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罗娜难以置信,她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即使药方需要以人鱼肉为引,她也选择了人鱼覆盖鳞片的下身——她无法对人鱼和人类一般无二的上半身下手。
但人鱼居然让她吃他的肉!
她后脊生寒。为了试长生药吞下鱼肉可以说情有可原,再吃就显得她太变态了。
话虽如此,鼻尖的鱼肉却忽然迸发馥郁的芳香。尤利西斯睁着他朦胧的蓝色眼睛,单纯又固执地将鱼肉塞进她嘴中。
见她吞下,他才松开掐她脖颈的手,高兴地喊她的昵称:“伊芙、伊芙……”
他酡红着脸颊,抱着她喃喃:“……永远和我一起吧。”
他这个样子,分明是受迷境水影响还没清醒。伊万罗娜将他掀开,扯过他的尾巴,重新拿出一瓶治愈魔药,细细涂在他的伤口上。
见她要治愈他,人鱼脸上居然浮现出了委屈,不过他没有制止她,而是乖巧任由她动作。
此行的目的达到,该返程了。伊万罗娜捧着人鱼俊美帅气的脸,竟有些不舍。
她狠下心说:“看着我的眼睛,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与她深林一般碧绿的双眼对视,很快感到一阵眩晕。
天旋地转的幻象中,她右眼角的小痣尤为清晰。他看着看着,不自觉吻了上去。
……
“滋米拉,我回来了!”
伊万罗娜推开树屋的门。之前,她将能施加的祝福魔法向尤利西斯施了个遍,才匆匆离开大海。
“姐姐。”一道隐在黑袍里的身影,用苍老沙哑的嗓音回答。
伊万罗娜急忙过去搀扶她坐下,摸到她干枯的骨头,心疼极了:“滋米拉,你又瘦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滋米拉仰起头,尽管她现在皱纹满面像七旬老妇,她的黑色眼睛依然亮如繁星。她轻快地说:“还不错。你去哪了伊芙?你闻起来好像一条咸鱼。”
“去了趟深海。”伊万罗娜尴尬地嗅了下自己,又连忙拿出长生药和用冰冻魔法保存的人鱼肉,“滋米拉,我配了长生药,用这块肉当引子一起服下,快试试。我喝过了,至少没什么坏处。”
“深海?你没受什么伤吧?你小时候最怕水了。”滋米拉问,她接过魔药,照伊万罗娜所说的方式服下。
“我没事,你快感觉下,有没有好一点。”
滋米拉说:“有姐姐这么忙前忙后照顾,怎么都会好一点。”
“等等!滋米拉!”伊万罗娜叫道,“怎么会这样?”
她托起滋米拉的长发。
说话间,滋米拉原本半白的头发竟转瞬变成了全白。
滋米拉是暗夜女巫,她原本有一头漆黑的长蓬发,中间缀着点点星光——那是她的魔力象征。患了怪病后,她的黑发迅速变白,星光日益黯淡,而如今,竟是连星光都看不到了。
长生药怎么会对滋米拉起反作用?!原本还有一个多月的寿命,眨眼间只剩三星期了!
“对不起,滋米拉。”
见伊万罗娜歉疚地团团转,滋米拉叹道:“伊芙,没事的。妈妈患这种病的时候,到处找各种药方也没治好,我早就认命啦。”
伊万罗娜固执道:“滋米拉,我绝对会治好你。”
滋米拉劝说:“不用那么焦虑呀,死亡没什么可怕的。”
伊万罗娜摇头:“我们已经失去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她掏出药方,指着“10g人鱼*****肉为引”道:“也许是药方的问题,因为我的疏忽,它残缺了几个字。”
伊万罗娜收好药方,起身:“我再去王城一趟,去找能修复典籍的匠人。滋米拉,我会尽快回来。”
“好。”滋米拉叮嘱,“伊芙,别着急,不用担心我。”
“咚咚!”敲门声忽然打断了她们。
一位发丝凌乱、身上许多伤痕的褐发女孩跪在门前哀求:“女巫阁下,求您了,救救我母亲的命吧!”
