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忽然摇晃熄了一瞬,随后,才从零星火点里重新燃起。
刹那间的黑暗摄住了所有人的心房。
待光线稳固,下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同祝元也冷静下来。
不是不怒,只是当他看到同归的腹部时,激荡高昂的气势如同泥石流遇上海浪被无声吞噬,“同归,你怀孕了,我就要当小舅子了。”
兄妹间的默契在此刻共通,腹中胎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发出顽皮的轻踢。
如同每一次同归下定狠心后的共鸣,这一刻,同归捂着腹部呆怔怔的,“这孩子确实无辜。”
同归轻拍着腹部,无声的去哄着体内另一个不安的生命,她浅笑,“可这和陆殊途又有什么关系?”
如同最普通不过的一晚,同归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冷漠近乎刻薄的话。
周遭尘埃都在沉淀,同祝元大脑都转不过来,“你的意思……?”
良久过后,一条新的道路开辟了他的思想,同祝元忽然放声大笑,“是,是我钻牛角尖了。”
谁说有孩子一定要有生父的,没了陆殊途,同家一样能够赡养这孩子。
跪久了的膝盖终于回到了同祝元的身上,他神色坚定,“要如何做,大哥都支持。”
最大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同归在于顾虑,她摸着肚子,轻飘飘砸下一句,“大哥,你知道咱家有一个密道吗?”
无巧不成书,当年同母的无心之举,竟成了如今同归的救命稻草。
大婚之日,从清早就开始下雨了,细密的雨丝解不了空气里的潮闷,反而更添了一丝潮闷之感。
但这并不影响京城热闹的场面,从三日前陆府便开始施粥,到了今天就是街上的乞儿都吃了个饱餐。
可这还没完,当陆府门前点上长香时,下人们便开始沿街撒钱。
这场婚礼举行的太过浩大,到了黄昏人声仍旧不止。
似乎嫌这场婚礼不够热闹,就连新帝也来了。
彼时,陆殊途已经出门。
数十里的红妆绸带井然有序坐落在街上的每个角落,队伍从陆府出发,经过的地方,撒满花瓣。
百姓们热闹的恭贺声几乎快湮灭了随行的炮仗声,但枣红色马匹上,陆殊途只是形色如常。
这太不正常了,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新郎官是紧张了。
只有跟随的寻暗全身紧绷,冷汗涔涔。
“到哪了?”
当然不会是问队伍到哪了,寻暗身子一震,头埋的越发低,“快出城了。”
同家从昨天就紧闭大门,要紧的财物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的运输到了城外。
从早上开始,几人便轻装简衣从同家撤离。
这一切当然是影卫密报回来。
“既如此,还不去接我的新娘。”陆殊途轻笑一声,忽的调转马头。
——
这边,同归数月的煎熬终于将要结束,密道的出口就在眼前,光亮处似乎通往到崭新的人生。
终于不用在虚与委蛇,出了城,她大哥安排的人就会来接应。
这孩子就当作她一人的,这样双亲也不会在起什么让她找人搭伙过日子的念头。
她的钱财足够多,就算这辈子不出门不劳作都衣食无忧。
单单是这样想着,同归双眸激动的都快被泪浸湿。
这条密道深长,如今同归有了身子,被护在中间。
同祝元承担起保镖的作用,走在前方开路。
可就在出口时,同祝元却站在上方一动不动,并未像她预想那样回头接她。
同归已经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她心中如擂鼓敲击,竭力压抑全身的颤栗,“大哥。”
同祝元恍若未闻,黑暗中他半张侧脸扯出的笑容如提线傀儡,叫人无端有种不详的预感。
随着这抹似曾看错的笑意,同归的呼吸开始急促。单向的通气口的流进的空气变得开始稀薄,其中似乎还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木香。
一双瓷白的手突然出现在上方,“夫人,还不出来吗?”
同归簌的脑中空白一片,眼前的一切都变成重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同归身上的汗珠出了一身又一身。
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很有耐心,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不曾动过一寸。
还是出来了。
同归僵直的去看为她俯身拍打尘土的郎君,她不可思议,想后退一步,但身子又如陷入泥泞,半分动弹不得,“你……何时知道的?”
陆殊途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掏出手帕擦拭手掌。
沾染上泥土的手指慢慢变得光洁如初,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精心的计算,一切都在拨乱反正。
忽的,他撩开眼,视线陡然变得冰冷,“不难猜,不是吗?”
这一瞬间,同归身心都发散着浓浓的疲乏感。
“绑上。”
一声冷喝,寻暗立刻将绳索拿出。道了声得罪后,将人仔细绑了个严实。
而同家其他人则被请上了轿辇。
队伍从新出发。
虽同归度日如年,可这场闹剧却没有耗费太长时间。
跨火盆,唱祝词,她浑浑噩噩的照做。
一切都仿佛牵线木偶般进行。
这流程陌生又熟悉,可盖头下的同归却连苦笑都笑不出。
到了宴席尾声,喜娘要来为新人送上交杯水酒,在让新郎为其挑盖头,吃着生的汤圆,如此才算礼成。
可众人行至新房门口,陆殊途却浅笑作辑,“内子有孕,不宜辛劳,余下事宜就让不疑一人引导完成便好,各位大人们请回吧。”
缚身的绳索已解,衣裳也在车马中被换成了象征喜色的红,只是同归手和脚仍然被牢牢锁住,半分挣脱不得。
摇曳的龙凤烛此刻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周遭绸带如同火光飞舞,却一点点吞并她的心房。
门吱呀一声推开。
黑色蟒靴,红錦玉冠,最后同归的视线才落到对方那张俊美不似凡尘的脸上。
青年郎君脸上有冷漠,有睥睨天下的傲然。唯独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那瞳如蛇眸,冷的叫人透不过来气。
“你到底要干嘛?!”
相较于同归的惊怒,陆殊途坦然无比道,“当然是喝合卺酒了,我的夫人。”
婚房里的窗被推开了些,夜晚的凉风灌进密不透风似囚牢般的房间,陆殊途手执着酒杯,缓步朝同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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