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枝剧烈地咳嗽起来,猛地把嘴里的花吐了出来。
可是这花瓣入口即化,汁液顺着喉咙一路下滑,仍任她张嘴呕了好久只进不出,最终只剩了嘴边的半截花梗。
看着这光秃秃还带着牙印的花梗,聂桑枝欲哭无泪。
——这么珍贵的草药,居然拿给她治舌头,这跟牛嚼牡丹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暴遣天物!
想到她差一点就能完成任务从此脱离苦海,聂桑枝感觉悲从心底来。
“就只剩这一朵了花吗?”她抱着一丝希望,期期艾艾地问,“没有花,草也行。”
她不挑,一点不挑!
“没了,一共就两朵灼灵花。”少年平静的语气说着再残忍不过的话。
而另一朵正刚刚被他放进嘴里。
聂桑枝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心情宛如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一样冰冷。
“没了,怎么就没了……”
她想象过很多次,木息草会是什么样子,她会什么情况下找到它,找到之后她会有多轻松快乐。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又一瞬即逝。
只剩下……
聂桑枝紧紧盯着手里的半截花梗,用湖水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捧在了手心里。
问题不大,她想了想,努力安慰自己。
已知木息草十年一长,三十年一开花,所以一朵灼灵花约等于三株木息草,那么就算她手里的花只剩下半截花梗,从功效来上说,应该也许大概差不多也够用吧……?
聂桑枝慢慢说服了自己,顿时又好了起来,尤其是在如此珍贵的灵药作用下,她一身的内伤外伤好得七七八八,连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也可能是因为她终于能从这鬼地方出去的原因。
想到这里,聂桑枝催促道:“大佬,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大佬很忙,没有时间回答她。
裴苍炎将从灼灵花中吸收的浓郁灵气在体内循环了一个周天,如滚油般沸腾的魔血慢慢平复,折磨人的暗伤一点点愈合,渐渐缓和下来的痛楚让他叹了口气。
自从沉睡在身体里的魔血激活以后,裴苍炎很久没有体会这般舒坦的感觉,之前围绕在脑海里的谜团也就此解开。
这里居然生长着并蒂灼灵,难怪他的五感恢复如此之快。
灼灵花三十年一开,但并蒂灼灵百年难得一遇,修仙界人人趋之若鹜,不想竟藏在这林间雾中。也因为受到顶级灵药的吸引,巨蛇和地流浆才会一并守卫在此,等待着并蒂灼灵成熟。
而他方才醒来之际,正是这花成熟之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裴苍炎慢慢抬起眼眸,目光渐渐由暗转明,掠过不远处的纤细身影,眉头一挑。
“聂桑枝?”
“昂?“
少女垂下的睫羽纤长,闻言轻轻掀起,眼眸流转间似有流光,她侧过头露出小而精致的脸庞,灵动的眉眼间弥漫着一丝薄雾,宛如林间初生的小鹿,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真不愧是仙门弟子。
裴苍炎垂下眼眸,飞快掩去眼中闪过的冰冷。
也只有天和宗那样的地方,才会养出这样不谙世事,一脸天真的小崽子。
跟她那个蠢蠢的名字倒是很配。
虽然不抱希望,但裴苍炎还是问了一句:“你身上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什么?”聂桑枝不明所以,这是要求表扬的意思?
“你指的是刚刚那花?谢谢大佬,很管用,头也不疼了,背也不酸了……”
虽然他别塞她嘴里,直接给她会更感激不尽,但看着少年越来越沉的脸色,聂桑枝很明智地没有说出口。
她硬着头皮道:“还有……什么吗?”
当然有。
第一次苏醒的时候他还不确定,但是后来在地流浆那里,他为什么能听到她的所见所想,以及……
“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吗?”
……这是秋后算账的意思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聂桑枝果断摇头。
难道大佬很介意自己一脸病弱的模样被人看到吗?这偶像包袱也太重了吧?
裴苍炎不知道她的腹诽,垂下眼眸,看来只有他能单方面听到和看到她的想法,但这是为什么?
他还想再问,就见少女突然眼睛一亮。
“诶?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裴苍炎点头,意外于她在这种多余的地方倒是很敏锐。
“这药可真灵啊……”
都能让瞎子复明,结果到她这里就治了个舌头。
亏得她呕血!
退一万步说,留着以后伤到了要害再用难道不香吗?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只受到了轻伤。”
聂桑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听到大佬阴恻恻的语气,她立刻反驳:
“什么轻伤?可重了,我胸口到现在疼着呢!”
被气疼的!
不过这人那么小心眼又爱面子,万一被他知道自己伤得没他重,还不知道会怎么阴阳怪气。
“料你也是。”
裴苍炎只当是她嘴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仙门小崽子,如果不是侥幸遇到自己,早就死在了这里。
除了点小聪明以外,他上下扫了她两眼……别的没有,命倒是够硬。
多年来,林间雾在归墟境一带肆虐,不知道有多少凡人修士死在了里面,即使有大能活着出去也是九死一生,神识几乎毁于一旦,再无修炼可能。
而如今巨蛇和地流浆两败俱伤,连带着异兽死得死伤得伤,林间雾被摧残了大半,连基本的地形都无法维持。
他们即将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那枝灼灵花就当作是谢礼,”裴苍炎站起身,背对着少女往前走,“以后你我扯平,桥归桥路归路。”
“出去之后,忘了这里,别向任何人提起。”
聂桑枝愣一下,连忙跟上少年的脚步,突然间想起什么喊住了他。
“等等!”她返回湖边,把遗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小心翼翼地贴身存放。
“你带着这玩意儿做什么?”裴苍炎撇了一眼,“用半截花梗不可能种出完整的灼灵花。”
“我哪有那么大的野心。”聂桑枝叹气,挑了些能说的。
“……木息草是我师父救命的药,如今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裴苍炎不置可否,灵草灵花的精髓一般在于花心,用花梗做药他闻所未闻,不过这是一枝百年并蒂灼灵,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两人在山洞里走了片刻,从一处洞口走了出来。
已是破晓时分,天光还未大亮,但地势的优势依旧让聂桑枝清楚看到了脚下的情景。
泥海彻底树林彻底混合在了一起,如同海面上飘着的异兽浮尸一般,分不清究竟究竟来自何处,一眼扫下去宛如人间炼狱。
“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她不禁问道。
裴苍炎没有说话,望向了天空。
没理由只有地上乱成这样……他专注地搜寻着,在一片云层的背后看到了一丝裂缝,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抓紧了。”
“唔。”聂桑枝被风吹得睁不开,伏在少年背上压低了脑袋,天空中的缝隙慢慢放大,一块块碎片一样的画面在眼前闪过,突然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叶徊?”她指了指画面中的人影喊道,“我们能过去吗?”
没有回应,但下一刻少年骤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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