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云,冷月如霜,寒风长啸。
北蛮和乌宛交界,两国大军完成集结,战事一触即发。
两个北蛮士兵牵着马走在营帐外,锐利的目光四处巡视着,任何风吹草动都纳入眼底。
寒凉的空气无孔不入地钻入体内,吐纳的气息凝着焦灼。
一团团白气被哈在空中,又紧张地四散开去。
“这鬼天气,还要巡逻,真是倒了八辈血霉了。”一个人到中年的士兵一边巡逻一边发着牢骚。
“任老哥,你就省省吧,咱们已经被降了级革了职,好好的守城人做不成,被发配到北境来守边。”
“你再抱怨,被人听到,小心再次被贬。”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士兵嘟囔道。
“唉——”任老哥长叹一声,举头望着天边的一轮冷明,眼里闪着泪花。
“都怪那小子,可别叫他落到我手里,不然,哼哼,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块!”
小老弟嘟了嘟嘴:“你可拉倒吧,那小子早就跑到南国去了,现在也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不像我们,大半夜的没法睡觉,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巡逻!”
一提到这个,任老哥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那小子卡在墙里,我们明明都快把他拽回来了!”任老哥愤愤说道,“结果凭空被人跺了一脚,脸冲下脚冲上,摔得那叫一个惨。”
他抬起头,向天空展示着当年惨剧留下来的伤疤。
“老哥你就知足吧,”一旁,小老弟轻轻翻了个白眼,“当年那人手里是有分寸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你我兄弟没摔死,现在还能双腿走道,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任老哥继续仰头望天。
同样看着一轮明月的,还有北边的另一帮人。
老胡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衣,整个人臃肿得好像一个戳在地上的土豆。
身旁,袁冲身着铠甲,背上别着长剑,眼神坚毅地向南方眺望。
远处,几声狼嚎划破天际。
“老袁,你说今晚,谁胜谁负?”老胡缩在棉衣里,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脑门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袁冲没有回头,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胜败都是兵家常事。”
老胡用厚厚的胳膊肘捅了捅他:“你最好祈祷咱们这边胜,不然,咱哥俩还得寻个机会跑路。”
袁冲看了他一眼,和蔼说道:“老胡,你忘了吗,咱俩一直是脚踏两只船啊,我们不就是北蛮可汗雇来的吗?”
老胡白了他一眼,大手一挥:“也是。”
二人身后,一个巨大的军马方阵立在暗夜中,如拔地而起的巨石一般。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人。
这是乌宛全数的精锐军马。
乌宛王早就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日夜整军备战。
今日,他要全军出击。
身后,黑压压的兵马如雕塑一般,立在暗黑天地间,仿佛地狱之子。
人人脸上如泥塑一般,一道道毫无温度的眸光如利剑一般直指南境。
军阵前,乌宛王身着全副铠甲,黑色金属和暗夜融为一体,手中长刀反射着清冷月光。
胯|下,黑色的焉支宝马威风凛凛,鬃毛在寒风中猎猎飞舞。
他的身边,桑加也是全副武装,面上戴着盔甲,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冰冷的目光直直看着前方。
前方是他的故乡。
年少时他受尽冷眼,无数次处在饿死和冻死的边缘,在饥寒交迫中背井离乡,流落异国,靠乞讨卖艺为生,稍有不慎就会遭来毒打。
今夜,他要重回故土。
和乌宛王一起。
他们会联手踏平北蛮,一统北境。
今夜过后,所有人都会臣服在他们脚下。
猎旗在寒风中呼呼作响,远方狼嚎凄厉划过夜空。
乌宛王眸光坚毅,黑暗中,他默默地举起大刀,凛凛寒光刺破黑夜——
那是进攻的信号。
身后士兵仿佛嗅到了腥风血雨的鲨鱼一般,嗜血的本能在一瞬间觉醒,一股奇异的兴奋在体内熊熊燃烧。
前进,向前进。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不远处的南境,任老哥和小老弟坐在草原上,哆哆嗦嗦地烤着火。
他们徒劳地将手靠近火焰,可是体内血液却越来越冰冷。
小老弟哈着白气,搓着手,颤颤巍巍说道:“我怎么感觉阴气越来越重呢。”
任老哥牙齿上下打架,发出格格的声音。
小老弟又好死不死地说:“我听说这里是古战场,死过不少人,都是天葬,所以每到夜里,都有鬼哭的声音。”
远处适时地传来一声幽远狼嚎。
任老哥费力地白了他一眼,冻得话都说不利索:“别,别瞎说,哪,哪里有鬼。”
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冷不丁地,小老弟应声倒地。
任老哥还以为他是冻坏了,刚想骂一句,可是低头的一瞬,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表情石化在脸上。
小老弟纳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后脑勺的正中央,稳稳当当地插着一支白羽利箭。
鲜血缓缓顺着箭口向外流出。
所有的言语都冻在体内,所以的情绪都冰封住了。
眼前的场景太过瘆人,以至于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见到鬼了。
上下牙关打着颤,任老哥半天,才费力地挤出一个字:“这……”
下一瞬,暗夜中,又是“嗖”的一声,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笔直地朝他射来。
任老哥大叫着跳了起来,把身子不管不顾地向旁一扔。
重心在一瞬间极速失衡。
一声闷响,任老哥四脚朝天地砸在地面上,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震到酥软。
顾不上喊疼,任老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向北面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简直丢了魂。
北面,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一群骑兵飒飒立在高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一道道目光一错不错,如死神催魂索命的诏书。
任老哥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好像筛糠一般。
一股暖流顺着大腿缓缓滑下。
他想失声大叫,可是声音就像被封印住了,直着脖子,半天愣是一点声也发不出来。
脚步钉在地上,他挣扎向后退去,却终是瘫软地跌坐在地。
对面,一个个活阎罗逼视过来,道道目光重若泰山。
双脚挣扎地踢踏着,混着泥土的草根被踢翻上来。
任老哥使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步步向后坐着。
对面的目光犹如千万支利箭,穿破夜空,齐齐射来。
任老哥颤抖的双腿最终还是捡回一丝理智,拖着身体死命向后退去。
逃跑的一路上,屁滚尿流。
压倒的草蔫蔫地倒伏在地。
仿佛在预示几个时辰后北蛮士兵的样子。
-
一个时辰后,北境血流漂橹。
清冷的月光也被染上血色,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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