琴瑟和鸣,还能助力一方在官场上步步高升’。”
看着荷叶煞有介事,她用食指按在荷叶的脑门上。
“这“琴瑟和鸣”一听,便可知这算卦的,竟然是个半吊子骗钱的。”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后半句还有些令人信服。”
荷叶小声蛐蛐:“可姑爷如今已经身在高位了,还能上升到哪去呐。”
装作没听见,萧笙言一笑而过坐在梳妆台前。
为什么这后半句就不能是她萧笙言?
她这一收拾起来,才发觉任务之重。
女子妆奁上的物件儿更是稀奇繁琐,那些多半是真正的萧家二女儿从各处商人那里淘来的,还有那些亮得让人离不开眼的衣裳。
她只挑了几件还看得入眼的。
打开那张竹丝缠成的妆奁时,里面只一块用张素净的帕子,里面东西被包裹得好好的。
很奇怪,萧笙言被莫名吸引了过去,将那帕子盛在手心里端详,从边角带起往两边展开。
一块清润的翡翠龙鱼佩,质地细腻,定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
勾起玉绳,无意间一张纸片被带落,她先前居然并未注意到。
弯下腰来,半开的纸页依稀见得几个字,字迹所以并不好看,却也是下了功夫写得极其认真的。
只那看得见的几个字——江直,足以让她眸光停滞一瞬。
这当是重生前的“萧笙言”所写。
纸张握在手里轻飘飘的,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偷窥,在犹豫纠结之间还是选择了开启。
很长一大段文字,她看得越发心揪揪的疼起来,每看一段就要歇下来缓口气。
那是一个女孩真挚的情感却付诸东流的故事,也是它让萧笙言了解到她此前对原主的看法全然是错。
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她主动想出门晒晒太阳。
院子里一小束阳光斜斜照进来,秋天的阳光并不暖和,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又转了冷。
荷叶适时添了件外衣在身上,她更觉难受了,“荷叶你知道我曾经还倾心过江直吗?”
“不知道啊,怎么会突然这般说。”荷叶愣住了,还以为是姑娘快要嫁人了,有些唏嘘。
看吧,她瞒过了所有人,将自己的这段感情珍藏在看不见的宝盒里。
“回屋吧。”
“好。”
*
那年的进士及第里,江直是状元郎。
“萧笙言”从那人堆里挤着的告示里,远远望了一眼,记住了两个字的人名。
她在心底默念了几声“江直”,暗自记在了心里。
状元游街,人人皆乐于看这长安花。
翩翩少年,一袭御赐红妆,马上游街,惊才绝艳。
掀开帘子,她想看外面作何这般热闹,状元弯腰接下花篮,明媚阳光的笑颜,恰好与她对视上。
“荷叶,那是谁?”她指着被众人围拥的红色身影。
循着手指的方向荷叶看过去,“听说那是今年的状元郎。”
江直虽寒门出身,却霁风朗月,女主座下弟子里最出众的那个。
只一眼便将他从此记挂上,可她自知自己胸无大志,又怎么会得状元郎的青眼。
中秋宫宴,江直从她身前从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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