伊万罗娜挡住滋米拉,阖上门:“你是谁?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是萝拉啊,女巫阁下。您之前代替我进宫的恩情,萝拉没齿难忘。您之前给了我一块黑曜石,让我有困难跟随它的指引,我跟着它来到了这里。”
“是你,你怎么这么狼狈?”
先前,萝拉的父亲想将她献给老国王换取金钱。但萝拉与一男子两情相悦,不愿去服侍年龄可以当她祖父的国王。她躲在森林河边哭泣时,正巧遇到采药的伊万罗娜。
伊万罗娜正愁如何进宫,见状,便果断顶替了萝拉的身份,并将金钱全数给了她。
萝拉泣不成声:“女巫阁下,求您救救我母亲吧!他们指控她是女巫!我……”
“女巫?”
“我母亲被他们绑去了王城,要在全城人的见证下烧死!”
“先起来。正好我要去趟王城。”
伊万罗娜扶起萝拉,用清洁魔咒,将她的仪表拾掇干净。
萝拉身上,荨麻纺织的衣物迅速修复一新,转瞬,又破旧成肮脏监狱中囚犯的衣角。
“审判女巫!烧死女巫!”民众聚集游行,义愤填膺地咒骂。
刑场上有四五个火刑架,分别绑着一位女性。她们将被轮番审判,如果她们被指认为女巫,愤怒的人们就会烧死她。
伊万罗娜和萝拉紧赶慢赶,正赶上审判萝拉母亲的现场。万幸她是第一位,还没有其他女性遭到迫害。
审判台,一位光明审判长拿着经书,他举起右手,示意人们安静。
安静下来后,他将手放在经书上,白色的圣光微微浮起。
他说:“秉持光明的意志,你接下来所说的话将由圣书辨认真假。不可撒谎。”
他接着问:“你的丈夫指控你对他下了诅咒,让他今年颗粒无收,你是否承认罪行?”
萝拉母亲回答:“我的丈夫沉迷赌钱,赌输了就回来打人,他将家中钱财输光,并不是我对他下了诅咒。”
圣光泛起绿光,证明她说的是真话。
围观群众发出嘘声。
“她真不是女巫?”
“有个赌钱的丈夫也是可怜。”
萝拉期待地说:“太好了,我母亲不是女巫,她是不是马上自由了?”
但审判长接着问:“你对你的丈夫是否抱有怨恨?”
萝拉母亲耷拉着脑袋回答:“……有。”
审判长连珠炮一样提问:“你是否因为对丈夫的怨恨而对他下了诅咒?”
“没有。”
“倘若你没有对他下诅咒,为什么你会在家中研制草药?”
听到此处,萝拉母亲着急道:“我的膝盖一到阴雨天会酸痛,我采草药是为了治病,和诅咒无关!审判长阁下,请您明鉴!”
不等她反应,审判长迅速问:“什么草药?”
“肉桂、七叶莲……”萝拉母亲忽然意识到她说错了话,连忙改口,“不不,我其实不懂草药!”
圣书亮起刺目的红光。
“母亲!”萝拉在底下担忧地捏紧了手。
“一个女人,居然知道草药,诅咒肯定是她下的!”
“她怎么能懂得比我还多?!我可是远近闻名的渊博,我怎么不知道肉桂能治膝盖痛?”
“说谎!”审判长一锤定音,“通晓草药,又胆敢在圣书前撒谎,只有狡诈的女巫才这样巧言令色!”
“教义教导我们,女人应温和柔顺,绝对服从男人。你怨恨自己的丈夫,用药草对他下了诅咒,在此圣殿审判你为女巫,施以火刑!”
“不是的,她不是女巫!”萝拉着急地反驳,忽然想到旁边的伊万罗娜正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巫,她闭嘴又张嘴,最终哀求,“阁下,求您救救我母亲吧!”
“是女巫也没什么大不了。”伊万罗娜耸肩,“真正的女巫可是烧不死的。”
萝拉母亲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居然自己研制出风湿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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